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院子，張氏屏退了下人，親自給范靈枝沐浴，一邊對低聲道：“枝枝可會羨慕張月薔？”

范靈枝有些詫異道：“母親為何這樣說？”

張氏低聲道：“月薔是父親的孩子，有機會去參加郡主的宴會，有機會見到皇上……”的聲音有些沮喪，仿佛在自責自己嫁得不好，連累了范靈枝沒有一個出高堂的父親。

范靈枝笑道：“母親，很多東西，是需要靠自己爭取的，所以我才不羨慕張月薔呢。”

張氏不說話了，依舊沉默得幫范靈枝洗澡。

張氏又道：“只可惜今日原本能讓父親和秦氏好好吵一架，卻沒想到半途被張月薔的消息給沖散了。”

范靈枝安：“來日方長，母親，咱們不急。”

張氏這才也輕輕笑著，點頭：“是啊，不急。橫豎我們已住在這了，日后機會多的是。”

母二人沐浴之后，又按照范靈枝的做法敷了面，做了健，這才躺在床上一起睡覺。

范靈枝暗中又量了量自己的部尺寸，雖然長得不多，但也在緩慢長著，再養一段時間，會越來越好的，心滿意足得收回手，閉上眼睡了個踏實覺。

等第二日一早，母二人起，用了早膳后便老老實實去了飛云苑給秦氏請早安。

秦氏倒是想為難們，非要們留在房抄佛經，可范靈枝卻一口咬定自己和娘親不識字，抄不了，氣得秦氏差點又翻臉。

秦氏倒也百折不撓，當即一計不又生一計，幽幽道：“你們娘倆不識字，豈不是給丟了張家的臉？我張家可是書香世家，怎能容忍長不識字？”

秦氏就不信這對母不識字，既然們跟裝，那就配合們好了！

于是秦氏大手一揮，就招來了一個面相刻薄的嬤嬤，似笑非笑道：“從今日起，就讓這嬤嬤教你們識字，你們可愿意啊？”

范靈枝點頭，欣然應允：“愿意。”

張氏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應下。

秦氏低笑，又對這嬤嬤道：“洪嬤嬤，教導長小姐和小小姐的重任，可就到你手上了。”說及此，頓了頓，“洪嬤嬤可一定要嚴格以待，不可放松。”

洪嬤嬤當即對著秦氏鞠了一躬，意有所指道：“老一定好好教導，不讓夫人失。”

‘好好’二字，咬字咬得極重。

于是等范靈枝和張氏離開飛云苑時，后就多了個板著張臭臉的洪嬤嬤。

等幾人一回到清風苑，洪嬤嬤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課程，第一課就是學三字經。

洪嬤嬤手中著戒尺，臉拉得極長，只讓張氏母先讀一遍，然后就讓們背出來，若是背不出來，就得打手板。

范靈枝和張氏自是背得出三字經，可總會到們沒有讀過的本子。

張氏見范靈枝毫不慌，也跟著配合，一直等到用了午膳之后，范靈枝突然從午睡的床上起，對著洪嬤嬤留下的書本都倒上了茶水。

那幾本書，墨跡瞬間化了一團。

張氏有些疑地看著。

范靈枝做完一切，才又走到張氏邊，輕笑道：“母親別急，等會您就知道了。”

一向鬼主意多，張氏嗔怪得點了點的腦袋，這才又摟著范靈枝午睡。

而等午休時間結束，洪嬤嬤又來上課時，一眼就看到了被灑了水的書本，當即怒道：“誰干的？站出來！”

范靈枝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雨：“是小雨。”

洪嬤嬤瞇著眼睛，顯然不信：“當真？”

范靈枝喟嘆一聲：“小雨笨手笨腳，方才整理桌子時，不小心將茶水倒在書本上了，”一邊說，一邊看著小雨，語氣輕飄飄的，“小雨，你自己說。”

小雨真是一臉發懵：“奴婢、奴婢并不曾——”

范靈枝抬著腦袋看著：“不是你，難道還會是我嗎？”

范靈枝似笑非笑：“我可是親眼看到你灑了水在這些書上。”

小雨真是比竇娥還冤，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竟是十分悲憤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對著洪嬤嬤道：“洪嬤嬤，倘若當真是奴婢做的，奴婢定會相認，這不過是區區小事，奴婢沒做就是沒做，絕不人冤枉！”

范靈枝當即也委屈起來，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洪嬤嬤：“照小雨的意思，這水難道是我倒的不？唉，罷了，不過是小事，既然小雨說是我倒的，那便是我倒的好了。”

一邊說，一邊無助得握住了側張氏的胳膊。

張氏適時地站起來，冷笑道：“如今倒是連個丫鬟，都能隨意欺負我兒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請洪嬤嬤等一等，”張氏冷聲道，“等父親下旨回來了，我便去親自問問父親，此事到底是誰的錯！”

洪嬤嬤有些發慌，——還用說嗎？老爺才不會傻到為了個下人，去挑長小姐和小小姐的錯！

洪嬤嬤看著小雨悲憤的眼神，心底早已把罵了個百八十遍，——這該死的丫頭，在夫人手下做二等丫鬟，平日里作威作福習慣了，如今派來伺候張氏母順便監視們，竟然還敢跟主子擺譜，這簡直是本就沒把張海棠這對母放在眼里啊！

原本只是件小事，小雨認個錯也就過去了，現在這樣搞的，還真是讓頭疼！

想及此，洪嬤嬤已是厲聲道：“小雨，你是如何伺候主子的？！真是好大的膽子，犯了錯不認，還敢和主子板！”

洪嬤嬤讓小雨在外頭跪著，可小雨卻更屈辱了，竟痛哭道：“可是洪嬤嬤，此事、此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洪嬤嬤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正待說話，可就聽范靈枝已輕飄飄道：“母親，小雨怕是不適合再伺候我們了。待會兒咱們便去買幾個稱心的丫頭，總不能我們當主子的，還要看丫鬟的臉。”

聽這麼說，洪嬤嬤更是氣得不行了，一下子就命人拉了小雨出去，人給打了十個板子。

這才又笑著對范靈枝道：“小小姐，小雨已知錯了，這買丫鬟的事，就此作罷吧？”

洪嬤嬤又說：“您若當真要換丫鬟，可在府重新挑，也沒必要去外頭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