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范》第16頁
他也在看。
眼神比側影里看到的更真實。
那種莫名的灼燒又襲來,孟染低頭去解安全帶,而后醒后座的關紹遠。
作過于匆促,連手機從口袋里落都沒注意。
“謝謝,再見。”
霍抉瞥了眼副駕座位上掉落的手機,什麼都沒說,升起車窗駛離了醫院。
像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順路。
孟染看著汽車駛遠的背影,一顆微妙的心終于放松下來,轉卻撞見一雙吃瓜的眼睛。
“小染,你什麼時候跟這個傅二爺認識的?”
“……我們不,只是巧幫過他一個忙而已。”孟染低頭走著路,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關紹遠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個二爺看著倒是斯斯文文的,也沒什麼爺架子,像個正常人。那個什麼大爺可真是晦氣……”
關紹遠碎碎念,孟染安靜地聽,一路沒再說話。
把關紹遠在病床上安頓好,孟染本想給周嶼安打個電話問問況,誰知翻遍全都沒找到手機。
明明在傅修承車上還用手機看過時間,難道是掉在了醫院里?
抱著一被好心人撿到的希,孟染拿關紹遠的手機打給自己。
接通后響了兩聲,對面有人接起。
“喂。”
周圍很吵,好像還有風聲,他的聲線很低,尾音有點慵懶。
孟染心中一跳,幾乎是瞬間就聽出了手機對面的人是誰。
合合理,在他的車里待過。
穩了穩心神,孟染平靜道,“對不起,傅爺現在有空的話,我能不能來拿下手機。”
手機那頭漫不經心,“有空。”
“那,你在哪?”
**
晚上九點半,春漪江對岸的天大樓高聳云,霓虹燈在江面倒映漣漪,觀賞游載著游客緩慢行駛,各燈柱相輝映,放眼去,充斥紙醉金迷的味道。
從離開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小時28分鐘。
霍抉從未有過這樣的耐心,去等待一個手機屏幕的亮起。
他看著手里人留下的手機。
手機殼背面的畫白綠相間,細長花葶串起的白小花鐘,宛如純潔天真的。
是鈴蘭花。
世人偏玫瑰薔薇等五彩斑斕的名花,很有人會注意到鈴蘭。
它幽靜純潔,世獨立般,有能凈化喧囂的魔力。
霍抉指尖輕輕挲,能到的凸起,像是人工手繪上去的真實紋理。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翻轉摁亮屏幕,背景是孟染的照片。
年輕的孩面朝大海,手握畫筆正在畫板上繪出,后的窗紗被風。
往臉上落下溫的鎏金碎影,坐得筆直,出的半截手腕細膩白皙,淡然又沉靜。
莫名有幾分不可的圣潔。
再看回手機背面。
霍抉好像明白了上面的紋理從何而來。
終于,1小時30分的時候,手機屏幕再次亮起,輕的聲音落耳中,“我到江邊了,你在哪?”
霍抉抬頭看后的大樓:“M藝中心這里。”
原本孟染還擔心春漪江太大,會找不到傅修承在哪。
顯然這個男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早早選好了地方。
M藝中心,位于春漪江商圈最頂級的文化地標,常年展出來自世界各地的藝作品。
孟染對這里再悉不過。
出租車停在藝中心附近,孟染朝江邊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到停在岸尾的黑汽車。
準確說,是先看到了靠在車邊的男人。
黑漆面的車偶爾掠過幾道霓虹影,他安靜地靠在車旁,頭微微仰著,背影慵懶隨意。
一陣江風吹過。
孟染神思恍惚,竟好像聽到了那晚海水的聲音。
定了定神,朝男人走去。
“很抱歉,今晚打擾了你。”
聽到聲音,霍抉轉過來,著很輕地彎了彎,“不打擾。”
在救他之前,孟染永遠不會想到,彼此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還是以這樣復雜尷尬的份。
出手:“可以把手機給我嗎?”
霍抉好似沒聽到,重新靠回車邊,看著不遠的粼粼江水道,“我特地挑了這里。”
微頓,他很慢地說,“最接近我們認識那天的場景。”
孟染:“……”
孟染沉默幾秒,目落向旁,“我們認識嗎。”
霍抉回過頭看著,似是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的直視像帶著溫度,淺淺地灼人。
但孟染還是回應了他的目。
影錯,孟染看著他的眼睛,明明清澈干凈,卻總是浸著淡淡的危險。
像墜深海的星,多看幾眼就會被迷。
孟染輕吸了口氣,“我認識的人阿抉,不是傅爺。”
或許孟染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里挾著的緒,從下午掩飾到現在,終于流出來。
他當時說他阿抉。
這些豪門爺在面對救了自己的人時竟然半分真誠都沒有,連名字都要編。
空氣安靜半晌,只有江風在彼此間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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