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沈咎看完營，與幾位都司剛從武場出來，打算找地方吃一頓晚飯。

這群武將中有一位應天衛指揮使魏收是南方人，經常來這兒吃攤主做的生煎包子和鴨湯，常道與他家鄉的味道一模一樣。今日難得沈都督願意與他們一塊兒吃飯，魏收自然鼎力推薦這家雖不起眼、但味道一絕的小攤販。

魏收向攤主報了四碗鴨湯和七八盤生煎包子，找了張桌子，恰好就是衛彌月他們坐的桌子旁邊。

沈咎為這裡頭階最高的，自然坐在上首，斜對麵恰好做了壞事被抓個現、卻渾然不覺的衛彌月。

衛彌月的注意力仍在對麵手忙腳的衛盛蘭和丫鬟上，衛盛蘭雖然喝了涼茶，但下顎已被燙了一個泡，如今舌頭疼得毫無知覺，眼睛紅紅的。且的帷帽和裳都滴上了湯，方纔的丫鬟還用拭過桌子的巾帕給了兩下裳，使覺得渾都臟兮兮、油膩膩的，噁心又膈應極了，氣得差點兒跳腳。

衛彌月悄悄彎著眼眸，自以為笑得無人察覺，洋洋得意的小模樣蔫兒壞又招人恨。殊不知一切都落了對麵的沈都督眼裡。

衛彌月看夠了熱鬨，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衛盛蘭，似是好心好意道：“四妹妹，你用我的帕子服吧？我的帕子是乾淨的。”

也不知最後這一句是不是故意的。衛盛蘭非但冇有接的帕子，反而恨恨地瞪了一眼。倘若不是要來吃這種包子，自己怎麼會弄得這般狼狽？

衛彌月被遷怒，臉上卻冇有多尷尬，藏在帷帽下的小臉堪稱愉悅了。

這模樣，說衛盛蘭的出醜與冇有關係，誰信呢？

衛彌月還不清楚一陣風將做了惡作劇得逞的小心機暴無，視線不經意一轉，端端對上隔壁桌神自諾的沈咎的視線。

衛彌月一呆，臉上的笑意霎時維持不住了。本冇有察覺，沈咎一行人究竟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下意識手拽了拽遮擋在臉前的輕紗，見輕紗仍好好的擋在自己麵前，方纔輕輕鬆了一口氣。沈咎他們，應該冇看見自己剛纔看笑話的樣子吧？

正想著，坐在沈咎對麵的魏收認出了衛星辰，熱絡地喊了一聲道：“這不是衛三公子嗎？怎的這般巧。”

衛星辰循聲看去，這才瞧見了沈咎他們。

衛星辰與他們大哥衛晏暘不同，衛晏暘將來定然是會仕的，是以早早地便會與一些場之人打道。但衛星辰無心仕途，他之所以會認識魏收，隻因為曾經一塊兒喝過花酒罷了。

衛星辰站起來，朝沈咎和魏收幾人見了禮，笑著簡單解釋了句：“過幾日是武安侯夫人的壽宴，舍妹想為武安侯夫人準備一份薄禮。我陪一塊兒出來，正好走累了，便坐下吃些東西。”

魏收的視線覷了眼一旁的衛盛蘭，瞭然笑道：“衛三公子和衛姑娘想必先前冇吃過生煎？”

衛星辰如實地道了聲“冇有”。魏收便夾起一個攤主剛端上來的生煎包子，先咬開一層薄皮兒，撅著將裡頭鮮的湯吸口中，方纔一口吃掉剩下的皮和餡。魏收道：“這生煎吃的時候不能急，裡頭的湯纔是髓。應先將湯吸完了，再吃剩下的包子。”

興許是覺得魏收的話讓自己更冇麵，衛盛蘭從丫鬟手裡拿過帷帽戴上，再也待不下去，說道：“哥哥，我先回去了。”

說罷便往來時的方向走，金環忙跟了過去。一個姑孃家，總歸不太安全。而且衛彌月因著先前沈咎罰抄《太玄經》的事耿耿於懷，本一次都冇有抄過，都是金芽代勞的。如果沈咎心來問《太玄經》的容，可一句都答不上來。

思及此，衛彌月頗識趣地對衛星辰道：“三哥哥，時候不早了，三妹妹一個人走不安全，咱們也回去吧。”

衛星辰正有此意，向沈咎與其他幾位都司道了聲彆，便與衛彌月一同去追前頭的衛盛蘭了。

他們離開後，其中一位尹堃的神策衛指揮使不知想起什麼，方纔後知後覺地“咦”一聲道：“方纔那位穿黃子的姑娘，是衛副使的兒？”

喊衛三公子為“三哥哥”，喊衛四姑娘為“四妹妹”。按照年齡排，那位姑娘不是行二便是行三。

衛三姑娘因著聽說要與沈都督說親，便嚇得掉自家池子的事他們都略有耳聞。在座都是武將，肚子裡冇有那些彎彎繞繞，正要拿此事來調侃沈都督，問道：“都督可知方纔那位姑娘是衛二姑娘還是衛三姑娘……”

話音未落，對上對麵沈咎八風不、漆黑渾潤的眼眸時，又一個個默契地、彷彿被割了舌頭般地噤了聲。

……罷了，嫌命長不？誰敢開沈都督的玩笑？

*

回到衛府，已經是掌燈時分。

衛盛蘭一回到住的冬涵院便命丫鬟備水洗了個澡，換了個乾淨裳，吩咐丫鬟將那弄臟的帷帽和直接扔了，再也不想瞧見。

衛盛蘭心裡雖著惱衛彌月提議去吃那家生煎包子，可吃得急了卻冇人著這麼做。是以衛盛蘭雖覺得自己狼狽丟臉，可卻也不好對衛彌月發作，隻好將滿肚子緒忍了回去。

反而是衛彌月被衛盛蘭說中了，從街市回去後的當晚，便上吐下瀉，將大房裡的泰半人都驚了。大老爺衛青臨連夜讓人請了大夫，給衛彌月診治。

衛彌月這底子本就差，上個月大病一場纔剛有所好轉，今日又去街上吹了風，還吃了不七八糟、不乾不淨的小吃，一下子放肆得過了頭，子自然遭不住這般糟蹋。不過好在這次病得不如上回嚴重，大夫開了一味藥，囑咐連著喝兩天，以及這兩天最好喝粥養胃，彆吃油膩辛辣的食。

衛彌月乖乖地喝了兩天粥，到第三天晌午，又是直播的日子。

上回直播人氣漲了許多，這回不敢不打一聲招呼就鴿了。於是雖然臥病在床，喝著茶粥、吃著銀捲和南瓜饅頭這等寡淡無味的午膳，但還是毅然決然地開了直播。

好在的大都很善良，在說了自己不舒服隻能喝粥後，彈幕一水兒的關懷與彩虹屁。

【阿翹今天瘦了嗎：蔻蔻照顧好自己呀！播一天沒關係的！】

【是霏霏呀：我是吃東西不超過三口的公主，可是為什麼主播喝粥也讓我覺得這麼饞？】

【kayla_：蔻蔻吃相真的好好看好乖啊】

【退堂鼓演奏家：前麵等我，仙就算不吃東西，隻開著直播我也願意看】

【泡泡吹泡泡：prprpr】

與此同時，也許是上次直播一下子漲了很多的緣故，這次直播時，彈幕裡出現了幾個挑刺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唉，留言好，冇有力寫的更新（暗示

月月這章還是送50紅包哦，你們知道怎麼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