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第73頁
事已完畢,容珩拂袖打算原道回府,當下卻見王腳下滯了一步,接又疑問道:“公子,我們不等另一個兄弟嗎?”
容珩姿忽的一頓,忙蹙眉回頭:“什麼另一個?”
王自顧自言:“今夜公子不是共派了兩人進宮,假意襲劫未央宮?當時我驚擾到貴人后正準備,卻在撤離過程中發覺到,宮竟還有另一蒙面黑人在四游獵,于是便猜想此人應是公子派來的照應。”
他頓了頓,忽的想到什麼,繼而誠懇又道:“公子,這位兄弟也是新到府上的嗎?屬下應當是沒有見過,他的輕功明顯要比屬下更好,以后公子手下這輕功第一的稱號,王實在愧不敢自認了。”
王所述的每一個字,都容珩聽完后,不背脊發涼。
為了掩人耳目,不被巡邏縝的林軍發覺,此番行他哪敢增派人手,徒增多余風險。
從始至終,這個計劃里除了他與霍厭,便只剩王一人知曉,又怎麼會突然出現什麼第二個黑人……
思及此,容珩心頭駭然,于是立刻肅著目,回仔細詳問:“你與那人可打了照面?當時究竟是何形?”
王一臉的狀況之外,聞言后忙如實回道:“當時天太黑,我們迎面對上時,他還打算出手,是我及時解釋都是自己人后,他才收了敵意。之后我急于,便沒太留心注意,等翻越最外層宮墻之時,回頭才發現他人已經不在了。”
說到這,王又眼神困疑著問,“公子可是給他派去了別的任務?”
“……”
聞言,容珩僵無法作聲。
他確認霍厭心系著那位施姑娘,不會不事先同他商量,便中途手,計劃,所以當下只剩唯一的答案。
今夜,皇城的確進了真正的黑刺客,卻是因與王意外撞面,而致無奈中途收手。
只是,王今夜能如此順利,不過是仗著霍厭對林軍的甚深了解,加之更是知曉他們巡邏換班的準間隙,這才能鉆得這個空子。
可那伙人又是如何做到,在戒警如此森的皇城進出自由,難不……也是里應外合?
思及此,容珩凝思蹙眉,心緒久不能平復。
……
浮芳苑室,施霓借著淡淡月,走近案幾旁,將前的燭火引點亮一簇。
這是務府新送來的沔南歲貢樺燭,與尋常燈燭相比,此燭卻是獨妙。
將其放置在青銅燈上,就見燭燃引不甚明亮,只昏昏映著地板,反而迎面而來的沁鼻暖香格外飄遠,氤氳間還自散著水生花木的雅趣。
此夜,霍厭是明晃晃步進的閨室,施霓心安同時,又矛盾地提一口氣至桑眼,于是當下不免要顧及謹慎些。
借著這道勉強照明一隅的燭,兩人臨面而視,彼此可以相看清晰,同時也不必擔心室影隔窗而,會引來宮苑其他人的注意。
霍厭威立在旁,還在靜等的應許,見施霓糾結,他便自找存在地手過來掐住的手腕,而后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挲。
他面上直視來的目更是盯得,施霓簡直避無可避。
于是最后,只好著頭皮主示弱開口:“可,可我不知要如何做……”
如何暖?夏日室里又沒有放置火爐,唯一的一點苗焰便就是那不甚明亮的燭芯,又如何做得了暖驅寒之用。
如此糾想著,施霓面上不稍為難之。
見狀,霍厭勾輕笑了下,似被當下這副怯怯的乖順模樣給蠱心取悅到了。
于是,他故意繼續逗弄為難,順著方才的話反問道,“不是剛剛還說怕我著涼,眼下我要尋助,霓霓卻是不愿理了。”
施霓以為他真是如此會錯了意,當下無措著抬眼看他,實不知該如何做了。
眼神漉漉的,沉半響后,終于睫搖了搖頭,接小聲為自己澄明道:“沒有不愿,那……那將軍教我要如何做,行不行?”
聲音嗡嗡然,面似乎帶上了團染赧然的暈,只是晦暗不明的燭影間,垂目遮掩的緒暗涌也盡數匿進了黑暗里。
而霍厭因的這份含嗔怯,心尖簡直是快要瘋了。
自他冠以來,因著母親心急他婚事的緣故,其實他也算過眼過無數娘。
不管是北防邊沿城地,與霍家相親厚的當地明紳之家的千金小姐,還是上京城里,端莊持禮的簪纓貴、皇親淑眷,他目過后一一只覺乏趣失味,無聊得。
也因此,他當時更不能理解,容珩平日里熱衷所作的那些關乎男談的酸詩冗文,究竟有何引人之?什麼暖帳熏香,笙歌夜夜,滿篇的靡靡辭藻,讀完只會人癡溺縱樂,萎靡傾頹,本是毫無實用。
容珩是自詡風流公子,花巷間亦廣有揚名,他的詩作不得他這位好兄弟的認可,卻是在煙花柳巷間廣傳曲,甚至還引得管弦夾唱,可謂風靡時下。
而霍厭,卻是寧愿去研讀幾本枯燥乏味的晦兵書卷宗,也不想被那些靡靡之音污穢了耳朵。
彼時,他是一心只在戰場征伐,滿腔橫拓沙場的熱腸,所以便對青壯男子只知癡迷歡,不國昌民安,而本能地心生不屑和厭嫌。
更不能理解與子癡溺,究竟能有什麼鉆骨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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