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遙遙》第12頁
忽罕邪用手臂撐著簾子,俯視著我,笑道:“我問姜夫人來拿賀禮啊,拿不到我可不走了。”
拿不到他可不走了。這話說的活像個土匪頭子。
可一想到如今我坐在他的側,按照我們漢人的理來講,他不就是個土匪頭子嗎?
忽罕邪為單于后的第一個生辰,月氏各部落及周邊小國都極為重視,早早地送來了賀禮,甚至還有送自己部族的給忽罕邪充妃子的。這是月氏的基本禮數,忽罕邪也沒有推辭,照單全部收下了。只是西蠡王的賀禮直到中午宴飲之時都沒有送到,連個使臣都不曾有,忽罕邪沒說什麼,只是臉愈加難看。
大妃知曉忽罕邪心中的怒氣,但也不能就此讓他的兄弟難堪,便輕聲對忽罕邪說道:“先開始吧,別管西蠡那群人了。”
忽罕邪微微點頭,他舉起酒杯,站著唱了祝詞,底下坐著的使者大臣們也都紛紛起立,向忽罕邪遙祝敬禮。我拿著酒杯小抿了一口,卻聽見桑歌的輕嗤聲,心下嘆了口氣,不想多生事端,便權當做沒聽見。
月氏席間多食茶,我吃不慣,加之孕期飲食口味顛覆,更是讓我挑。但我不愿意讓忽罕邪瞧出來,只各盤了幾口,便擱下匕首不再吃了。
忽罕邪瞧見,俯下來問道:“只吃那麼點?”
我笑著回道:“妾飽了。”
“姜夫人只吃那麼一點,等會兒騎得馬,拉得了弓嗎?”桑歌仰頭飲盡茶,向我出手來,“我草原兒人人都懂得騎馬箭,姜夫人既嫁了過來,可愿與我比試比試?”
我從未接過這般直白豪爽的子,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忙道:“妾……不擅騎馬。”
桑歌“哼”了一聲:“漢人就是弱,連馬都不會騎。”
我低著頭笑了笑,沒說話。
忽罕邪瞧了我一眼,對桑歌道:“大閼氏若要找人比試,不如找我?”
桑歌沒想到忽罕邪會如此回答,面上難掩喜,眼睛晶亮,昂著脖子笑道:“單于說話算話?”
忽罕邪點頭:“現在便可。”
桑歌掌大笑:“好!那就命人牽馬!我今日定要讓你為我的手下敗將!”
忽罕邪自十一歲起便上了戰場殺敵,要說騎,這在場之人怕是沒有能比過他的。桑歌這話出口,聽著像是不自量力,卻天然帶著小姑娘的蠻氣,忽罕邪不笑了笑:“好啊,備馬!”
草原上的兒自會走路開始便要在馬背上訓練,于他們而言,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可于我而言,比登天還難。我是來到月氏后才學會騎馬的,起因也是為了去天山種菜,可我怕摔,每次就只能輕輕地顛著前行,本不敢讓馬兒跑,更別說雙手開韁繩,挽弓搭箭地比試了。
桑歌瞅準了我的弱,又在這樣盛大的場合提出來,明知我不會也不敢,卻也毫無顧忌地邀約。這行事風格,怎麼看都不像能夠做出來的。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立在一邊的阿雅,只見也微微地側向我,朝我笑了笑。
果然是!嘖,果然有了有漢人的統就是不讓人省心,大妃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對手。
場上的忽罕邪與桑歌比試正酣,五個箭靶,忽罕邪箭箭正中心,桑歌也不甘示弱,蹭著忽罕邪的箭矢刺靶心,除了最后一靶,其余也是盡數中的。
在場之人無不歡呼,忽罕邪也頗為訝異,下了馬又來到桑歌的馬前,出手道:“大閼氏的騎與箭,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桑歌扶著忽罕邪的手下了馬,面上是云霞般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驕傲:“我一直都是如此的,只是單于從來不知道也不愿意了解罷了。”
忽罕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
二人相攜回到席間,大妃看在眼里,角的笑也是抑制不住,同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三人笑得開懷。
我攥著,看著面前熱鬧的景象,只覺得有些眩暈,我轉對忽罕邪說道:“單于,妾子有些不適,不知可否允許妾,先行退下?”
忽罕邪瞧見我臉發白,皺了皺眉,握住我的手:“怎麼那麼冷?玉堂,把你們夫人扶回帳子,曹蘆來看看。”
“是。”玉堂扶著我離開,回頭了一眼,低聲道:“大妃和大閼氏就是有備而來的,公主您在這兒孤立無援沒有靠山,們這樣也太欺負人了……”
我拍了拍的手:“忍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玉堂咬著下:“從前嫁給老單于的時候要看大妃的眼,如今嫁給了小單于不僅要看大妃的眼還要看大閼氏的眼,奴婢想想就替您覺得憋屈!”
我沉默一瞬,笑了笑:“那是因為匈奴強盛,們無所顧忌罷了。等到我們齊國有朝一日也能為他人所忌憚,后世的公主也不用再來和親,即使來和親了,也不必如此委屈了。
“都是值得的,玉堂。”
玉堂不反駁,對頭嘟囔道:“可我今日看小單于……好像很喜歡大閼氏啊……”
“那是因為西蠡王。西蠡王沒有來送賀禮,擺明了就是不服忽罕邪做單于,遲早要反。齊國與匈奴相比,太弱小了,又與月氏相去甚遠。親近匈奴,他做的是對的。”
“那我們呢?我們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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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讀
關於默讀: 童年,成長經曆,家庭背景,社會關係,創傷……我們不斷追溯與求索犯罪者的動機,探尋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樂,不是為了設身處地地同情、乃至於原諒他們,不是為了給罪行以開脫的理由,不是為了跪服於所謂人性的複雜,不是為了反思社會矛盾,更不是為了把自己也異化成怪物——我們隻是在給自己、給仍然對這個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尋找一個公正的交待而已。治各種不服老流氓攻駱聞舟敵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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