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芒果養樂多已進直播間】

【yuki-kkk已進直播間】

【今天的我發財了嗎已進直播間】

……

直播間的觀眾們想都冇有想到, 一進直播間, 看到的會是一條熙攘、繁榮的市井街道，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繁複錦, 子頭戴珠簪, 男子褒博帶, 還有挑著竹簍、穿街走巷的賣貨郎, 鋪子裡的夥計招呼著“客, 進裡頭瞧瞧”，端的是一條充滿古代元素的街道。

畫麵正中間，穿著櫻蘇繡纏枝百合紋短衫, 下配一條綠紵細褶，頭上戴一支攢珠八寶簪的小姑娘麵桃腮，笑容馨馨，後的萬家燈火映上的麵頰，掩不住的, 像一朵稚、含苞的人間富貴花，讓人看罷周圍的景後, 眼神依舊忍不住停留在的臉蛋上。

彈幕五花八門。

【我！！蔻蔻這是在哪裡？？？？】

【這條街上為什麼有這麼多穿古裝的人？？？是什麼大型活嗎？？？？？】

【那個, 上巳節是什麼節日鴨……】

【鵝好嗚嗚嗚嗚我不允許有人錯過蔻蔻的貌】

【寶貝今天戴瞳了嗎，眼睛好亮呀】

……

街上肩接踵, 衛星辰走在前頭，衛彌月落後他一步, 後不遠是兩名衛星辰的侍從, 是以衛彌月不擔心被人發現異常。粲然一笑, 神地道：“你們猜這是哪裡？”

手指指前方的衛星辰，跟們說道：“我三哥哥現在要帶我去茶樓聽說書，你們想聽什麼故事？”

剛說完，前麵衛星辰察覺冇有跟上，特地停下來等了一會兒。衛彌月立刻快步跟上去。

街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攤販和小吃攤，衛彌月很想停下來看一看，隻不過衛星辰一路未停，目的地明確地走進街尾的茶肆。

茶肆裡頭已經坐滿了人，一樓臺子上坐著一位穿褐圓領袍的說書人。衛星辰提前訂好了雅間兒，由茶樓裡的夥計領著他們上二樓。

衛彌月坐在衛星辰對麵的圈椅裡、聽著樓下說書人講《珍珠衫》。聽了冇一會兒，雅間裡進來一名穿焦月吳羅繡金芙蓉紋褙子的子，子形秀，削肩長項，手裡端著一個紫釉瓣式扁壺，為衛星辰和衛彌月添茶水。給衛星辰添罷茶水，便走到衛彌月旁添茶，衛星辰打著扇子，直勾勾地瞧著。子自以為衛彌月冇有察覺，仍給他一個又嗔又的眼刀。

衛彌月確實是冇瞧見，但是直播間裡的觀眾看見了，並且還在彈幕發了出來。

衛彌月看著【我發現，哥哥和這個添茶的人一直在蔻蔻看不見的地方暗送秋波hhhhh】、【蔻蔻好像一個電燈泡哈哈哈哈】這等彈幕，陷了沉思，難怪一開始衛星辰便說要來這家茶樓……原來本不是想帶聽說書，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虧得衛彌月先前還了兩天。

子添完茶後離開，不一會兒又端著點心進來。先覷了衛彌月一眼，接著介紹糕點時眼睛不曾離開過衛星辰，道：“這是後廚今日新做的栗子百合糕，味道甜香不膩，口糯，衛三公子嚐嚐……”

說著，便撚起一塊糕點似要喂衛星辰。

衛彌月如坐鍼氈，覺自己果真像彈幕說的那樣是一個200w的電燈泡。隨便找了個藉口，跟衛星辰說一聲“三哥哥，我出去氣兒”，便走出了雅間。

衛星辰倒是還關心，命他的那兩名侍從都跟著衛彌月。

出了茶樓，茶樓右側是一座橋，橋對麵便是湘水，水麵上停著七八艘的畫舫，岸邊人影攢。

那兒好像設了一場小遊戲，人竟然比街道上的人還多。衛彌月到好奇心驅使，牽起子上橋，朝岸邊走去。

岸邊外圍不看熱鬨的人，衛彌月隨便問了一個儒生道：“裡麵是在做什麼？”

儒生回頭看見衛彌月的臉時眼裡出驚豔之，旋即正經地答道：“姑娘有所不知，和樓今日大出，設了三道關卡，若是有人能通過這三道關卡，和樓便贈送一本記載各地名菜的方，這方裡頭任意一道菜，拿出去都是能夠傳家的寶貝。並且和樓還免費提供勝者一年隨時都可去店吃飯。除此之外，繡春居、琳瑯閣、翠玉軒都為勝者提供了一年的裳、首飾和玉。”

書生說的這幾家店名，都是京城裡名氣鼎盛的店鋪，尋常人家花錢都未必能買到裡頭的東西。至於和樓，因著太|祖出宮時曾來這家酒樓吃過飯，並親自賜名為“和樓”，如今已是專門接待豪門勳貴的皇室用酒樓。

大多數書生都卯足了勁兒想爭得第一，若是能在和樓中結實一兩名權貴，那他的仕途之路便也會明許多。

姑孃家中也有參加的，卻不是為了和樓、繡春居等這些店鋪的獎賞，而是為了一個好名聲。

衛彌月聽完，更想要的卻是那本載各地名菜的方。

假如得到那本菜譜，讓府裡的廚娘每天按照食譜做一道菜，那接下來的幾個月直播吃什麼不是就不用愁啦？

而且這方裡肯定有許多菜到後世就失傳了，觀眾都冇有見過。思及此，衛彌月人群，來到第一關一棵繁茂的垂柳前，隻見柳枝上從上往下掛著五層字條，每張字條上都寫著一句對子，答題者需在五層中各選一張字條對對子，倘若都對得出來，方能進下一關。

這五層字條自下往上難度依次變大，底下三層大多數人都能對得出來，到第四層是已有人抓耳撓腮，到第五層時更是篩去了大部分人。

樹下站著的小看見衛彌月準備手摘字條，上前問道：“姑娘可要參加？”

衛彌月點點頭。一旁早已被淘汰的兩名男子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道：“又來了一位姑娘？方纔虞姑娘和褚姑娘都冇能通關，你說能闖到第幾關？”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連名氣都冇聽過，想必第一關對對子便過不了。”另一名男子道。

衛彌月恍若未聞，拿起第一層隨便一張字條，隻見上頭寫著——“風定花猶落”。

小大聲念出字條上的對子，下一秒，衛彌月便說道：“鳥鳴山更幽。”

這個對子簡單，對的出來並不稀奇。

衛彌月手又摘下一張第二層的字條，上麵寫著——“四麵綠蔭紅日”。

衛彌月思索片刻，這回冇有打開屏看直播間的彈幕，緩慢道：“三更畫船穿藕花。”

垂柳上的對子答一個便撕一個，但也有幾張字條上的對子是相同的。這句“四麵綠蔭紅日”方纔便有人對過，隻不過對得不如衛彌月這般工整，且意境絕佳。當下便有一名男子忍不住道：“妙！”

衛彌月又摘下一張第三層的字條——“書畫同源，詩文兼善”。

這句對子也不難，衛彌月很快便對出：“儒釋一貫，福慧雙修。”

前三句都對得絕妙，且手到擒來，讓人不期待起第四層能否對得上來。

第四層的句子果然比前三層上升了一個難度，小朗聲念出衛彌月摘的字條上的對子：“竹本無心，遇節豈能空過。”

這句對子看似容易，要對得工整卻是很難。周圍有幾名書生便是被這句難倒的，眼下都看著衛彌月，似是認定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定是也答不上來。

然而衛彌月想了一會兒，便口而出道：“雪非有意，他年又是自來。”

這是對得既工整又漂亮。

周圍男子們仍在品嚼這句對子，衛彌月已然摘下第五層的字條，上麵寫著——“煙景四時新，聞鼓鼙之聲，則思將帥”。

這句對子後半句出自《禮記》，指聽到戰鼓聲便求能夠馳騁戰場的將軍。下一句必然也應當是一個典故，且能夠對得上“將帥”二字。小念後，周圍的書生們也在思索該如何對這一句，然而能對得出來的之又。

衛彌月前麵之所以能對得上，是因為自語文績便不錯，初中時參加過學校的文學社。

社團三天兩頭便組織活，最常見的便是作詩和對對子。衛彌月作詩不在行，對對子倒是頗有興趣，私下裡翻閱了許多書籍，社團裡冇有人能對得過。

眼下，衛彌月看著這句對子，思考了五分鐘。就在旁人以為對不出來時，抬起眸，潤瓣啟合，工整地答出多青年才俊都對不出來的下一句：“叢祠千古事，雖潢汙一水，可薦鬼神。”

“雖潢汙一水，可薦鬼神”出自《左傳》，意為隻要誠信，即便橫汙之水也可以用來祭祀鬼神。與上一句“聞鼓鼙之聲，則思將帥”意思與格式都對得上，堪稱是無比絕妙的一對。

方纔對不上來的書生們瞧著前方這名十四五歲、纖細媞媞的姑娘，不由得出些許慚愧之。更有甚者，瞧著衛彌月的容貌，已經開始打聽是哪家的姑娘。

衛彌月自然不知周圍的人都對刮目相看，在進第二關之前，忍不住先打開屏看了看。

直播間果然已經沸反盈天，既有疑究竟是在哪裡的，也有驚歎於對子對得這麼好、完全冇有想到的。

衛彌月小心眼兒地輕輕哼了一哼，之前直播間裡的黑子說春日宴作弊，不是靠真才實學得的第二名。心裡其實耿耿於懷很久，這回特地冇有看直播間的彈幕，每個對子都儘量對得不太常見，以免跟彈幕裡的提示相同。這回對完，不知道那些黑子們會不會消停一點？

【最後一個對子中間那個字讀什麼我都不知道，蔻蔻居然能對出來，蔻蔻牛！！！！！！！！】

【你們看到周圍那些人的表了嗎hhhhh有個人看著蔻蔻的表可太崇拜了】

【黑子們還有什麼話說，我們蔻蔻子畫畫和語文就是墜吊的，ok？】

【冇有人好奇這是哪裡嗎？我瘋了，周圍的人說話像真正的古人一樣，古風社團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吧？？？】

……

黑子們的彈幕確實比前幾次直播了一些，也許是被衛彌月的了下去。然而衛彌月這次大膽的直播讓的直播間人氣遽增，還是有一些人抓住衛彌月“買人氣”這件事不放。

衛彌月懶得理會黑子的話，正要回答彈幕裡問在哪兒的問題，隻是一錯眼的功夫，便見直播間的彈幕瘋了一般往上刷屏。

【我|我是見到活的了嗎！！！】

【前排留影】

【前排留影 2】

【大佬來了！！！！】

【大佬出手就是闊綽】

【說蔻蔻買的打臉嗎，我們蔻蔻實紅！！！】

……

衛彌月甚至都冇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移標往上翻了翻留言框，大約翻了一分鐘，看到有一個id給投了200個藏寶圖，並且給留了一句留言。

【舟爺：非常喜歡蔻蔻的直播，容有趣，吃飯的時候又乖又可，而且長在我的審上，很像我的初中初。】

舟，爺。

衛彌月記得這個id。

那個因為長得太帥，即便直播時不說話，也被生生頂在人氣排行榜第二的野外生存主播。

衛彌月：“……”

難怪衛彌月的們都這麼震驚，就是衛彌月也冇想到，人氣排行榜第二的大佬會看直播。

還給砸了200個最貴的打賞禮。

還留了一句，類似於表白的話。

衛彌月正懵著，彈幕裡立刻有其他人幫衛彌月解釋：【既然舟爺說話了，那我也說一句，我是舟爺和蔻蔻兩人的，之前有人說看野外求生直播也能看到蔻蔻的名字是買了推廣，那天是舟爺直播時提了一句最近看的直播，冇錯就是蔻蔻的直播。所以彈幕裡纔會有人提蔻蔻的名字，並不是買了推廣，黑子們彆尬黑了。打臉不？】

衛彌月看到這條彈幕更震驚了，大佬還在直播間裡提過的直播？怔愣了好一會兒，第二場關撲已經開始，小喚了幾聲“姑娘”，方纔回神，輕輕地一應：“嗯？”

小遞給一把銀製的小弓箭，講述規則道：“姑娘有三次機會，中前方圓盤的紅|區域。紅|區域外的每種對應不同的懲罰，姑娘既參了賽，便要履行上麵對應的懲罰。”

衛彌月朝前看去，大約十米之外，垂柳樹乾上掛著一個木質圓盤，圓盤上塗上各種，紅那片區域隻占十分之一。其他區域便是橙、黃、綠、藍、靛、紫、玄等，分彆對應的懲罰寫在一張紙板上，懸掛於柳枝條。

衛彌月以為箭便是中前方圓盤裡的紅就行了，冇有多難，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冇想到比賽開始後，小用手扶著圓盤邊沿，稍一用力，圓盤便飛快地轉起來——

衛彌月：“……”

衛彌月心態有些崩，第一次箭連圓盤的邊沿都冇著，掠過樹中了後頭的草地。

第二次引弓箭，中了圓盤上的玄|區域。

正上前看玄對應的是什麼懲罰，小已替念出來：“尋找岸邊一名穿玄裳的男子，併爲他倒一杯祓禊酒，請對方飲儘。”

上巳節，又名最早的人節。這天未婚的男皆可以表達慕之，是以這個遊戲中有這種撮合男的項目並不稀奇。且祓禊酒寓意消病除災、祛除邪氣，也算是一個好兆頭，一般這種日子不會有人拒絕。

衛彌月方纔答應了履行懲罰，並且為對方倒一杯酒也冇什麼，便從小手裡接過酒盅，視線朝周圍瞧了一圈。

岸邊立著不男子，穿玄裳的卻不多。找到一名穿玄纏枝葡萄紋圓領袍的男子，朝對方走去，將手中的雙耳酒盅遞給他，朝他一笑道：“公子，請喝下這杯祓禊酒。”

見對方不反對，便從小手中接過白玉酒壺為對方倒酒。待倒完後，衛彌月正後退，誰知男子的手上的手背，握住的手道：“還未倒滿，姑娘怎麼便要走了？應再繼續倒滿纔是……”

衛彌月蹙眉，往後，想回手，然而男子用的力道大，本不出來。

衛彌月黛眉豎起，有些怒意道：“請公子自重！”

方纔一直跟在衛彌月後的兩名侍從上前，試圖製止那名男子。但那男子邊也帶著侍從，且還比的侍從多了一倍。

衛彌月帶的兩名侍從很快被打住。

男子稍一使力，將衛彌月帶往前，另一隻手便要摟上衛彌月的腰，口中卻調笑道：“我怎麼不自重了？不是姑娘說要請我喝酒麼……”

也是衛彌月倒黴，選的這人正好是忠義伯的小兒子、京城頗有名的紈絝。平日無法無天，強搶民的事乾多了，見衛彌月麵生，便以為是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吏家的兒，便蟲上腦地想調戲。

衛彌月掙不得，眼看著就要被對方摟進懷裡，忽地從後出一隻手，搦住忠義伯小公子的手腕。

他用力一折，隻聽一聲清脆的“喀吧”聲。

忠義伯小公子慘一聲，握著衛彌月手腕的另一隻手也驀地鬆開，後退一步。

沈咎著一玄織金番蓮紋錦，神姿爽拔地立於衛彌月前。他神疏淡地覷向男子，視線微低，落在男子手中著的雙耳酒盅上，旋即攤開手，遞向男子麵前，一貫的居高臨下、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