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皇妃》第23章 公主大婚(2)
傅籌定定的住,那一雙明澈的眸子沒有半點起伏,似是被他休離不是什麼大事,對的人生本不會造任何影響。他不皺眉,心中陡然多了一怨怒,手接過手中的朱筆將其握在手心,卻久久沒有蘸墨。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整個天地都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氣。
漫夭垂眸靜立,并不催促。這回連九皇子都安靜下來,瞧一眼宗政無憂,只見他沉寂了多年的冷眸竟燃起了點點華,終于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另一種表,像是的企盼。
時間如指里的流沙,一點一點悄然流逝。傅籌忽然將朱筆往桌上一丟,抓起面前的宣紙,用力一攢,再攤開掌心時,紙屑如飛灰四散。
眾人怔愣,那溫和的表再次回到他英俊的面龐,他抬手輕輕順著額角的碎發,笑容溫道:“誰說我要休你?你忘了來的路上,我說過了什麼?拜了堂,我就是你的夫君,是要與你相守到老的人,不論有什麼事,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漫夭心神俱震,眼中的平靜被剝裂開來。十分清楚今日為傅籌所帶來的一切,在這個年代對他的人生意味著什麼?是恥辱,就算休了也無法抹滅的恥辱。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到眼前男子握著的手,很溫暖。
這一幕落在宗政無憂的眼里,真真是郎妾意,令他有如芒刺在心,不冷笑道:“傅大將軍真是深意重,人肺腑!只不過……你想跟我宗政無憂的人站在一起,也得問問本王愿意不愿意!”
他一字一頓,幾乎咬牙切齒,在眾人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已經疾掠至傅籌對面,一把將子拽到自己邊。瞇著眼睛冷冷盯住傅籌,那凌厲嗜的眼仿佛只要傅籌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碎尸萬段!
漫夭震住的同時,重重跌向宗政無憂的懷抱。他整個子堅似鐵,撞得上一陣陣麻痛。反應過來立刻用手推他,卻被他箍住腰,彈不得。憤怒抬頭,推在他前的手掌心傳來洶涌如波濤般的猛烈撞擊,那是一個人緒起伏波最好的證明,與他面上冷酷鎮定的表形截然相反的對比。
有一瞬間的錯愕,卻聽傅籌道:“不管離王愿意不愿意,本將與容樂親已是鐵一般的事實!離王別忘了,當初容樂和親而來,是誰把拒之門外,說又老又丑?”
宗政無憂軀驀然一僵,漫夭則心神一凜,立刻推開了宗政無憂,退后道:“不錯!當初我初京城,是離王你吩咐下人閉王府大門,將我拒之門外!次日大殿之上,你又親口拒絕娶我為妻,極盡嘲諷之能事,并以劍相對,剝我喜服,傷我十指,令我染乾坤殿!如今,我不過是如你所愿,另嫁他人,你又有什麼理由阻攔我?”
昂首相對,字字如冰。宗政無憂竟忍不住后退一步,沒想到將這些事都記得如此清楚,怎麼就不記得他們相的那些日子里他放下段對溫以待?怎麼不記著他們每日品茗對弈暢談古今?心中一陣痛,他狠狠地盯住的眼,幾怒氣攻心,沉聲問道:“所以你就心生報復,耍弄心機故意接近本王,意在本王對你鐘之時,再另擇他人而嫁,以打擊本王自尊為快……是與不是?”
漫夭笑得無比自嘲,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拿自己的子和一生的幸福為代價去報復他?冷笑一聲,卻是不屑分辨,淡淡道:“離王要怎麼想……隨便你。”
這種極度漠然的態度比任何無的話語更能打擊一個人的驕傲。宗政無憂面上的冷漠被撕裂,眸子里縱橫的著痛怒雜的表。口震痛,他忽然懷疑眼前這名子,是否真的對他用過?
“跟我走。”他又去拉的手。
漫夭自然的反應便是閃一避,傅籌立刻手攔在他們中間,道:“離王要帶本將的妻子去往何?”
宗政無憂瞇起眸,冷冷道:“讓開。”
傅籌仍是笑著,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他的手臂紋未,半點沒有讓道的跡象。
兩人就那麼僵持著,一個是掌管三軍手握兵權的大將軍,一個是權傾朝野擁有千里封地的王爺,這是第二次,他們為同一個人對峙。
濃烈的火藥味在空氣中炸開,冷冽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大堂,連呼吸都仿佛含著冰塊。
周遭一片死寂的無聲。
宗政無憂忽然抬手一揮,道:“冷炎!”
冷炎應聲出現在大堂之,如鬼魅一般的速度,與他同時現的,還有大堂之外院落中的二十幾人。
狂風驟起,折斷院中枝葉無數。這一行人的現,帶來了一濃烈的蕭殺之氣,鋪天蓋地的席卷了整個將軍府。他們手執長劍,劍柄如扇形,倒映在水中的鋒利劍刃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似是沉睡將醒的地獄之魔,著新鮮生命的滋潤。
領頭的七人,臉上各自嵌了半邊紅魔面,喋的,如同地獄的巖漿。
人群中有人失聲驚:“修羅七煞!!”
三日,整整三日,漫夭被關在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屋子里,沒有食,沒有水,甚至連空氣都是稀薄而冰冷的,散發著
一子霉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不知道被帶走之后,將軍府會發生什麼事?
修羅七煞,江湖中最神的組織無樓的七大殺手,相傳此七人武功奇高,神鬼莫測。其價五十萬兩白銀,每人一年只接一筆生意,單獨出使任務,從來都是下手干脆利落,無有敗績。就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百面驚變,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宗政無憂帶離了將軍府。
那是從不敢想象的速度,然后,被剝了喜服,扔進了這間幾乎是全封閉的暗黑的屋子里,這屋子的上頭,是他們一夜纏綿的地方,那個麗的溫泉池邊。而與一同關在這里的,還有宗政無憂他自己。
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只能防備地呆在一個角落里,靜靜的等待著宗政無憂先開口。這一等便是三天。宗政無憂一直很安靜,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他不說話,不,就連呼吸,都清淺得讓人覺察不到。
這間屋子不大,但是空闊,除了地面就是墻壁。蜷著子,還是覺得很冷,于是又往墻角了。
“你冷嗎?”
黑暗中,宗政無憂說出了三日來的第一句話,問冷不冷。
漫夭抿著,沒作聲,繼續著子,同樣的安靜。在這樣的環境里,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去回想過去的人生。而的人生,除了悲哀二字,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用來形容的詞。
三日不吃不喝,也不曾合眼,覺得疲憊又無力,所有的心在安靜蕭索中被無限放大,頭有些昏昏沉沉,靠著墻,終于有了一睡意。
迷迷糊糊中,覺自己靠著的那面墻忽然變得很溫暖,自然而然的貪那種溫度,不自覺的往墻邊移了移,恨不能將整個子都嵌進去,完全沒覺察到那溫暖的“墻壁”竟然也會。
宗政無憂催力讓全變得暖和起來,再將懷中纖細的子抱得了幾分,他的下擱在的頭頂下,輕輕蹭著子的頭發,心下陣陣發。
這間屋子曾是他的療傷之地,十三年前的那場噩夢之后,他將自己關在這里,不吃不喝,也不見任何人,在這樣的黑暗里,他終將自己的心磨練得冷酷無,從此再沒來過。如今,重新踏此地,帶著,只為證明一件事。那十幾日的朝夕相,在他刻意營造出的溫意之中,真正淪陷的人,究竟是,還是他自己?
漫夭醒來的時候,睜開眼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后的墻壁依舊冷,不復夢中的溫暖。不自嘲,一面墻,怎麼可能會有溫暖。夢,永遠都只是夢。
“宗政無憂。”不確定他是否還在這里,便了一聲。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四周一如既往的寂靜無聲。忽覺心中一陣發,不得不承認,這三日,盡管防備,卻不曾害怕過,是因為有他在。
過了許久,就在以為這屋子里只剩下一人時,的左手邊不遠傳來輕輕的一聲:“恩。”
奇跡般的,的心安定下來。
坐直了子,收斂心緒,轉頭朝著他的方向,平靜問道:“你準備關我到什麼時候?”
“和我在一起,你害怕了嗎?”他聲音低沉,語氣淡淡,聽不出緒,可又分明到了一種無奈而悲涼的心境。許是黑暗中呆得太久,容易生出錯覺。淡嘲一笑,嘆了口氣,“放我走吧。別忘了我是和親公主,又是臨天皇親下的旨意,傅將軍雖不如你份尊貴,但他到底手握三軍,在軍中有著無上的威信,掌管著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無論你做什麼,都無法改變聯姻已的事實。只要他一日不休我,我便只能是衛國將軍夫人,與你之間,不會再有集。”
“倘若他休了你,你……”略帶希翼的聲音,不像是那個狂傲到目中無人的男子該有的表。
漫夭略略一怔,截口道:“他不會休我。”
如果會,三日前就已經休了。
“你那麼信他?”男子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冷冽之中夾雜著一難掩的怒氣。宗政無憂驀地轉過子,一把扣住的雙肩,目如刃死死盯住的眼,黑暗中視是他十歲就已經練就的本事。
漫夭直覺地想躲開他銳利的眼神,極力保持鎮定,平靜的吐出一個字:“是。”
覺到男子的軀一震,一種疑似悲傷的緒飄揚在稀薄的空氣里,半響無聲。令人窒息的沉默,心中漸不安。過了許久,那道聲音愈發的冰冷,還有一聽不分明的復雜緒。
“為什麼?”他問,聲音竟然有兩分哀傷,“倘若你氣我有目的的得到了你的子,那你以為他娶你的機又是為何?你怎知,他對你不是心懷利用?”
漫夭苦笑,想說寧愿被天下人利用,也不能忍他對的欺騙。可那句話終是沒說出口,而說出來的,只有“心甘愿”四個字,落在宗政無憂的心上像是鋼刀銳刺,一個字,一個窟窿。
他的手遽然使力,五指似是要嵌進的肩骨,他突然低頭狠狠地吻上的,帶著滔天怒意,懲罰般的力道,仿佛要用舌將碾碎吞進腹中。
拼力掙扎,他雙臂如鐵鉗,任如何努力,也只是被他越箍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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