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6章好與壞

半個多小時后。

托馬斯拎著那口小木箱，不慌不忙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上披著一件寬大的斗篷，消面頂在額頭，隨手就能拉下來。

守在辦公樓外的護衛們第一時間察覺了他的作。

「二號位報告，托馬斯離開了辦公室，帶著他的空間箱。」矮胖巫師嘆著氣，把吃了一半的熱狗塞回口袋，蹲在他腳邊的狗子卻頭也不抬，繼續啃著屬於它的晚餐。

「目標呢？」

「三號位報告，目標似乎沒有一同離開，還呆在托馬斯的辦公室……」

「似乎？」

「……等等，剛剛收到托馬斯的傳訊——目標仍舊在辦公室。他覺得托馬斯的辦公室很安靜，非常適合寫作業，所以打算今晚在辦公室休息。」

「這孩子作業確實有點多……一周十七八節課，想想就讓人絕。」

「而且相對於他的宿舍，辦公樓確實更安靜，適合寫作業……他宿舍里那個藍胖子實在是太聒噪了。」

錢豆豆聽著耳邊兩位同伴很不專業的點評，頗為惱火的打斷道：「確認目標還在辦公室嗎？你們要把『似乎』兩個字留在報告書里嗎？」

耳邊安靜了幾秒鐘。

「二號位通過守護法陣確認，目標正在辦公室寫作業……目標氣息與魔力波符合備案數據。」

「三號位遠距離觀測確認，目標在辦公室，相貌特徵符合，有正常活跡象……唔，他好像在吃托馬斯的零食？」

「托馬斯為什麼要離開宿舍？」錢豆豆看著那個拎著箱子從辦公樓慢悠悠走出來的影，下意識皺了皺眉。

「他說是去給教授送材料……沒說是哪個教授。」巫飛快的確認了剛剛的通訊記錄。

高瘦男巫沉默了幾秒。

「提醒托馬斯，不要忘了明天早上換班時間。」他最終把視線從離開者上挪開，重新落回護衛小隊真正的目標上。

「收到！」

「已通知。」

不遠。

已經走出辦公樓影的托馬斯沒有回頭，只是舉起手晃了晃，似乎是在回答自己不會忘記那麼重要的事。

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錢豆豆卻莫名到一不安。

……

……

當托馬斯的影慢吞吞消失在夜中的時候。

蘇施君已經回到青丘公館，開始檢查波塞咚與鄭蘇一二三的家庭作業。

蒙特利亞教授剛剛結束了與科爾瑪的見面，正耐心審查邊緣學院特殊項目的進展報告。杜澤姆博士則在他耳邊喋喋不休著預算不足的事。

瑪教授在辦公室里盯著桌上的鸞鳥擺件發獃。

姚院長撕扯著纏一團的煙，耐心的將它們一點點塞進煙鍋里。

若愚老人拄著祂那銀狼首的拐杖，默默坐在副校長辦公室的最深，彷彿變了一座被影淹沒的雕塑。

還有三有書屋。

黃花貍再次把爪子進先生的茶杯里涮了涮。

涮完前爪，兀自不解氣。

又把後腳塞進去攪了幾下。

先生似乎對此視而不見，臉上覆著《多心經》，輕微的鼾聲平靜而悠長。

……

……

鄭清遮著眼睛，坐起，晃了晃腦袋。

覺有些暈乎乎的。

眼前的線並不強烈，卻仍舊讓他覺刺眼。

他的記憶停留在跟在托馬斯後鑽進那口小箱子裏，然後看到一口厚重的黑棺材，棺材蓋打開，裏面只有一個枕頭——後面的事，他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他的手向後支著，試圖離四周略顯狹窄的空間，繃的馬甲勒著他的肩膀，讓他活不開，下一秒，他頓在了原地。

雖然線有些昏暗，卻並不影響基本視線，他很容易就判斷出，自己剛剛躺在棺材裏，現在還坐在棺材裏。他的下就是那個在托馬斯箱子裏見過的枕頭，這意味著，他下的棺材就是那口棺材。

鄭清不是迪倫，沒有族或殭族的統，自然也沒有睡棺材的癖好。

按他的觀點，只有死人才睡棺材。

好消息是，現在他還活著。

壞消息是，他不知道自己活在什麼地方。

他所在的棺材位於一角落，旁邊就是一座高高的書架，幾乎頂到了天花板，架子上擺滿了厚厚的魔法書，散發出濃郁的書香，明亮的線過書本與木架的隙，落在棺材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其中一些打在鄭清臉上，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刺眼的緣故。

托馬斯那個小箱子的地下室里可沒這麼大空間。

鄭清覺自己的頭腦從來沒有這麼清晰——書架後面能聽到兩個竊竊私語的聲音，卻不是男聲，他還可以嗅到一屬於魔法實驗室的冷漠味道，結合自己莫名其妙的昏睡過去，他的心底頓時產生一些不太妙的猜測。

他下意識去掛在腰帶上的灰布袋以及法書，卻了一空。手腕上的龍手鏈與哈哈珠子也不見了蹤影。試著掐手訣，卻空空，一魔力都找不到。

就在慌之際。

一個小小的黑腦袋從他的袖子裏鑽出，探頭探腦看著他，張開，無聲的『喵』了一下。是他的黑寶石貓。

或許這小東西之前察覺到了什麼風險，所以自己主化形躲了起來，此時反而為鄭清手邊的唯一助手。

撲棱撲棱！

凌的拍打翅膀的聲音傳來，黑寶石貓『嗖』的一下把腦袋重新回鄭清袖子裏，男生抬起頭，恰好看到一隻烏落在書架邊緣，鋒利的爪子死死扣著書架上的木椽，側著子，歪著頭，用猩紅的眼珠子盯著他。

鄭清咽了一口唾沫。

「烏。」

他輕聲咕噥出這個詞。

烏似乎眨了眨眼，腦袋向另一個方向歪了過去。

男生沉默了幾秒。

「托馬斯呢？」他聲音很輕的問道。

許是聽到他的聲音，書架后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烏仍舊一言不發，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了，獃獃的釘在書架上，倘若不是它之前歪過兩下腦袋，簡直會讓人以為它是個雕塑。

「醒了嗎？」

一個悉的聲音在屋子另一個角落響起，語氣輕快：「醒了就起來，過來搭把手……我們的時間稍稍有點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