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雀渣了瘋批皇帝》第三十八章 自甘下賤

白芙立在他旁,亦是小心翼翼地侍奉。

許之洐臉上還保持著平靜的神,甚至帶著一笑意,但這沒有溫度的笑容卻是比隆冬的冰雪還要寒涼幾分。他俯視著姜姒,冷冷命道,“跪下!”

姜姒足底虛浮,聞言小心地跪了下來。怕不小心一個趔趄摔倒,在他面前,總想要保持一點面。

可他偏偏不給面,睨了一眼,語氣清淡涼薄,“四弟的袍子。”

姜姒垂著眸子,高熱使發冷,打了一個寒戰,瘦削細長的手指忍不住抓了袍子。

他的眼眸漆如點墨,直勾勾看著,“告訴我,四弟抱你的滋味兒,如何?”

姜姒的頭沉沉的,口也郁郁地不過氣來,了外袍,只是面平和地說,“奴做錯什麼,主人責罰便是。”

“我已告誡你,不要再去沾染許家的男子。”他一把將許平雁的外袍扯開扔掉,聲音陡然高了幾度。

驀然了一件暖和的袍子,姜姒便僅余下自己漉漉的袍,乍熱又冷,姜姒打了個哆嗦。卻是神淡然,仿佛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不過抓手中的藥,淺淺笑道,“是,我只是個支而已。”

白芙“撲通”一下跪在旁,抓住的手,低聲道,“姜姒!你在說什麼!”

眼看著許之洐走近的影開始重疊模糊起來,只以為他尚且距離很遠,卻不料在下一瞬,許之洐已瞇起眸子,俯猛地扣住了的下。他神翳地盯著,掐著的手便愈發用力,仿若要將掐碎的掌心般,斥道,“自甘下賤!”

姜姒便笑,“我原本也不知,自己竟這樣下賤。”

白芙慌忙捂住瓣,“殿下,燒的很厲害,凈說胡話,殿下不要與計較......”

這樣說話,許之洐反倒不知該拿怎麼辦了,一時冷笑起來,連連說道,“好!好!”

他那骨節分明的手已從的下頜頸,往死里掐去。

白芙哭道,“殿下,求你了!只是燒糊涂了!”

方只是掐了一下,姜姒也并沒有掙扎,許之洐的手卻乍然松開,繃的面容松開來。

果然燒得很厲害。

此時雙目閉,朱輕啟,一下子栽到地上。

白芙趕忙扶起,轉頭看向許之洐,見他臉晦暗,還在發著怔,因而問道,“殿下......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許之洐站起來,幽黑的眼眸靜凝著,間半點也無。“抱著什麼?”

白芙打開姜姒手里的小包裹,手一頓,“是藥。”

*

姜姒又做起了噩夢,夢里一人在茫茫荒原中跑,霧氣很大,看不清是什麼地方,也看不清腳下的路。只知道有人在追,到底是誰在追,也不知道,只是逃命般地跑。

遙遙看見有人負手站著,長玉立,面容朦朦朧朧地看不真切。見來,他已轉過朝前走去。心里直覺那是許鶴儀,便朝他奔去。但不管怎麼跑,他總是隔著遠遠的距離,怎麼追都追不上。

姜姒便哭,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呢?

忽聽后有人向跑來,下意識地朝后看去,一個面容模糊的小男孩正張開雙臂在后疾步追趕。

嚇壞了,生怕被那小孩追上,腳下的步伐便快起來。眼看著許鶴儀的影已漸漸消失不見,姜姒慌得哭起來,喊道,“大公子,等等阿姒!”

那小孩腳下生風一般,不知怎的就追上了,還往懷里撲去,姜姒反復將他向外推去,他竟像個狗皮膏藥般又撲上來。姜姒掙扎著就要醒來,忽聽那孩子大一聲,“娘親!”

姜姒一冷汗,醒了過來,半晌平復不了。見自己正在客房的榻上,裳早便換了干凈的,白芙在一旁沉沉睡著。

已連續趕了四五日路,皆是人倦馬乏。

姜姒這一覺醒來,神已好許多,只是口干舌燥的難。故而下了榻,去案上倒了一杯涼水喝。

一時想起夢里的那個小男孩,姜姒便記起了被囚在燕王府的那些日子。那時,許之洐親手給灌下了一碗避子湯,流了很多

那個長雍的醫說那時腹中已有了胎兒。

想來方才便是那個孩子,因無故被打掉,心里大概有什麼怨念,因而在夢里追。又因不曾見過面,以致面容模糊,看不清樣子。

又想起長雍信誓旦旦地向許之洐保證,他配制的避子湯有多種大寒大涼之,保證此生再不會有什麼子嗣了。一時心中郁郁,嘆了一聲,眼睛便泛起了紅。

這一生漫漫,再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

次日一早,許平雁便與許之洐告了別,要乘馬車前往南郡去了。

他登上馬車前,回眸朝姜姒看去,見姜姒臉好了一些,平和地對他一笑。許平雁亦是回以微笑,轉上了馬車。

雖沒說一句話,但姜姒從他的眼神中,已知道他要說的話。

“但愿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好好的。”

姜姒的心微微暖了一下,便知道縱使自己卑微如泥,這世上也有人在掛念的安危生死,這就足以寬自己了。

越靠近南境,雨水就越發多了起來。再往前趕路,就漸漸看到那一頃頃的良田全被洪水撲倒在地,四廢墟,流民遍野。

已經連續好幾日不曾看見晴天了。

郡境有數支大河,分別為宕渠、不曹水與潛水,尤以宕渠與不曹水水患最重。他們此行便是要趕去兩渠的宣漢縣,郡太守已在宣漢縣駐扎多日,水患仍未解決。

到了郡境,便見這里已是一片汪洋澤國。雨還在不停地下,四皆是流民。

郡太守早已派了人在邊境等候,前來迎接的人是太守的佐長史并幾個郡兵。見了燕王行了大禮,便急急引他們前往宣漢縣去。因見許之洐的馬車攜有眷,便識趣地將自己的馬車讓出,請眷乘坐。

對姜姒來講,若有馬車乘坐自然是好的,連日的奔波與風寒令嘔吐了幾次,每日蜷臥在車外,風吹雨淋,人已經沒什麼神了。

不肯求饒,許之洐便不會消氣。便是接連下著大雨,任子不適也不許進馬車里躲雨。

兩個人已是相看兩相厭,姜姒知道他極嫌惡,只不過遠遠躲著。好在白芙會照看讓姜姒臥在懷里,給遮擋風雨。

有一次姜姒問,“我不明白,姐姐待我是好的,可有時候,待我又很不好。”

雨很大,姜姒到白芙口起伏,仿佛在長長嘆氣,“我可以待你好,也可以什麼都讓著你,但唯有殿下不行!”

姜姒便抱住,“姐姐,你的殿下給你,我不會要。”

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尋。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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