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第21頁
許久未看到人影,溫寧輕輕扯了一下他的手臂,有點疑心。
“沒有。德紅門這里原是座古城,百十年前沉陷了下去,荒墓這里應當是一個口。”
謝景辭聲音很平靜,溫寧便安了心。
果然沒走出幾丈,謝景辭停在了一株大柳樹下,那柳樹旁有一座石墓,墓邊留著許多新鮮的腳印。
“腳印停在了這里,想必正是從這里進去,可是這墓看起來極為嚴實,從哪里進呢?”
溫寧打量了一圈,忽然見謝景辭推了一下墓碑,墓碑一,便出個一人寬的方來。
進了,走過一條狹長的通道,眼前忽然便開闊起來。
此約莫是城樓,殿中熙熙攘攘聚了許多人。
或是戴著獠牙面,或是以油彩敷面,配上前的堆金銀,恍如地府一般。
他們二人一邁步,門兩邊忽然站出兩個戴著黑鐵面的大漢,大漢執著劍,攔在了他們前面。
溫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有些害怕,忽然看見一個戴著紅面的子扭著腰向他們走來。
“二位,找財喜否?”
那紅面聲音又尖又細,面下的眼對著他們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遍。
“不。買東西。”
謝景辭平靜地說,隔著面,顯得渾厚低沉了些。
“那黃連子還是裕子?”
“都不要。”
“敢問貴姓?”
“紫河里。”
“好嘞,又來一位客!”那紅面眼睛一挑,對著眾人一呼喝,又轉對他們笑道,“李公子隨我這邊來。”
溫寧懵懵懂懂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眼神也不敢瞟,一路跟在謝景辭后,進了一個單間。
說是單間,不過也就是用屏風遮住了那面。
謝景辭低頭對那子說了些什麼,面詫異:“這個可不一定有。”
“你只管去問,不拘錢銀。”
謝景辭聲音平緩,那子打量了他一眼,應了聲好,扭著腰出去了。
一看單間里沒了人,溫寧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小聲地問謝景辭:“你們方才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都是鬼市的行話罷了,防止混府追查的人。”謝景辭解釋道。
“‘找財喜’是在問是不是來賣東西,若是要賣,得先過一遍他們的眼,估個等級。”
“那‘黃連子’和‘裕子’又是何意?”
“‘黃連子’是茶,‘裕子’是酒,問的是喝茶還是喝酒。”
“最后一句呢?作何解釋,‘紫河里’可不像漢姓。”
“這個不是真的問姓什麼,而是在問要買什麼樣等級的東西。”謝景辭難得耐了子,“一共分橫河里、沙河里 、紫河里三級,等級越來越高,東西也就越難求。橫河里和沙河里就是外面的那群,紫河里則是要進了單間,報給紫面,單獨議價。”
謝景辭解釋了好一番,溫寧才弄懂,這會兒不又有點后怕,小聲地問道:“那我們方才若是沒聽懂呢?”
“沒聽懂?”謝景辭看著的眼,指了一下來的黑面,淡淡地說:“那他們的刀就會落下來。”
作者有話說:
注:反切是來自音韻學,這個是真的;黑話是百度化用的,以及謝給我投營養的小可!
第12章 子
“啊?”
他這麼一說,溫寧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竟是如此麼。” 溫寧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大漢雪亮的刀鋒,默默轉回了頭,“那你是如何知曉?”
以他的份,怎會接到這種地方。
謝景辭淡淡地道:“辦案需要。”
他這麼一說,溫寧才想起來,有一回,當實在忍不住,指尖嵌進了他背里時,驟然聽見了一聲悶哼,待到一切平息,強撐起眼皮,才約看到他汗的背上斜著一道兩寸長的新疤痕。
當時無心發問,現在想來或許正是謝景辭辦案之時所傷。這麼看來侍郎這個位置也不是那麼好當。
說話間,看見一個戴著深紫面的人正朝這邊走,溫寧立刻警醒起來。
先前的紅面是“孟婆”,負責接引;守著門的黑鐵面是“牛頭馬面”,負責拘役;而眼前的紫面則代表“判”,掌管“紫河里”一級的商議。
據說“判”上面還有“閻羅”,也就是這鬼市的主人,但是為人十分神,只知道戴著黃金面。
眼前的這個判約莫有三十多歲,矮小壯,他一過來,先是客氣地抱歉:“李公子,聽聞您要找起死回生的藥,這百年人參、天山雪蓮咱們倒是不,但是起死回生有違天理,咱們鬼市也不能通天不是?”
“既是如此,可否換以續命之藥?”
謝景辭退了一步。
直接問藥太過引人注目,這樣以退為進反倒會放松這些人的警惕。
“續命?怎麼個續法。” 聞言,那判果然坐了下來,“不知公子求藥所謂何事?”
“我家老太爺病重,昏了幾個月,因著分家產一事幾房鬧得不可開,是以想求個續命之藥,能讓老太爺清醒清醒。”
謝景辭說的晦,手指輕扣著石桌。
判一聽,不經意地瞟了一眼他的手指,笑著說道:“看公子這氣度,想必也是家纏萬貫,那確實得上點心。我這里呢,有一個‘找財喜’的客人寄賣的藥,如今還剩下一瓶,或許能幫上公子的忙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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