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顯國公府，還不算高?”

“顯國公府地位高，卻是陛下可掌控的高。”顯國公低聲音：“可陛下絕不會將公主嫁給握有實權的文臣家中。”

榮景帝登基之前領兵多年，自認對武將的掌控得心應手，可對上文臣就沒有那麼自如了。畢竟當年榮景帝和先帝的父皇一直把榮景帝往武將能臣方向培養，半點帝王心都沒教過。

榮景帝十幾歲初到南境時顯國公就跟著他了，這麼多年鞍前馬后下來，對榮景帝心里那些心結也算是得七七八八。

“兄長，除了為陛下解憂，此事還有何益，值得阿燁做如此犧牲?”范貴妃問。

聽到妹妹的話，顯國公的眉眼和了下來，“娶公主他有什麼可委屈的。再者，若是將來阿杰登上帝位，阿燁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屏風的范貴妃看著盤中的柑橘出神，沒有說話。

“要說益，有一個便已到了眼前。”顯國公自己的胡子，說：“如今南境雖然兵權已半數歸我顯國公門下，可還有一半仍在林氏舊將手中，那可是一群腦子死犟，除了林氏誰的賬都不賣的死腦筋。”

“兄長是想……”

“公主上畢竟還有一半林氏脈，等公主過門，阿燁稍微運作下，未必不能將另一半兵權收掌中。”

“可是蕭璃與太子……”

“無妨，管是癡令羽還是與太子兄妹深，這人呀若嫁了人有了孩子，自然首要要為夫君子考慮了。”顯國公倒是不在意那些小節。

范貴妃嘆了口氣，不再反對了。

“娘娘放心，兄長定會竭盡全力，送阿杰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

皇城，紫宸殿。

自從宮宴封賞過后，北境的將士們已經陸續返回駐地，唯有霍畢和他的幾個親信仍留在長安，未得榮景帝旨意，他們不可擅自離京。

話說這鎮北侯還是當年永淳帝臨終前封的，永淳帝本就有讓鎮北侯鎮守北境之意，這封號正是來源于此。只是當時的霍統領才接了封賞，還未及，蕭政就殯天了。

榮景帝繼位以后，一來是并不信任永淳帝的人護衛皇城，二來也是有永淳帝生前的詔書，所以他就按照弟弟的愿，讓鎮北侯一家去了北境鎮守。

當時北境還算太平，只不過偶有馬匪，各個駐守兵鎮相對松散。此的松散，并非說的是駐守防線松散，而是北境并非如同南境一樣，兵權集中在楊林兩家。當時即使霍老將軍去了，也不過統領幾個兵鎮罷了。故而榮景帝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可三年前北狄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不聲不響大舉侵，霍老將軍戰死，霍畢臨危命，絕地反擊，連同北境各個兵鎮護衛了北境安穩，百姓周全，又于后面這三年擊潰北狄，他們再無進犯之心。

榮景帝雖然未親臨北境，可他也是在軍中呆過的，自然可以想象霍畢在北境的威。恐怕此時，霍家在北境，便如當年楊林兩家在南境了。

這武將威太高，終究不是個能令人放心的事。但自從林氏滿門戰死，楊氏滅族，北境之危過后，朝堂上竟然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將帥之才了。

榮景帝不想承認，可當日蕭璃在朝堂上所說不錯，他們這般防備南詔，確實是自其怯。

北境尚且還算安穩，南境勉強由顯國公的部將和林氏舊將秦義撐著……令羽歸國，這還不知道南境是否還能繼續安穩……

這個霍畢能不能用，又該怎麼用，當真是個難題。

如此想著，眉目上便顯出些煩躁來。榮景帝招來了裴晏，問道：“霍畢這幾日都在做什麼?都見了什麼人?”

聽到榮景帝的問話，裴晏似有些驚訝，于是回答：“霍公爺除了昨日大朝會，并未出府，大概是還在養傷。”

“養傷?”

“陛下忘了，公主殿下墜崖，全賴霍公爺舍護救。”說到這里，裴晏似乎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說：“臣和郭護衛找到殿下時，殿下周完好，并未什麼皮外傷。”

聽到裴晏的話，榮景帝不由得坐直了子。

“你是說，霍畢為了護著阿璃，寧可自己傷，也沒阿璃傷?”

“臣不通武藝，但是想來以殿下的功夫……”說到這里，裴晏似乎覺察了不應當妄議公主，于是收了聲。

榮景帝卻明白了，以蕭璃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毫發無傷，定然是霍畢舍保護的結果。

裴晏的話不由得讓榮景帝了另一番心思。

他原本想把蕭璃嫁給顯國公世子范燁，一來是對顯國公的榮寵，二來顯國公跟著他這麼多年，最得他信任，三來顯國公也對他表過這方面的意思。

但現在看來……

若霍畢真的對蕭璃有意，那將蕭璃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既是恩寵，同樣，也是約束。

“在你看來，霍畢可是對公主有意?”想了一會兒，榮景帝開口問道。

裴晏臉上顯出了尷尬的神。

榮景帝知道這些文人滿腦袋心心念念著守禮失禮的，全沒有軍旅之人的爽朗快意，讓裴晏去評說別人私，他這一番尷尬神也不奇怪，于是擺擺手，說：“朕恕你失禮之，朕只想聽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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