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金枝》第10章 至親至疏
戚灼還坐在原地,見青荀領著方嬤嬤進來當即起,臉上戴著淡淡笑意,朗聲道:“剛剛人員太多,本宮就沒來得及招呼嬤嬤,嬤嬤莫怪。”
方嬤嬤臉上戴著恰到好的笑容,惶恐道:“豈敢豈敢,公主可是折煞奴婢了。”
戚灼笑道:“世子說嬤嬤是隨著夫人嫁進衛國公府的,也算是老人了,這些年世子多虧了嬤嬤照顧,嬤嬤自是與旁人不同的,怎能妄自菲薄?”
戚灼又道:“嬤嬤若是有什麽缺的,直接與青荀報備即可,萬萬不要難以為。”
方嬤嬤自是連連應下,二人又寒暄幾句,方嬤嬤才轉退下。
待人走遠,戚灼眼中的笑意即刻褪去,青荀見狀問道:”公主……可是有什麽不對?”
戚灼淡淡道:“自本宮見到方嬤嬤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對,總覺得此人對著本宮有些敵意,可本宮之前從未見過,與的本家揚州孫氏也沒有過節,總覺得有些奇怪。”
“可要告訴世子?”青荀問道。
戚灼轉頭看向,好奇道:“往日裏屬你最警惕,今日不過是府第二天,怎得對世子如此信任?”
戚灼雖沒有什麽其他表,青荀確知自己已然犯了錯,當即跪下請罪道:“是青荀輕信他人——”
“起來——”
戚灼扶起青荀,輕輕拍了拍的背脊,緩聲道:“不過剛剛說了一句就下跪,這麽些年真是白待你們幾個了,知錯就好,哪裏用得著這麽大的作。”
青荀連連點頭,戚灼又道:“你不過是看見世子對本宮的好才有了這樣的想法,這本沒錯,可咱們才府兩天,能看得出來什麽?莫要因為眼前之好蒙蔽雙眼,除了父皇母後與乾兒,誰都不能全然信任。”
隻是宋瑾辰,他們二人雖是夫妻,卻也隻能稱一句至親至疏夫妻罷了。
戚灼招手喚青蘭上前叮囑道:“找人看著點方嬤嬤,莫要讓察覺到什麽靜。”
青蘭點頭應是,三兩下消失在原地。
戚灼回了正房,卻見宋瑾辰端著昨日無聊時看的書細細讀著,戚灼上前握住書本,宋瑾辰卻沒有鬆手,笑道:“公主怎的這般小氣,書都不讓我看了嗎?”
戚灼回應道:“世子未經他人同意,就擅自人家的東西,是否於禮不合?”
“公主好像總是把禮數掛著邊?”
宋瑾辰笑意直達眼底,“可我與公主是夫妻,這正院是咱們共同住,這書放在桌麵上,看不得?”
戚灼突然湊近宋瑾辰,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世子好像總是提起夫妻二字,是想提醒本宮嗎?”
宋瑾辰看著戚灼潔白如玉的臉龐,忽然放下書冊,環住戚灼的腰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宋瑾辰!你竟敢白日宣!”
戚灼避開宋瑾辰向的手喊道。
豈料宋瑾辰隻是卸下戚灼的發釵,溫和道:“公主昨夜勞累,今日又起的太早,眼下已有了烏青,還是先睡一會罷。”
戚灼沒想到會是這般場景,回憶起剛剛的失禮麵龐有些發熱,卻又瞥見宋瑾辰發笑,當即問道:“世子笑什麽!”
宋瑾辰卻道:“我隻是笑,這是公主第一次我的名字。”
戚灼一時竟不知這人究竟想幹什麽,索不去探究,閉上眼睛不再深思。
一時之間,室隻有輕緩的翻書聲,日過紗窗照到床上,宋瑾辰起拉上幔帳,坐在床前,隻能約瞧見影。
室熏著安神香,戚灼再次醒來,隻一眼便瞧見了端正坐著的宋瑾辰。
嗅著悉的淡淡香氣,素手掀開帳幔,輕聲問道:“不知往日裏世子熏的什麽香?現下著安神香的氣味世子可聞得習慣?”
宋瑾辰對香料並不講究,聞言緩聲道:“我素日裏從不在意這些,之前熏的是母親專門送給我和二弟的檀香,習慣而已,稱不上喜,公主盡管用,這香我很喜歡。”
見戚灼起,宋瑾辰起喚門外的侍,將書冊放回原,等著戚灼梳妝。
戚灼換了簡單的裳,頭上也隻戴了一碧玉簪,宋瑾辰看著麵前的婉約子笑道:“家父曾往宮中遞過圖紙,不知公主可有興趣看一看它建的模樣。”
戚灼也想逛逛自己往後要居住的地方,笑道:“那就煩請世子帶路了。”
兩人對視一笑,相攜而行。
“瀾庭院在本院的基礎上打通四周擴建,門是前廳和書房,繞過影壁是花廳,旁邊還有一個湖泊,湖上修建著一個涼亭,再旁邊附帶著一個新修建的花園,穿過抄手遊廊是東西廂房,再往後進了垂花門便是你我二人的正院。”
宋瑾辰領著戚灼行至書房,正要推門而,戚灼卻製止了他的作。
“書房這等要地,我不便進,在門外看看就好。”
宋瑾辰卻是一笑,推開房門:“你我夫妻,哪裏有什麽不便,還是說……”宋瑾辰拉著戚灼坐在太師椅上,近的耳垂,低聲笑道:“公主怕撞見我佳人在側紅袖添香?”
“世子——”
“公主可是又想說我不守規矩?”
宋瑾辰盯著耳垂上的東珠,不免有些難耐。
皇室中人總是高傲典雅,容不得自己出一差錯,永寧公主貴為嫡長公主,自便宮規教導,學的是舉案齊眉,聽的是相敬如賓,現如今他想讓戚灼和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可謂是難上加難。
戚灼意味深長道:“世子不覺得之過急?”
宋瑾辰笑道:“是我魯莽了。”
來日方長,高傲的狐貍總會收起獠牙,出的肚皮。
宋瑾辰不再玩笑,正道:“這書房公主想來就來,整個衛國公府,沒有公主不能去的地方。”
宋瑾辰說完出手,戚灼將手搭了上去,起開門,卻見門外候著的幾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見戚灼冠完整地出來才明白是們想歪了。
戚灼暗道,與宋瑾辰又不是不知禮數的人,怎麽可能做出白日宣的舉來,早晚要將幾個丫頭的話本子一網打盡,省得整日裏想歪。
兩人慢慢走著,看了搭著戲臺子的庭院,又看了一頗特的竹樓,還有些種著不同花草樹木各有特點的院子,戚灼一一看過,歎道:“不過是你我的住所,如此修建倒有些奢靡了。”
宋瑾辰卻道:“僅你我二人的確冷清些,等到日後有了孩兒便能熱鬧起來。”
戚灼聞言有些期待,的孩子生於衛國公府,沒有皇宮那樣沉悶,也不會像和乾兒那樣有許多同父異母的兄妹,必定會過得肆意妄為。
說起孩子,宋瑾辰便想起今早老二媳婦在仁壽堂的那些長孫的言語,轉看向戚灼:“公主對於二弟妹今早那些挑釁如何看待?”
“挑釁?”
戚灼憶起那番言論,毫不在意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朝皆是立嫡不立長,長孫又如何?本宮的孩子不缺這個名頭,況且自我出嫁時,父皇已經寫下爵位的聖旨,隻待孩子出世。”
勳貴人家總是為了爵位家產爭得頭破流,戚灼想起今日看到的繼母蘇氏,直白地詢問宋瑾辰。
“不知世子如何看待母親?外界傳言母親雖是繼母,卻與生母無異,母後也曾告訴我當年救命一事紛紛令外界歌頌,祖母更是因為此事對母親放下了心,付府中饋。”
戚灼又道:“世子莫怪我多心,我自長在皇家,聽多了這種事宜,並非懷疑母親,隻是有些多心罷了。”
宋瑾辰頓了頓,看向芙蓉堂所在的方向垂眸深思。
他親母去世早,宋瑾辰對沒有記憶,皆是從江南外祖父那裏得知,當年繼母蘇氏嫁過來時,外祖父那邊不放心,每年都會派好幾撥人來看他,祖母也是,甚至想親自養他。
“我出事時年紀尚小,有些記不清,隻有零星一點記憶。”
“那年冬我天貪玩落水,沒有人跟著掙紮了許久,恰逢母親製了一件冬,想讓我試試合不合,走道半路卻聽到我的呼救,可惜幾個丫鬟不懂水,母親怕時間久了對我不利,當即跳下來就我,隻可惜事後小產,又傷了子……這麽些年膝下隻有一個安哥兒。”
“至於爵位……若是母親想為安哥兒爭奪爵位,當即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
宋瑾辰知道戚灼好奇,索全盤托出,“救命之恩銘記於心,時母親也很好,隻是安哥兒逐漸長大,想為自己親子謀劃一二,行事漸漸有了偏頗,隻是這些小利我往日從未計較,隻要安哥兒不殘害他人,搞這些小作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戚灼卻隻怕時日漸移,們索圖不止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恩要記得,戚灼卻也斷不會任他們所為。
“天不早了,公主可要回房?”
日頭漸漸西沉,戚灼兩人回到正院用膳,室點上燭燈,兩人輕聲談,和的剪影映在紗窗上,彰顯著默默溫。
用完晚膳,戚灼瞧著今日一直待在臥房的宋瑾辰好奇道:“世子日待在正院,竟沒有公務嗎?”
宋瑾辰輕笑道:“我隻有三天的空閑,公務何時都能做,自然不能拋下新婚妻子。”
一天過去,兩人的關係卻是突飛猛進。
戚灼輕笑,二人坐在一旁看著書冊,偶爾悄聲談幾句,戚灼第一次與一個男子單獨相這麽久,卻沒有到毫別扭。
待就寢之時,戚灼先行一步沐浴,換了一月牙的寢躺在側,宋瑾辰滅了燈,其餘眾人拉好帳幔退下,這一方小天地又隻剩下他們二人。
與昨日不同,或許是今日與宋瑾辰相太久,讓二人關係更親近一步,戚灼麵上有些不知所措,到旁人躺上來的作,悄悄轉麵向裏側。
外間隻留著一盞微弱的燈火,帳中人瞧不清彼此的麵,戚灼察覺到後人的靠近沒有作,戚灼正要閉眼,卻有不容拒絕的聲音傳來,沉聲道:“公主可否睜開眼睛看著我……”
戚灼被人撈起,有力的臂膀死死環住,宋瑾辰低啞的聲音不停道:
“看我一眼,一眼便好——”
到底是屈服了,睜開眼睛,卻看不清宋瑾辰的麵,昏昏沉沉之間,隻是好奇為何平日裏矜貴溫和的男人為何就變得這樣魯莽,還是就像他掩蓋在襟下的實那樣,隻是套了一層君子的殼子。
恍惚間,戚灼又想,宋瑾辰好像每日都在循序漸進,一步步推後的底線,到底為何……
……
兩人就這麽如同天底下所有的新婚夫婦一樣磕磕絆絆地過了幾日,戚灼再回神時,已經到了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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