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第70頁
施霓緒微微失控,又見當下側并無外人,于是心尖的膽怯和弱也都盡數顯而出。
“阿降,我想出宮去……我,我好怕。”
闔了闔眼,淚珠一時忍不住于面上連墜。
阿降聽著施霓抖著低訴,心疼得同樣眼淚忍不住直流,想言勸,卻又慌措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當下們所的況實在艱難,昔日在西涼時,姑娘還能憑借稷王子的偏尋得一時庇護,可如今在大梁,哪還有什麼厲害人能大梁皇帝心生忌諱。
阿降本就不是個聰明的,這會兒腦袋轉了又轉,又將這些天探聽來的消息混雜串聯到一起,半響過去,終于勉強算是想出個主意。
病急投醫,莽著出言給施霓支起招來。
“姑娘,在大梁,除了皇帝便就是東宮太子最尊崇,姑娘若想出宮,不如去尋太子的庇護。”
施霓意外阿降竟會生這個心思,當下收斂傷神,忙搖頭否了這個想法,止淚認真言說道。
“阿降,沒有誰會憑白無故去幫誰,不說我們素不相識,難以厚去登門,就算我真的放下面子去求他,自卻沒有可等量換的東西,太子又憑何相助呢?”
聞此言,阿降只好言又止,原本下一個還想說霍將軍的,可覺得姑娘又會用同樣的說辭去相拒,故而只好止言相作罷。
在眼里,霍將軍雖并非于權利最端首,可其自渾然天的威戾氣場,卻是實在給人以安全。
一勇猛無雙,威震六國的戰勝將軍,不論是碩累戰功還是驚世戰績,都足以世間任一子心生慕強之心。
當然,阿降同樣也難以免俗地好奇,該是怎樣的天之驕才能有幸得其重言一諾,此生相許。
那時的阿降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苦尋不得的答案,其實就近在的咫尺之間。
而更無法預料的是,待此夜幕凝霜重之時,心頭萬分敬仰的大將軍,竟是做起了夜翻墻垣,室,這般有損威嚴之事……
浮芳苑的門,自建宮苑三百年來,除了六代蕭姓君王或及侍太監踏進過外,于今夜,終是頭次迎進了一位異姓外臣,年男君。
第35章
輦急匆趕至未央宮時,梁帝的威儀高姿早已不再,面上只余難掩的憂恐,甚至在進門時,還因為腳步慌而險些被門口的路踏跺橫階攔路阻絆。
張公公在側忙將梁帝扶穩,而后眼尖得在前尋到個悉影,遂驚喜地指向言說:“陛下你看,是容太醫!看來他比我們是先到一步了。”
聞言,梁帝立刻將張公公推開,自己幾步急奔過去,直接免了容太醫的行禮,后直問道:“皇后如何了?況可危乎?”
容太醫從殿剛邁步出來,連藥箱都還未來得及遞給后的學徒,便被圣上迎面扶攔住胳膊,可謂吃了一驚。
他迅速反應過來,忙躬如實回說:“陛下安心,娘娘并無大礙,微臣也已經開了安神寧息的方藥,嬤嬤給娘娘喂著喝下,大概過不了一時半響娘娘就能醒過來了。”
聽容臻如此擔保,梁帝稍才安心,之后又詢問兩句,確認皇后無虞,這才將人松手放開,而后直奔室。
繞過屏風,目便見皇后臉安慈歇睡于榻上,梁帝心頭不自覺涌現幾分悶堵緒,自兩人上次不歡而散后,他該有三月時間未曾踏足過未央宮了。
明明上次還能趾高氣昂地沖他橫目發脾氣,可現在,卻是病殃殃地躺在席上,連臉都著無力的凄蒼。
收回眼,梁帝沉沉嘆出一口氣來,而后撐著疲重的軀走進偏殿,召來林軍今夜負責值守的何副統領,近前來問話。
“追查得如何,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夜闖中宮寢殿?”
何沖自知失職,當下伏跪在地請罪道:“是屬下無能。那賊人手了得,待我等追到熙林園后,他便故意鉆進了林,之后便不見了蹤影。”
“一群廢!”
梁帝擰眉怒視,掌心握于座椅把手,青筋繃起直現,“偌大的森嚴皇城,竟一未知份的賊子來去自如,簡直駭人聽聞!今日他來的是未央宮,那下次呢,是不是到時夜闖了寡人的北宸殿,也同樣行跡無拘無束?!”
何沖當即言道:“陛下恕罪,實在是此人太過狡猾,先是躲過了林軍所有的巡邏隊伍,又趁機鉆了換班的空子,這才輕易了,就像……就像是對我皇城巡防布守十分悉一般。”
聽到此話,梁帝忽的目戒備,“你的意思是說,宮有人和那賊子是里應外合?”
“沒有實據,屬下不敢隨意揣測,只是今夜之事實在太過蹊蹺……”
這時,殿有婢跑來相傳,說皇后娘娘已醒,梁帝只好將心頭的困慮疑團暫且下,而后起急步去了室。
避退開左右侍從,未央殿,當下只他們兩人沉默相對。
皇后背靠著枕,帶著倦意略微闔著目,見狀,梁帝猶豫著走近了些,而后抿了抿,到底還是主開了口。
“覺怎麼樣,若是還難,寡人再命人去請容太醫來瞧瞧。”
皇后懨懨著搖了搖頭,對于梁帝突然的關心備至,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滋味。
兩人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無論他什麼面貌,自己盡數都瞧過。從東宮一直熬到皇城,陪他走過了太長的一段路,可沒想到如今到頭來卻是相顧無言,徒留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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