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

“吃點，”薛裴聲音里帶著溫和的笑意，“別又生病了。”

“嗯，知道。”

“應得倒是快，要做得到才好。”薛裴的聲音好像一下變遠了，有著虛無縹緲的不真實，還帶些悵然若失，“以后你要是再生病，我就沒辦法趕回來送你去醫院了。”

話音剛落，薛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自嘲地笑了笑，“不過也是，你有李晝，用不著我。”

話題就這麼停在這，不上不下的。

川菜館樓下有人在過生日，大聲唱著生日歌，起哄聲越來越大，倒是讓這通電話里的沉默顯得沒那麼尷尬了。

朱依依想起，似乎再過幾日就是薛裴的生日。

想了好一會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時間定好了嗎？”

“下周六早上十點的飛機。”

朱依依算了算，那天正好是他生日的前一天。

“這麼快？”問。

“嗯，事有點急。”

朱依依陷了長久的沉默，著電話的手洇出了汗，薛裴竟也沒掛電話，就這麼等著的下一句。

可只是說了句：“也好，聽周時說是個很重要的項目。”

“或許吧。”

薛裴的聲音里沒什麼波瀾，像是本不在意。

“那我提前祝你項目功！”朱依依看著樓下正在過生日的那家人，視線逐漸失焦，“不過我知道，你做什麼都會功的。”

薛裴笑了笑，竟難過了起來。

“那你要來送我嗎？”

“如果有時間的話。”他又補充了一句。

他們之間說話已經變得越來越客氣。

“好啊，有空的。”

朱依依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便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對了，我同事喊我，那我先進去吃飯了。”

“好。”

“再見。”

“嗯，再見。”

掛了電話，朱依依還在原地站了許久，這一瞬間，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知道自己并非是對薛裴還存有什麼心思，只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去到那麼遠的地方，一呆就是兩年。

第36章

忘掉種過的花（2）

北城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雨，淅淅瀝瀝的，柏油路面一直沒干過，這雨連綿的天氣倒是像極了南方。

薛裴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只有一個黑的行李箱。

走出房門前，薛裴的視線停留在室的某，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那是一個放在床頭的相框，里面裝著的是他和朱依依的合照，照片上的兩人都還很稚，一副稚氣未的模樣，朱依依當年還是披肩發齊劉海，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像個還沒長大的高中生。

這照片是在薛裴大二的時候拍的，那年朱依依剛上大一。

在春天的一個周末，他約了朱依依一起去登山，因為質實在太差了，薛裴想趁著這好天氣帶多到戶外走走，讓多鍛煉鍛煉。

他不帶著，就總不運。

可那次登山的運量超出了的預料，一下有些吃不消，到了后半程，朱依依幾乎是走一個小時就要休息半小時，他也拿沒辦法，便也只能跟著一起慢悠悠地往上走。

看上的背包有些重，薛裴默不作聲地把的書包拿了過來背在肩側，想要減輕些上的負擔。

他一米八七的高個子，背著這個的小書包，大概顯得有些怪異，朱依依在走道停了下來，盯著他瞧，忍不住一直笑。

薛裴還以為要笑話自己，正要把書包扔回給，可下一句說的是：“薛裴，你真好。”

他當下愣住了。

“除了我爸我媽，就你對我最好了。”說。

他怕誤解，想了想，說：“你以后肯定會遇到對你更好的人。”

“真的嗎？”眼神黯淡了些，不太相信。

“嗯。”

“希吧。”

說完這句轉過去，這回倒是走得比剛才要快一些。

一直到傍晚，他們終于登上山頂，為了紀錄這一路的艱辛，朱依依喊了一位路人幫他們拍下了這張照片。

晚霞漫天，遠有飛鳥掠過，他們站在山頂肩并著肩，面向鏡頭微笑。

咔嚓一聲，就這麼定格了這一刻。

后來朱依依將這張照片洗了出來，給了他一張，他便放在相框里，隨手擺放在床頭，這一放，就是好幾年，薛裴搬了好幾次家，但始終都沒忘記把它帶走。

可這一次出門前，薛裴最后還是沒有把相框放進行李箱。

在關上房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當是告別。

有些事一旦越過雷池就再也無法挽回，在事況尚且可控時就該及時止步。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天在病房里的親吻，相的熱度，發燙的耳，急促的心跳，意迷的氣氛，一切都那麼陌生，當某個想法從心底里冒出來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又想到李晝發的那兩張照片，為他煮湯，去他公司陪他加班，好像真的已經如他從前所希的那樣——不再他了。

十年了，終于放下他了。

他本應該高興的，可他卻變得焦躁、不安、心慌，他從未像現在這般反常，可他不明白這些反常是出自習慣，占有，親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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