淮王當然知道夜景湛為了回到京城付出了多。

所以他想要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放棄了。

“若是沒了阿瓔，我的人生也就沒了意義，縱然坐上了皇位又如何？”夜景湛從來沒有想過坐上那個位置。

可太多人將他視為眼中釘。

皇上，淮王，夜晟。

他們都認為他會爭奪那個位置，於是一次又一次地算計他。

“真真是個癡種啊，寧要人不要江山。”淮王慨了一句。

不過，即使他為了取悅瓔幫了夜延均，卻也並沒有將兵符給他。

想來還是信不過吧。

隻要兵符還在他手上就好。

夜延均去彬州治理匪患，不一定還有命回來。

這兵符遲早有一日會落在自己手上。

淮王將鬥笠戴上，轉走了出去。

瓔重重鬆了口氣。

還好如今是個將死之人，淮王不會太過為難。

隻是暫且沒有機會繼續追查天羅教的事了。

恐怕淮王也不會輕易放過裴安。

當初他非得要卷進這件事裏的時候，瓔就警告過他後果。

可他那時候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不知有沒有後悔？

“別擔心，我會讓人盯著淮王府的，隻要有機會，就會進去救人。”夜景湛覺到了心的齊府。

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擔憂。

“不必了，淮王要是想放過他，肯定已經放了。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息，定然是兇多吉了。”瓔知道，淮王要是想放人，早就放了。

本就不可能會等到現在。

確認淮王已經走遠，夜景湛走過去，解開了上的繩索。

“淮王來這裏，並非是來試探你，而是想知道兵符還在不在我手上。看來，他對夜延均已經生出了忌憚之心。”

這讓他心頭不由得生出幾分擔憂。

也不知道夜延均此去彬州，有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我特意囑咐過延均，要他小心提防。尤其是這次去錦州，淮王免不了要在暗中使絆子。”瓔怎麽會猜不到淮王的心思呢？

夜延均出發之前，還特意給了他幾樣可以用來防的東西。

為的就是能讓他在危急關頭保住自己。

以夜延均的行進速度，應該已經到彬州好幾日了。

按照他的謀劃，解決山匪怎麽都得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

瓔隻得讓自己耐心一點，等著彬州傳來好消息。

“阿瓔，既然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些事，我是不是也該知？”

夜景湛知道有許多事瞞著他，

從前有司堯臣可以依仗，所以從來不曾與他說過半個字。

如今司堯臣不在邊，想要實現奪回東臨國的心願，就隻能將他視為盟友。

既然是盟友，就必須得開誠布公。

瓔倒是沒有半分猶豫，將裴府的事，報恩的事，皇後的事，一並說給了他。

夜景湛全程皺著眉，聽到最後，眉心已經皺了一團，“原來那時候你找我要邪典，是想知道淮王為何會需要人？”

瓔點頭，“報恩應該是那些孩子之中，對他最為有用的一個。所以他才會對報恩窮追不舍，隻怕琳瑯也是他的目標。”

盡管青的話說得含糊不清，但瓔已經約猜到了結果。

當初琳瑯被選中，並非沒有理由。

瓔方才生怕淮王會突然提起琳瑯。

要是琳瑯在他手上，他肯定會忍不住消息的。

他沒有提，看來琳瑯暫且還沒有被他抓住。

瓔稍稍放了點心。

夜景湛的心卻變得沉重起來，“如果琳瑯當真是他的目標，他定然也在四尋找琳瑯的下落,說不定已經有了線索。”

“所以他方才看你兵符的時候，才會出勢在必得的神。”

他知道琳瑯是他們兩個人的肋。

隻要以琳瑯為要挾，他想要什麽，他們都會雙手奉上。

“可……他為何會盯上琳瑯？”夜景湛想不明白。

如果是因為天羅教祭祀的事，被抓的又不隻有琳瑯一個人。

瓔將青的瘋話說給了他，“想來還是與天羅教的事有關，到是什麽，大抵隻有從天羅教的教徒口中才能問到了。”

可將人抓來太過紮眼，必定會引起淮王的懷疑。

等到噬心蠱解開之後，親自去問。

又兩日過去，斷崖那邊依舊沒有消息。

瓔心頭已經不抱希。

小九傷還沒好，撐著拿了一件司堯臣的裳，還有他平日裏喜歡的幾樣東西找到了別院，想要為他立個冠塚。

好讓他有個歸。

司堯臣最在意的人就是瓔，所以他想讓瓔與他一道去。

人找不到，魂總該有個歸。

瓔自然答應下來，與他一道坐著馬車就要去斷崖。

正要出發，夜景湛就來了。

他非得要跟著一塊兒去。

盡管小九不是很樂意，但還是讓他上了馬車。

瓔不怎麽會看風水，夜景湛倒是會一些。

他很快就選了個好地方。

瓔拿起鐵鍬就要挖坑。

可太疼了，本就沒什麽力氣。

小九想要將鐵鍬從手裏接過去，卻擺了擺手，從懷裏拿出一顆藥來，吞了下去。

噬心蠱暫時被製下去，挖出了一個不太不找的坑，將小九帶來的幾樣東西埋了進去。

其中有一樣，是瓔當初不小心落的木簪。

木簪表麵格外，想來這麽多年時常會被司堯臣拿在手上把玩。

“這原本是主子從來都不離的東西，那日他離開之前，卻放在了房裏。”小九聲音哽咽。

瓔的手輕輕從木簪上過，而後將木簪放在了墓坑之中。

用抖的手將土一點點填上。

忍著不讓自己落淚。

小九親手雕刻了墓碑，上頭的“司堯臣之墓”幾個字，被他刻得歪歪扭扭。

“他要是見到自己的墓碑是這樣的，不知道會氣什麽樣。”

瓔的手從那三個字上過，心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明明已經製住了噬心蠱，卻還是疼得無法呼吸。

站在不遠的夜景湛，神也變得格外痛苦，想來是到了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