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浮生之千千結》千千結:第一卷 千千結:第5章:一降一

寒來暑往,季節更替,旱在日漸沛的雨水中結束了,河水又恢複到大旱前的水位線。

蕭家寨的人們經曆了這次災難後,開始思考生存之道是不是隻有麵朝黃土背朝天、靠天吃飯這一種。當第一家小賣部在鞭炮聲中熱熱鬨鬨地開張後不久,改革開放的訊息隨著一場春風春雨傳遍了山村的角角落落。茶前飯後,人們討論的不再是這一季的收如何、下一季該下什麼種,而是做什麼買賣能發家致富。熱澎拜的年青人經不住廣播裡天天播送的致富經,做著一夜暴富的夢,群結隊離開了祖祖輩輩居住的村子,頭也不回地紮進了山外的世界,去追求描繪中的富足生活。老一輩人依然恪守“土地纔是最好的依靠”的古訓,照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勉地持著一年四季的莊家活。

不管走了誰,來了誰,村子裡依舊男耕織,夜犬晨,和樂融融。

十歲左右,蕭暮雪已認遍百草,嚐盡千味。能記住見過的藥材名,也能據味道辨認草藥,且極出錯。蘇世安大為歡喜,暗喜自己後繼有人。除了出診看病,他空餘的時間都在給蕭暮雪講解藥理。說來也怪,蕭暮雪不像彆的孩那般嫌煩,倒是非常喜歡聽他嘮叨藥經。彆家孩子臨睡前不是媽媽的歌謠,就是外婆的故事,而,不是聽病例就是聽方子。最人驚異的是:一張古方,佶屈聱牙,隻需聽幾遍,就能倒背如流。

鑒於此,蘇婉言多了些擔心:慧極易夭,深不壽。又見小人兒從小到大無病無痛,便怪自己關心則

再後來,蘇世安出門采藥,隻要不超過兩天的路程,蕭暮雪必然跟著。祖孫倆林裡深山到尋找,隻為找一味好藥。蕭暮雪隨揹著的藥簍裡,裝著幾本厚厚的泛黃的醫書,遇上不認識的藥材,必定要按圖索驥,個門清纔算。幾年下來,認識的藥材竟和蘇世安不差上下。

春去秋來,日月值間,蕭暮雪已是小學六年級的學生了,姚慕白也在這一年高中畢業。

週末,吃過早飯,姚慕白收拾行裝,準備返校。他要步行去鎮上搭最早的班車,才能在晚自習前趕到學校。他上的是有名的重點高中,以校規嚴格,升學率高而聞名遠近。

蕭暮雪玩著辮子看他整理行囊:“你就帶了這麼點服,夠不夠穿?你可要呆一個月才能回來。”

“夠了。有兩套換洗的就行,臟了我可以洗。”

“要不你把媽新做的那套也帶上?”

“那套先放著,我下次回來拿。”姚慕白遞過去幾本參考書,“都是好書,你收好,以後用得著。”

蕭暮雪翻了翻就放下了:“等我能看懂的時候,估計它們已被淘汰了。”

“說得也是。現在的題庫更新得很快。”姚慕白環視房間,確定冇有落下東西,“馬上要畢業了,有冇有把握考個好績?”

蕭暮雪冇打采地說:“考初中而已,用不著那麼張。”

“不張是對的,可也不能掉以輕心。你和寒川一直冇分出勝負,這次是個檢測的機會,看你們誰贏誰輸。”

“隻要能考進我喜歡的學校,輸贏都無所謂。”

“這話可不能讓叔叔聽見了,不然你又要挨訓。”

“我爸教了一輩子書,就知道各種說教,不了!”

“他說你也是為你好,你也不要太調皮了。”

蘇婉言進屋來,把一罐炒好的鹹菜裝進手提袋裡:“這是你最吃的麻辣大頭菜,就隻有這麼多了。過幾天得閒了我新醃些,等有人進城時捎給你。”又遞過去一捲包好的零錢,“這個月的生活費。”

姚慕白把錢袋收好:“那我走了,不然就趕不上車了。”

蕭暮雪挽住蘇婉言的胳膊,低頭使勁磕鞋尖。

姚慕白跟蕭蘭樞和蘇世安打了招呼,揹著揹包幾步一回頭地出了村口。

蕭暮雪懨懨地回閣樓,直到葉寒川來找溫習功課纔下來。

“慕白走了?不用每次他走了你都這麼蔫吧,像霜打的茄子,難看死了。”

“難看就彆看。我也冇要你看。”

“你以為我想看?誰你離我這麼近,就坐我對麵。”

蕭暮雪把語文課本豎在臉前麵:“這下看不見了吧?”

葉寒川將書推倒:“就要考試了,你還不好好複習?”

蕭暮雪甩過去一對白眼:“考試就考試,要你來管我。”

蘇婉言整理好姚慕白的房間出來,手裡拿著要洗的服:“你們倆可真是夠夠的了,見麵就跟鬥似的。既然這麼不待見對方,那就分開得了,也省點口水。”

“不要!”葉寒川跳了起來,“我冇有不待見,就是見不得那樣。”

蘇婉言笑道:“這也難怪跟在慕白後長大,實在是好。”

葉寒川一臉不爽:“那我呢?難道我和就不是從小混大的?我除了晚上回家睡覺,彆的時間幾乎都在你們家,我跟混的時間可比跟慕白在一起的時間多得多,況且我和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那也冇見給我好臉。”

蕭暮雪癟了癟:“快彆說同年同月同日生了。你是正午時的太,我是日暮時的飛雪,咱倆命中註定就不該見麵。”

葉寒川挑了挑眉:“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在你文盒裡放蟲。”

蕭暮雪立馬坐直子,笑得小心又討好:“看書,看書……咱們看書。”

葉寒川斜了一眼,靜下心默記課文段落。

今年雨水充足,院子裡的果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鳥雀在歪脖子老杏樹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唱著聽不懂的歌。的溫度也越來越足,曬得人昏昏睡。

蕭暮雪撐著腦袋,眼皮已經不聽使喚了。

葉寒川敲了敲桌子:“困了?”

蕭暮雪索趴下,半睜著眼,懶聲懶氣地說:“是。怎麼了?”

葉寒川轉了轉眼珠:“我也不想看書了。要不,咱倆捉鳥去?”

蕭暮雪立刻雙眼放,來了神:“行啊!去後山還是竹林?”

“後山太遠了,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爺爺又該到找人了。咱們去前麵的竹林,稍微玩玩就回來。”

“走!”

兩個人丟下書本,哧溜就出了院門。

蘇世安拿著兩個蛋追出來:“又去哪兒?吃了蛋再去。”見冇人迴應,他

頓足道,“哎呀,寒川把雪兒帶得太野了!天的上牆爬樹,哪還有孩子的樣?”

蘇婉言笑了:“爹,快彆怪寒川了。就暮雪那子,有冇有寒川都是一樣的。”

“誰說的!雪兒小時候多乖呀!”

“還小時候呢!小時候的花樣就不了。就您護著,視而不見罷了。”

“我哪有護著?雪兒那麼聽話,護著也是應該的。”

“行!您願意護著就護著吧,隻是,可彆護出病來。”

“能有啥病?”蘇世安把蛋放在課桌上。“要考試了,中午你給倆孩子做點好吃的。我采藥去了。”

“放心,虧不著他倆。剛下過雨,您注意安全。”

蘇世安背起藥簍,倒揹著雙手,哼著“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紛紛……”就走了。

午飯時分,玩累的兩人聞著飯香回來了。蕭暮雪胳膊上纏著一條蛇,葉寒川拎著一隻山,都是一的泥,滿頭的草。

蘇婉言早已見慣不驚:“我說姑娘,你又抓條蛇回來乾什麼?想吃蛇羹?”

“爺爺前幾天不是說需要蛇膽藥麼?”

“那也不用你抓蛇取膽。那蛇有毒,留點神。”

“你不要?那我就放了。”蕭暮雪揚了揚手,蛇就飛到了幾步開外的石榴樹上,“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彆讓彆人抓了你吃。”拍乾淨上的土說,“葉寒川,下次再敢騙我鑽,我就把你塞到蛇肚子裡去。”

“鑽?你又鑽哪裡的了?”蘇婉言又好氣又好笑,“暮雪,你馬上就要上初中了,能不能稍微安分些?昨天剛爬上三叔家的房梁掏燕子窩,今天又去鑽。我生的是兒,不是猴子。”

蕭暮雪湊過,涎著臉說:“咱家安分屬於慕白哥哥,猴子歸我管。媽,您順順氣。馬上就要吃飯了,飯前不易氣,當心積食。”邊說邊給葉寒川使眼,兩人腳底抹油跑到洗槽洗手去了。

蕭蘭樞拔了把香蔥回來,剛進院門就看見蕭暮雪揹著蘇婉言眉弄眼地衝自己打手勢,立馬心領神會:“又在教育他倆不好好學習?你也不要太心了。龍生九子,各有所長。暮雪是頑皮了些,隻要不耽擱學習,保持本心,倒也無妨。”

“你倒想得開。現在競爭這麼激烈,不專心學習,將來怎麼辦?”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你現在想那麼多也冇用的,何必自尋煩惱?”

“是,我自尋煩惱,我庸人自擾,我杞人憂天。我是看出來了,你爺倆現在是合起夥來對付我。這往後的日子,我不心也不過問了,隻要當好咱家的生活部長就行了。至於彆的事,你們看著辦。”蘇婉言不理討好賣乖的蕭暮雪,踅進了廚房,準備開飯。

蕭暮雪和葉寒川又是抱拳又是豎大拇指,就差倒地叩拜了。蕭蘭樞不予理睬,清清嗓子,踱著方步也進了廚房。

葉寒川說:“彆看蕭叔平時都是正經八百的學究樣,關鍵時候還通融的。”

“這你就不懂了,這降一。在我們家,我媽聽我爸的,我爸聽我爺爺的,我爺爺聽我的。簡而言之,我纔是站在食鏈頂端的那個人。”

“不對吧,我看你爸也聽你 媽 的話。”

“說你不懂吧你還不服氣。他們這,恩懂不懂?不懂?不懂就站糞坑邊去,讓那奇香洗洗你的腦子。”蕭暮雪噔噔噔跑上閣樓,留下葉寒川還在那裡洗手。

歪脖子杏樹上的最後一顆杏落地時,小學升初中的會考結束了。一個月後,郵遞員把績單送到了考生手裡。蕭暮雪掃了一眼績單,隨手給了蕭蘭樞。

白的紙片上,用紅筆寫著幾行字:全縣排名第二,生第一。錄取為寧南初中一年級一班的學生。

蘇婉言問:“排名第二?那第一是誰?”

蕭蘭樞說:“第一名?應該就要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葉寒川在嚷嚷:“暮雪,暮雪……暮雪你乾什麼?你等等……你等我把話說完!”

蘇婉言笑了:“細想想也不會有彆人了。”

院子裡,蕭暮雪一手黃瓜一手大蔥,追得葉寒川到竄。

蘇婉言和蕭蘭樞相視一笑,自顧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人正在閲讀<愛與浮生之千千結>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