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靈枝輕笑，對著店小二狡黠得眨了眨眼：“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就是？”

店小二怔怔，才回神過來，笑道：“這怕是不能夠罷。”

范靈枝依舊笑著，只是不再多說，拿著打包好的食便轉走出了客棧大門。

可后的祁言卿，卻整個人如遭雷擊，雙手早已拳，就連呼吸都變得局促不安，雙眸盯著出門去的那道影，一眼不眨。

可突然之間，他卻又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陡然就朝著樓下疾步走去，朝著那個追了上去。

整個人就像是著魔了一般。

跟在他后的侍衛小何亦連忙朝著祁言卿追了上去。

可等祁言卿追出門去的時候，那個俏的早已上了一頂轎子。

然后，轎子被轎夫抬起，朝著街道前方漸行漸遠。

祁言卿整個人這才慌忙停下腳步，他一眼不眨著那頂轎子離去的方向，他就站在人涌的街道中央，雙眸深深得著那轎子離去的方向，整個人狼狽不堪，著孤寂，仿佛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小何跟在他邊，竟有些害怕自家主子的此番模樣。

直到許久，他才低聲道：“爺。”

祁言卿的聲音陡然傳來：“去查清楚，這轎子里坐的，是誰家的千金。”

小何猛應聲：“是！”話音剛落，他已轉瞬消失在了人海里。

一直等到街道上的人將那兩頂轎子全都遮蓋，再也看不到了，祁言卿這才惶惶收回眼來。

日頭很大，春四月，空氣中迎面刮來，還著花的清香。

祁言卿閉了閉眼，等他再睜開眼來時，他眼底的郁已盡數消失

。

取而代之的，是溫，是和煦，是儒雅，他又變了眾人眼中好相的魏王。

他轉過，緩緩朝著自己的府邸而去，他面上不聲，可心中卻是在不曾有過的狂喜，——他知道，是范靈枝回來了，以一種全新的方式。

這一次，不是宮妃，不是誰的妻子，更不是大齊的皇后。

那麼這是不是表示，這一次他也有機會，可以去爭一爭。

所有的痛苦和忍都過去了，他終于可以明正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祁言卿面上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意，可雙手卻依舊拳，眸底幽深一片。

·

另一邊，范靈枝和張氏，被抬了張府。

張厲早已給們母準備了一院落，名清風苑，清風苑說不上大，可也不算小。除了寢房和兩耳房，院子里還種著好幾株海棠樹，開著漂亮的海棠花。

有風吹過，簇簇生香。

院子還分配了四個下人，大丫鬟小雨，一見到范靈枝和張氏，便十分熱切得迎了上來，幫著們收拾行李。

這些行李之中，不乏有好些貴重的首飾，以及致的最新款裳，樣樣都是價值不菲。

范靈枝又打量了一圈親房的擺設。

雖說墻上掛著字畫，可都是些不值錢的，大概是從哪個路邊的文玩店

淘來的，敢保證，這三幅字畫加一起都不會超過二兩銀子。

而床榻上的被褥，竟然不是蠶，而是棉麻的，雖然聞著鴛鴦，可還是掩飾不了寒酸味。

于是范靈枝角的笑意變得愈加玩味起來。

小雨一邊幫著收拾，可看到這麼多的上好的鐲子和頭面，到底還是忍不住出了驚訝又震驚的。

范靈枝站在暗默不作聲打量著，角浮出玩味的笑來。

等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后，小雨又讓下人去端了午膳來，給們用。

而等吃了午膳后，便和們介紹起了張府。

小雨是個二十左右的大姑娘，對張氏母二人說道：“老爺和夫人住在飛云苑，離這不遠，二小姐和三小姐則是分別住在聽雨苑和霞苑，就在西南方向。”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大概的位置。

小雨又道：“此時乃是夫人午休的時辰，等夫人午休結束了，大小姐和小小姐可去給夫人請安。”

等小雨說完這些后，就聽范靈枝看著，問道：“小雨，不知昨日我們走了之后，府上可曾發生過什麼？”

小雨怔了怔，本就沒料到范靈枝竟然會問得這麼直白。

當即笑道：“府上不曾發生過什麼，小小姐為何會這般問？”

范靈枝眸微微瞇起，輕笑：“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小雨對著們作了作揖，然后就退下，干活去了。

范靈枝忍不住低笑起來。

張氏有些困：“枝枝笑什麼？”

范靈枝輕笑：“母親，小雨對我們所有防備，并非真心服侍你我，等會我便出門去尋牙婆，買幾個稱心的丫鬟。”

張氏更懵了：“你如何知道小雨對我們有防備？”

范靈枝道：“倘若真心服侍我們，自然會將昨日府發生的，說給我們聽。”

“可什麼都不說，可見本就不想與我們心。”范靈枝淡淡道，“昨日我離間了一把外祖父和秦氏的關系，按照外祖父的脾氣，必然會去和秦氏鬧一鬧，就算不鬧，冷戰也是免不了的。”

范靈枝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小雨不愿意和們說這些，要麼就是小雨是秦氏派來監視們的，要麼就是小雨本就沒有把們當主子。

丫鬟，看似不重要，可其實非常重要。

所以必須得培養自己的丫鬟才行。

不過倒也不急，范靈枝坐了下來，又拉著張氏，母二人一齊喝著將進酒，吃了辣滋滋的焦香板鴨，又吃著別的京都特點心，好不愉快。

二人一邊喝著酒，張氏依舊有些擔憂，問范靈枝：“枝枝，這兩日的銀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咱們手中可還有銀子？”

說及此，張氏有些愁著臉面：“咱們還是得想辦法多賺些銀子才行，我如今已住在這，可這宅子的布置……”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床上的棉麻被褥。

張氏有些不好意思：“父親的家底，只怕也不厚實的。”

范靈枝道：“我之前在臨州，可是存了好多銀子。母親不用擔心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