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寵》第11章 殺機四伏

醒來時正在尋常休憩的廂房。

廂房不大,位于別館后院,別館的侍者婢子大多住在此

廂房里頭竟還生著爐子,雖遠不如正堂暖和,但在這年關當頭總不至于被凍死。

小七愕然起了,昏死前的一幕幕驟然在腦中閃現,記得許瞻賜了鴆酒,好似還聽裴孝廉說要將拖出去埋了,沒想到竟沒有死。

想來燕國公子許瞻的確是個好人罷,心里有幾分激,又有幾分歡喜。

隔著窗子能看見大雪如瀑,小七下了榻推開木門,周遭大雪皚皚,偶有侍者婢子攏袍匆匆路過。

十二月底的涼風袍灌進寸寸骨,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有侍者見立在門口便問,“你好些了嗎?”

小七含笑道,“是,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侍者雙手揣進袖中,原地跺著腳企圖驅走上的寒氣,笑道,“沒什麼吩咐,如今公子邊有人侍奉了。”

小七心里的歡喜很快被悵然取代,許瞻邊有人侍奉,便更是可有可無了。即便這樣想著,依然問道,“公子可想吃什麼?”

侍者道,“這都不必你心,咱們別館一年見不得一次公子,自然侍奉周全,你只管待在后院聽命便是。”

“那公子打算何時啟程?”

“等著罷,雪太大,年前是走不了了。”

那人說完話便將腦袋往領口里,奔命似的趕小跑著走了。

是了,臨近年關,易水又連降數日大雪,道小道大抵都堵得嚴嚴實實。越往西北,天只會越發寒冷,略一想也知遠比易水的積雪要重。

他們一行人雖著急回薊城,但也不得不在易水逗留。

又打了幾個噴嚏,小七趕回了屋子。想來是因飲下鴆酒前在木廊坐了良久,子便了涼的緣故。

好在別館侍者婢子諸多,既無事可做,暫時也就清閑下來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有人敲門進來,見是陸九卿,小七忙施了禮,“大人。”

陸九卿負手笑道,“活著。”

小七不解問道,“大人,公子既賜了鴆

酒,為何又不殺我?”

他自背后出手來,將一尾活蹦跳的魚擺在面前,“我說了,只要公子還愿吃魚,你便死不了。”

小七心中的石頭這才堪堪落了地,許瞻吃魚,便給他做一輩子的魚。

他若能吃一輩子,便能活一輩子。

倏然舒了一口氣,接過魚來笑道,“多謝大人,我這便去燉魚。”

待雪稍停,便有婢子抱著被褥來,推開門毫不客氣地進了廂房,小七盯著問,“你要干什麼?”

那婢子白了一眼,隨手將被褥扔在榻上,沒好氣道,“公子命我來盯著你!”

小七不惱,許瞻不殺,已是待的好了,命人盯住亦沒什麼可惱的。左右不必在他日地心驚膽戰,了便飲水,了便果腹,沒什麼不好的。

這般想著,便著婢子笑道,“那便辛苦姐姐了。”

那婢子見狀輕哼了一聲,“你倒甜。”

廂房只有一張臥榻,眼下婢子的被褥堆了上去,小七慣是有眼的,忙上前抱走了自己的被褥,還仔仔細細地給那婢子鋪好了,“姐姐睡榻上。”

婢子噗嗤一聲掩一笑,嗔道,“你倒機靈得。”

見那婢子尚有幾分姿,小七便道,“姐姐是人,自然要睡榻上,小七皮糙厚,睡地上保護姐姐。”

那婢子對小七頓生好,朝親昵地招手,“你來,槿娘我有話問你。”

小七忙應了,上前在榻旁坐下,聽槿娘問,“你在公子邊侍奉多久了?”

“不足一月。”

“公子喜歡什麼?”

“姐姐恕罪,小七不知道。”

槿娘拉下臉來,“你怎麼不知?”

小七輕嘆一聲,“公子正因嫌惡我,才總要殺我,因此我并

不知道公子喜歡什麼。”

槿娘聞言頗為贊同,點頭附和道,“那倒是,公子的確是不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打發你到后院來。”

小七點頭稱是。

槿娘又問,“那公子不喜歡什麼?”

公子不喜歡什麼,那人脾氣很差,又喜怒無常,不喜歡的實在太多了。

小七好奇問道,“姐姐想去侍奉公子?”

“燕國哪有子不想去侍奉公子?且不說公子將來是燕國最尊貴的人,單說公子的相貌段,放眼天下那都是頭一份兒的!”

槿娘說著話,忽地面酡紅,繼而又一笑,自顧自盤算著,“先在公子旁侍奉,若公子滿意了,以后便再做公子姬妾,那可真是極了!”

小七垂眸不言,對此有一百個不服氣。若說這世間頭一份兒,必然是大表哥沈宴初。

暗笑槿娘目短淺,上卻道,“姐姐人心善,定能去公子近前。”

槿娘聽了心里舒坦,乜斜了一眼,“你就是沒福氣的。”

小七如實道,“公子規矩極多,不喜多,不喜說謊,不喜被人

槿娘不以為意,“那是你,男生相,難怪公子不喜。”

說著話,用力脯,得意道,“我便不一樣了,雖沒有傾城之,卻也是閉月之姿,若去給公子暖暖榻,想必公子是愿意的。”

見小七沒有答話,槿娘噘輕哼一聲,“你是不會懂的。”

小七低頭淺笑,大概是不懂的。

正因知道跟在大表哥邊是什麼樣,因而才不懂槿娘的想法。

但槿娘既住了進來,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地著。

槿娘每日總有一段時間是不在的,若問起便揚起下得意道,“自然是去公子跟前回稟你的近況。”

還不忘警告一句,“你最好老實點兒,別給我生事。”

小七乖巧道,“姐姐放心,小七老老實實的。”

r> 的確每日老老實實待在后院,為了生麻煩,還把槿娘伺候得服服帖帖的。給端紋盤盥洗,給燒水沐浴,若是哪日許瞻要吃什麼,做好了必定先給槿娘留出一份兒來。

槿娘被伺候得舒坦了,初時還牢牢盯著小七,寸步不離,但見乖順伶俐,便也開始懶了。白日里大多在室待著烤火,要不然便跑去別與婢子們敘話,若是去了正堂回稟,逗留的時辰便越發多了起來。

有時回來會帶幾包藥,撂下一句“公子賞的”,便溜出去不見人影了。

有時回來會帶一小盒藥膏,留下一句“公子賜的”,又瞥了一眼的額頭,嘖嘖道,“好好一張臉,難看死了”,風風火火地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額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雖不必再換藥,只是還留了一塊難看的疤痕。知道難看,便也用這藥膏涂抹疤痕。

槿娘神出鬼沒,小七便多了幾分清凈。

但裴孝廉的殺意從來不曾休止。

那一日大雪將將停下,小七獨自去院中煎藥。到底是年關了,雖有幾分薄薄的日,卻半點暖意也無。的臉頰雙耳俱是凍得通紅,不免抬起袍袖地捂著。

約約似是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把積雪踩得咯吱咯吱生響,繼而“砰”得一聲,一只戰靴從眼前一閃而過,旋即藥罐被來人遠遠地踢翻了出去,在雪地里碎得七零八落,煮了好一會兒的藥湯潑得滿地都是。

小七一驚,起去,是裴孝廉。

那人冷笑,“不必喝藥,魏人豈能活著去燕國。”

小七直視著裴孝廉,“將軍,是公子賜的藥。”

裴孝廉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目似刀一樣在上打量一圈,隨即輕嘲一笑,“你怎配喝公子的藥。”

那人言罷便大搖大擺地走了,腰間懸著的彎刀在日下泛出冰冷駭人的澤。

小七長睫微咬著在院子里發了好一會兒怔,滿腦子都是裴孝廉咄咄人的話。

“魏人豈能活著去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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