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第42頁
……
宮中傳來口諭,皇后娘娘將于酉時派來華輦,特接西涼進宮。
于是阿絳煞有其事的,早早便將兩人的行李收整好,而后又留心地將兩個裝珠釵金鈿和黛胭脂的匣盒放置外在,以便及時補妝。
對鏡梳畫,阿絳在其后,心為施霓理著發髻,看著眉心不舒顯然帶著心事,阿絳故意揚聲開口,想岔開的注意力。
“姑娘的烏長得黑亮如泓瀑,怎麼綰髻都絕漂亮,不如今日,阿絳就給姑娘梳一個百合髻,再用珊瑚梅簪點翠,保準嬈惹眼,縱是對比大梁后宮的三千佳麗,姑娘也必然不會遜。”
“都好。”施霓知道阿絳的用心,于是斂了愁目,淺淺映了個笑容,“阿絳的手藝的確愈發巧了。”
聞言,阿絳松了口氣,立刻開懷回說:“都是姑娘教的好!”
花鈿點飾,妝容致,就連著,都被阿絳伺候著換上了最顯風的那套嫣紅百蝶薄紗羽。
領稍敞,鎖骨現,尾曳地微,眼波含好比瑤池仙。
這副絕麗人軀,當不負云娘娘十余年里,各種稀貴奢侈藥草的潤養。
娘娘初步棋局之時,大概也不會想到,最后這天大的便宜,竟是大梁人占了。
只是宮轎輦遲遲未到,施霓等得發困,于是半倚著手臂昏昏睡。
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只覺得子輕飄飄的,意識漸回攏,緩慢睜開眼,卻霎時僵住子。
此刻,竟正被霍厭打橫抱著,快步進了他的主帥營帳。
慌忙僵了僵,待確認周遭無人時,這才緩出了一口氣。
好幾日不見,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自是引得施霓心驚,可他作實在太過稔,抱著時,面上竟是未顯現出毫的不自在。
可施霓卻因這份挨近,悄悄紅了紅臉,今日穿的衫很薄,他卻抱得這樣實……
短暫驚詫過后,施霓抬眼間忽的注意到,霍厭的下正冒著一層淡淡的青渣,仔細再看,便能發覺他此時模樣的不修邊幅,仿佛風塵仆仆,剛從外匆忙趕回。
施霓困眨了眨眼,之前也不曾聽說將軍離營了啊。
“這幾日我不在營中,你可有想我?”
沉啞的問言,施霓聽完微微怔然,原以為他是在刻意回避自己,卻不想他竟是私下出了營。
當即有些窘迫,不知該怎麼回話,于是只好輕輕問道:“那將軍是去了何?”
“上京。不提前做些打點,我不敢就這麼把你送進宮。”
他說得模模糊糊,話落,又抱著人幾步上前開帷幔,把施霓安安穩穩放在榻上。
施霓想起回話,可腳踝抬起時不慎在朱漆臺階上一絆,腳上的白玉流蘇繡花鞋跟著被蹭掉一只,模樣著實狼狽。
面訕訕著:“……將軍,可否先容我起來。”
霍厭稍顯不滿,垂目打量片刻,將施霓今日所穿的這幾乎著半個肩頭的服看個徹底,目灼著,簡直恨不得在上面直接盯出個來。
他不在營中,就穿這般?
霍厭瞇起眸,擰眉威厲道:“打扮這樣,是不是就等著宮里來接人的華輦?你跟我說說看,又想將誰收作你下之臣?”
又?施霓含了下睫。
當下見他這般濃眉橫著,仿佛帶惱的模樣,施霓實覺無法應對,于是無措地搖了下頭,聲音也細弱,“沒……沒想別人。”
霍厭覆過來,健碩的形將其從上籠罩,抬手輕輕抬起的下,開口道,“本將軍愿為你之臣。”
施霓錯愕,心驚。
可很快,他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口吻也漸生霸道,言道:“如此,你便不許再想別人。”
吐息招拂,他聲音又實在太蠱了,施霓簡直抗拒不了,帳幃往下垂墜,終是半推半就地被他擁摟住。
宮里派來接的華輦應是馬上便到,為西涼降禮,一個注定要被送進皇城的人,此刻竟被大梁的外臣將軍著親熱。
驚懼同時,卻又覺的暢快。
自己活的這十余年里,慣覺悶堵窒息,當真從未有過如今這樣屬自由,皆我愿的舒暢。
此番行舉違逆,亦覺得是自己第一次嘗試打破枷鎖困束,所以,本抗拒不了霍厭。
途中發生的所有事,皆將其當作一場不可言說的夢。
等進了上京,夢便該醒。
至于此刻,只貪心地想將這場夢,能再做得一些……
第25章
主帥帳外,荊善已等候多時,急得是來來回回直踱步。
眼下,皇后娘娘派來接人進宮的轎輦已侯在營門口,未央宮的太監總管李公公更是親自來了一趟,此刻就等著和將軍見上一面,正式做下接,之后便要帶著人啟程回宮了。
可將軍卻不知在帳忙著什麼,晾了人家李公公半響還不肯現,不僅將近守衛全部都撤了,就連他這個親衛副將也不可無召進帳,實在怪異得很。
可李公公畢竟是皇后娘娘邊的紅人,荊善怕如此再耽擱下去,恐有拂娘娘面之嫌,于是糾結過后,還是決定冒著違令風險,前去對將軍稍作提醒。
行軍之人,慣以練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敏銳覺察力。故而當下,荊善邁步過去,位離主帳尚存十余步時,就聽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靜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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