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第10章抹
我沒忍住,『噗哧』笑了出來,這小孩也是絕了,倘若讓班主任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主家尷尬的笑了笑,一把抱起小孩說:「我兒李書彥,兩位別見怪!」
我罷了罷手,說了一句這娃很有前途,就示意主家將小孩抱出去,抬眼向床上看去,隻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躺在床上,紅撲撲的臉蛋,眼睛微微睜開出一條隙,一卡其的帆布,雙手握床沿。
正所謂活人有活相,死人有死相,一般人死後,臉都會變菜青,也就是俗說的死相,而死者不但沒有死相,麵反倒比活人的臉還要好看。
一見這況,我還沒開口說話,老王先說話了,他說:「九伢子,這況有點不對啊,會不會鬧事?」
我苦笑一聲,說:「應該沒事吧!」老王聽後也沒說話,就往我邊靠了靠。
「你也有怕的時候?」我笑了老王一聲,讓他把主家的嫡係子孫來,準備燒導領紙,又讓他找幾個八仙順棺材弄到堂屋去。
所謂導領紙,其實是我們湖南這邊的法,通俗的法是燒黃紙,而這個燒黃紙與平常燒的黃紙有些不同,它需要按照一定重量來燒,一般是十八斤八兩,據說是買通勾魂二使,說難聽點這種黃紙就是買路錢。
我在房間來迴轉了好幾次,主家才領著十來個人進來了,領頭的是主家跟兩個兄弟,第二排是主家的子侄,第三排是主家的媳婦跟他兄弟媳婦。
他們剛來,我就覺屋氣氛有些不對,什麼地方不對我說不來說,就是覺得房間的氣氛很怪異,若是非讓我形容的話,我隻能說,空氣沒有先前那般清新。
我皺著眉頭瞥了他們一眼,問他們洗澡了沒,他們點了點頭,說:「老頭落氣後,我們全家都洗過了!」
我沒有繼續說什麼,就讓他們按照子孫媳的順序跪在床頭,要求他們燒黃紙的時候,一定對摺著燒,他們有些詫異,但是,看到我臉不對,也沒說什麼,都照著我的話做了。
燒導領紙免不了一番哭喪,那哭聲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要多傷心有多傷心,就差點沒把房子哭倒,我連忙製止他們說:「還有七天,別把嗓子哭啞了。」
這房間本來就不大,燒完導領紙後,屋煙霧繚繞的,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主家將窗戶開啟後,屋方纔通了一些空氣。
待屋空氣稍微好了一些,我讓主家將他的兒以及媳婦出去,留下主家以及他的兩個兄弟,又讓主家準備半盆清水放在房屋中間,主家也不敢怠慢,趕按我的吩咐行起來,一會兒功夫,主家就端來半盆清水擱在房屋中間。
接著,我又讓主家準備一塊巾,(巾,其實就是巾,不過這巾與平常所用的巾有些不同,我們這邊的習俗是,從死者生前喜的之上扯下來一塊布料,有些地方是死者生前所用的洗臉帕。)
準備好這兩樣東西,我朝死者作了三個揖,讓主家三兄弟站在水盆的東、南、北三個方位,我站在西的位置上將巾放清水中,先往左邊轉了七圈,後往右邊轉了八圈,待清水快溢位水盆的時候,我手一鬆,讓巾隨著水流轉。
這番作擇親,選死者最親近的人替死者抹,有些地方稱抹為抹裝、饋、而我們八仙稱為清龍。
抹有一定的風險,有些人還未死後人急忙替死者抹,一旦死者忽然驚醒過來,那抹之人十之**會被嚇傻,膽小的,直接被嚇死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這種幾率很低,但偶爾還會生。
當然,風險往往會伴隨著一些好,而這個好卻是大大地過風險,傳聞替死者抹之人會得到死者的庇佑,看似虛無縹緲的庇佑對於後人來說,卻是天大的好。後人為了替死者抹,兄弟反目仇不在數。後來,辦喪事的人,便想出擇親這麼一個法子。
隨著巾的轉,主家三兄弟眼睛都快突了出來,呼吸也急促幾分,但是,巾停的位置卻出了意外,特麼的,竟然停在西方,不偏不倚正對著我。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將老秀才的祖先從清朝罵到三皇五帝時代,特麼的,他推薦的這是什麼活,抹有好沒錯,但,前提是死者的嫡親,我特麼一辦喪事的人,跟死者不沾半點親,一旦抹,得不到庇佑不說,還特麼要倒黴三年。
我瞥了主家三兄弟一眼,尷尬的笑了笑,說:「要不咱們再轉一次?」
「不行,這是老頭子的心願!」主家三兄弟齊聲道。
我也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指主家會同意,無奈之下,隻好讓主家找一些鍋底灰塗在我臉上,然後又向主家討要一個紅包。
這倒不是我錢,而是習俗,外人替死者抹,一般要將臉弄髒,再問主家要個紅包,因為鍋底灰辟邪,紅包吉利。
主家也沒有小氣,給我包了二十四塊錢,招呼我一定要將死者子拭乾凈!
我點了點頭,緩緩掉死者上的,從盆中撈起巾,擰七分,輕輕地拭死者的腳板。
本以為抹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沒想到剛拭完腳板,我就完全適應這種行為,好似擺在我麵前不是一,而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但,當時我真的就是這種覺,到後來,我才知道有一種人從生下來就註定要跟打道,而我正是這類人中的佼佼者,也就是俗稱的天才,隻是這個天才,並不被外人所認可罷了,想來,也有些可悲。
很快,我將死者的拭了四分之三,就剩下頭部,這下,我有些犯難了,死者死相太好看了,以至於我不知如何下手。
我深呼一口氣,不停的告誡自己,陳九,不要怕,你拭的不是,而是做好事,以後會長命富貴。
還真別說,這法子果真有效,我下心頭的不安,擰了擰巾,著手向死者臉上去。
手的覺非常暖,我輕輕地拭著死者的臉頰,每個作都非常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將死者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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