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Ⅲ·死神永生》第19章 【威懾紀元61年,執劍人】(1)

在一棵巨樹建築的頂端,程心仰的星星,那是被喚醒的原因。

在當年的群星計劃中,共有十五個人購買了十七顆恒星,除程心外,其他十四人都湮沒在茫茫曆史中,也找不到有合法繼承權的後人,大低穀像一隻篩子,濾掉了太多的東西。現在,隻有程心是唯一一個合法擁有恒星的人。

現在,人類還沒有飛向太係外的任何恒星,但技的飛速發展,已經使300的恒星不再隻有象征意義。程心擁有的dx3906被證明並不是一顆星,剛剛發現它帶有兩顆行星,從其中一顆行星的質量、軌道和大氣譜推測,它極可能是一顆與地球十分相似的類地行星,於是其價值急劇飆升。人們隨後驚奇地發現,這個遙遠的世界竟然是有主人的。

聯合國和太係艦隊想收回這顆恒星的所有權,但按照法律,這隻有在其主人同意出讓的況下才能實現,於是,冬眠了二百六十四年的程心被喚醒了。

程心醒來後首先得知:同預料的一樣,階梯飛行沒有任何消息,三人艦隊沒有截獲它,也沒有觀測到它的存在,階梯計劃已經被曆史忘,雲天明的大腦永遠迷失在茫茫太空中。但就是這個已經沒虛無的人,卻給他的人留下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世界,一個由一顆恒星和兩顆行星構的世界。

dx3906的行星是一位名艾aa的博士生發現的。在做自己的博士畢業論文研究時,采用了一種新的觀測方法,用一顆恒星作為引力鏡觀測另一顆恒星,由此獲得了這個發現。

在程心眼中,艾aa是個像鳥一般輕靈的孩子,充滿生機地圍著飛來飛去。自稱悉公元人,因為自己的導師就是一位公元世紀的理學家。也許是這個原因,得到了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被指定為程心與聯合國太空開發署之間的聯絡人。

聯合國和艦隊的要求讓程心很為難。當然不能獨自占有一個世界,但也不能把深的人送的禮賣掉。提出無償放棄對dx3906的所有權,隻保留那張證書作為紀念,但卻被告知不行。按照現有法律,政府、聯合國和艦隊都不能無償接收這樣大宗的個人資產,他們隻能從手中買下dx3906,這是程心無論如何也無法接的。經過痛苦的思考,決定出讓兩顆行星的所有權,保留恒星,但同時與聯合國和艦隊簽署一份附加協議,確定人類可以免費使用該恒星產生的能量。經過研究,這個想法在法律上是可行的。

aa告訴程心,隻出讓行星的話,聯合國的出價就低許多,但那仍然是一筆巨額財產,需要立一個公司來運作。aa接著問,如果立公司的話,程心是否願意讓來工作,得到程心的肯定答複後,aa立刻打電話辭掉了太空開發署聯絡人的職位,並聲稱自己開始為程心工作了,開始為的利益說話。

“你傻不傻呀?!”aa大道,“有許多選擇,你卻做了最糟的一個!比如你可以把恒星一起轉讓,那樣你就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了!或者,什麼都不出讓,整個星係全給自己留著,這是完全可以的!在這個時代,法律對個人財產是絕對保護的,沒人能搶走你的世界!然後,然後你再冬眠,直到能夠飛向dx3906那一天,你可以飛到自己的世界去,那麼大的地方,有海洋和大陸,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當然最好帶上我……”

程心說已經決定,“我們倆相隔快三個世紀了,我不指能馬上互相理解。”

“是,是。”aa一聲歎息,“可你應該重新認識良心和責任這兩樣東西,責任使你出讓行星,良心使你保留恒星;責任又讓你放棄恒星的能量。你是過去那種被這兩樣東西綁架的人,像我的導師那樣。不過,在這個時代,良心和責任可不是褒義詞,這兩種東西表現得太多會被視為心理疾病,社會人格強迫癥,要接治療的。”

……

即使在城市的燈中,程心也沒費太大力氣就找到了dx3906。與的時代相比,現在的大氣層清澈了許多。從夜空收回目,回到令驚歎的現實中:和aa就像站在一棵發聖誕樹上的兩隻小螞蟻,周圍是聖誕樹的森林,輝燦爛的大樓像葉子般掛滿了每樹枝。但這座巨型城市是建在地麵上的,隨著威懾而來的和平,人類的第二次居時代結束了。

們沿著這樹枝走去,每樹枝都是一條大街,路麵飄浮著許多信息窗口,使得街道像一條五的河流。時常有幾個窗口從路中的主流中飄出來,跟著們走一小段,發現們對自己不興趣後又飄回到主流中去。屬於這條街的建築都掛在下麵。這是最高的樹枝,上麵就是星空,如果走在下麵的樹枝大街上,就會被掛在周圍和上方樹枝的建築所圍繞,自己仿佛是一隻小蟲子,飛行在樹葉和果實都發出絢麗芒的夢幻森林中。

程心看著街上的行人,一個孩子,兩個孩子,一群孩子,又是一個……都是孩子,都很麗,穿著閃閃發服,像是這夢幻森林中的靈。好不容易有一個看上去年齡稍大些的,也是人,麗幾乎掩蓋了年齡。當們走到這樹枝的儘頭,麵對著下麵的燈海,程心問出了那個早就想問的問題:

“男人呢?”

蘇醒已有四天,從沒見過男人。

“到都是啊。”aa指指附近,“看那個背靠著欄桿的,還有那邊三個,還有那兩個正在走過來的,都是男人。”

程心看看那幾個人,(他)們麵容白姣好,長發披肩,材苗條,仿佛骨頭都是香蕉做的,舉止是那麼優雅輕,說話聲音隨著微風傳過來,細而甜……在的時代,這些人在人中也都屬於人味最濃的那一類。

程心很快想明白了:其實這種進程早已開始。公元20世紀80年代可能是最後一個崇尚男氣質的年代,那以後,雖然男人還在,但社會和時尚所喜歡的男人越來越化。想起了21世紀初的某些日韓男明星,第一眼看上去也是孩的樣子,那時人們稱之為男時代來臨。大低穀打斷了人類的化進程,但隨著威懾時代而來的半個多世紀的舒適的和平,使這一進程加速了。

aa說:“你們公元人最初確實很難分辨他們,不過這對你來說可能容易些,從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這樣的古典人是很吸引他們的。”

程心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aa。

“你想什麼呀,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人耶!哼,你們那時的男人有什麼好?魯野蠻骯臟,像是沒有充分進化的種,你會適應這個好時代的。”

程心在三個世紀前即將進冬眠時,對自己在未來會麵臨的困境做過各種假設,但現在這個是不可能想象到的。想想在這個化世界的長遠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程心的心中一陣惆悵,不由得又抬頭去夜空中尋找自己的星星。

“又在想他呀!”aa扳著程心的雙肩說,“就算那個男人當時沒有飛向太空,和你在一起,你們孫子的孫子現在也進墳墓了。這是全新的時代,全新的生活,與過去全無關係的!”

程心努力使自己這樣想,並努力使思緒返回現實。來到這個時代隻有幾天,對以往近三個世紀的曆史隻有大概的了解,最令震驚的就是人類與三世界因黑暗森林威懾而建立起來的戰略平衡,這時,一個問題突然冒上腦際。

這樣一個世界,威懾?!

程心和aa往回走去,路麵上,又有幾個信息窗口圍著們飄移,其中一個引起了程心的注意:首先是因為畫麵上有一個男人,顯然是過去時代的男人,麵憔悴,頭發蓬,站在一座黑的墓碑旁。他和墓碑冷的暗影中,但他的雙眼似乎映著遙遠天邊的晨曦,顯得很亮。下麵有一行字幕:

……在他那個時代,殺人是要判死刑的。

程心覺得這個男人很麵,細看時畫麵又消失了,代之以一個正在演講的中年人(程心隻能認為是)。服不發,很正式,使看上去像一個政治家,剛才的字幕就是說出的話。這個窗口覺察到了程心的注意,放大了許多,同時發出了剛好能讓聽到的聲音,演講者的聲音很甜,每個字像用長長的糖連起來,但說的容很可怕:

“為什麼要判死刑?答案是因為殺了人,但這隻是正確答案之一,還有一個答案是:因為殺的人太了。殺一個人是要被判死刑的,殺幾個幾十個更是如此,如果殺了幾千幾萬人,那就罪該萬死;但如果再多些,殺了幾十萬人呢?當然也該判死刑,但對於有些曆史知識的人,這個回答就不是太確定了;再進一步,如果殺了幾百萬人呢?那可以肯定這人不會被判死刑,甚至不會到法律的懲,不信看看曆史就知道了,那些殺人超過百萬的人,好像都被稱為偉人和英雄;更進一步,如果這人毀滅了一個世界,殺死了其中的所有生命,那他就了救世主!”

(他?)在說羅輯,他們想審判他。”aa說。

“為什麼?”

“很複雜,直接原因是:那個恒星係,就是他向宇宙廣播了坐標導致其被摧毀的那個,不知道其中有沒有生命,但肯定存在有的可能,所以他被指控有世界滅絕罪的嫌疑。這是現代法律中最重的罪了。”

“你就是程心吧?!”這聲音讓程心吃了一驚,因為它竟來自路麵的那個窗口,裡麵的演講者驚喜地看著程心並指著說,像見到一個老朋友。“你是擁有那個遙遠世界的人。啊,你真的很好,把那個時代的都帶給我們,你是唯一擁有一個世界的人,也能拯救這個世界,大眾對你寄予厚!哦,我是……”

aa一腳把那個畫麵關掉了。程心被這個時代的信息技深深震撼,不知道自己的影像如何傳到演講者那裡,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從億萬觀眾中把自己檢索出來的。

aa趕到程心前麵,轉退著走麵對問道:“你會毀滅一個世界以建立這種威懾嗎?特彆是:如果敵人沒有被你的威懾嚇住,那你會按按鈕毀滅兩個世界嗎?”

“這問題沒意義,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置於那種位置?”

aa停下腳步,抓住程心的雙肩,直視的雙眼,“真的不會嗎?”

“當然,就我能想到的,那是對一個人來說最可怕的境地了,比死可怕多了。”程心說,aa的認真使有些吃驚。

aa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再細談,早點休息吧,你現在很虛弱,要一個星期才能完全恢複。”

第二天一早,程心就接到aa的電話,aa在屏幕上眉飛舞地說今天上午要帶去一個好地方,給一個驚喜,並說接的車就在樓頂上。程心來到樓頂,果真看到了那輛開著車門的飛行車,時發現aa並不在裡麵。車門無聲地上,程心下的座椅像手掌般把握住,飛行車輕盈地飛起,彙城市森林間飛車的洪流中。這時天還早,朝城市森林的無數道束幾乎與地麵平行,飛行車就在一道道間穿越城市。巨樹建築漸漸稀疏,最後完全消失了,藍天下的大地被森林和草原所覆蓋,一片令程心陶醉的綠撲麵而來。

威懾紀元開始後,地球重工業幾乎全部移到了太空軌道,生態環境迅速恢複,現在已經接近工業革命前的水平。由於人口減和糧食生產工業化,耕地也在消失,地球正在變一個大公園。

這突然到來的好世界使程心有一種不真實,自從冬眠蘇醒後,一直恍若夢中。

半個小時後飛行車降落了,車門開,程心一下車,它立刻升空飛走了。螺旋槳攪起的大風平息後,寂靜籠罩著一切,隻有鳥鳴從遠方傳來。程心打量著周圍,發現自己置於一片廢棄的建築中。這些建築像是公元世紀的,好像是一個居住區,每座樓房的下半部分都長滿了的藤蔓植。看著這被新紀元的綠所覆蓋的過去,程心多找回了一些現實

著aa的名字,回答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

這聲音來自程心後二樓的一個臺,看到了站在纏滿藤蔓的臺上那個男人,不是現在化的男,而是過去真正的男人。程心仿佛又回到夢中,但這次是的公元世紀噩夢的延續:這個男人是托馬斯·維德,穿的服也是與過去一樣的黑皮夾克,隻是他看上去老了些,可能他是在程心之後許多年冬眠的,或者比程心更早蘇醒,也許兩者都有。但程心的目立刻集中在維德的右手上,那隻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握著一把手槍,公元世紀的手槍,槍口對著程心。

“這槍裡的子彈是為水下擊特製的,據說能保存很長時間,但已經二百七十多年了,不知還能不能用。”維德說,臉上出程心悉的冰水般的微笑,那種笑容是他在欣賞彆人絕時特有的。

子彈能用。一聲響中,程心看到槍口的火,自己左肩像被猛擊一拳,衝擊力把推靠到後麵的一堵殘壁上。槍聲被集的藤蔓植吸收,傳不了多遠,外麵的鳥鳴聲還在繼續。

“不能用現在的槍,它們每次擊都會自在公共安全數據庫中登記。”維德說,語氣與三個世紀前同程心談日常工作時一樣平淡。

“為什麼?!”程心說出了三個世紀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到疼,左肩隻有一種綿的麻痹

“為了執劍人。我想為執劍人,你會同我競爭,而你會功。我對你本人沒有一點兒惡意,不管你信不信,我此時很難過。”

“瓦季姆是你殺的?”程心問,角流出。

“是,階梯計劃需要他。而現在,我的新計劃卻不需要你。你們都很出,但擋道的棋子都應清除。我隻能前進,不擇手段地前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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