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人》第3頁

“我就是不喜歡他嘛!”云瀅知道教坊司別的舞姬羨慕嫉妒自己這份能嫁國公府的福氣,然而寧愿在這里發幾日燒,也不想去那人的邊自討苦吃:“姑姑,我也只是想著病一段時日,國舅爺在京中過了年就要回邊關去,那我不就……”

“越說越不像話,這是皇后的旨意,哪里得到你來挑揀?”林芳煙不是不能理解云瀅的想法,人也不是貓狗,即便國舅高爵顯,當然也得許人不喜歡他,然而不管云瀅對這個未來的夫主是什麼想法,這話都不能再說下去,“你到底是想挑一個什麼樣的郎君,難道非得要侍奉天子,才能你滿意嗎?”

當時在集英殿中,家的目確實在云瀅上駐足了一陣,那片刻的贊賞或許會年輕的孩想非非,然而自己就是侍奉過先帝的人,知道這一星半點的驚艷并不會長久下去。

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云瀅鬢角的碎發,低聲同道,“我勸你趁早消了這份心思,自從今年凝和殿那位老娘娘去了以后,圣上就極踏足宮,你父親雖中過進士,可現在家里又沒有男子可以在前朝照應你,就算是家瞧上,也不見得就是天大的福氣。”

掌中舞是南北朝時張凈琬的絕技,然而如今只取其輕盈之意,云瀅態窈窕,腰不過一尺六寸,在盤鼓上起舞時婀娜不勝,頗得臨風去的古韻,即便家平日見識過許多歌舞,待這姑娘舞罷也起了興致,不免多垂問了兩句,甚至還賞賜了一些珠玉。

不要說云瀅自己會往那方面想,就是林芳煙也暗自不安,思忖家是否對阿瀅留了心。

“要是我能選,那我自然是要找一個我真正喜歡的男子。”云瀅仰著頭瞧,“他喜不喜歡我沒什麼要,只要我愿意,總有一天能走進他心里去的,若是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就算一輩子留在您邊,陪著您也好啊。”

年輕的總會有些對于男之間意的向往,但這對于宮墻之子而言未免太過奢侈,皇后要將們賞賜給誰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云瀅論起來只答過圣上兩句話,連天也不曾直視過,但就是因為得了天子的偶然一顧,而被皇后遷怒。

云瀅并不記得上一世皇后曾經召見過自己,或許是因為自己忽然病了,才得了踏進坤寧殿的機會,中宮雖然與圣上夫妻薄,但在廷里一向是以仁著稱,不管這位圣人是心口如一還是為了名聲,若是自己肯豁得出來,難道皇后娘娘就不肯半點慈悲心腸嗎?

第2章

皇后晨起的時候就派人傳了話來,然而宮人所居之地與皇后所住的坤寧殿所距甚遠,等到殿的宮人宣云瀅進去問話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一刻了。

云瀅隨著侍奉皇后的往殿去,坤寧殿其實并沒有外人想象得那般奢華,秦皇后與圣上的元后不同,更喜古樸雅致的風格,不用金玉妝點宮宇,但即使沒有這些浮華的外,那種肅穆雅靜的氛圍也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殿中端坐的子是可以一句話便決定命運的中宮。

頭上簪滿象生花的侍用銀鉤掛起了珍珠簾,引導云瀅停在了距離皇后三尺外的地方停下。

云瀅學著林芳煙一般向皇后行禮,“圣人萬福,周娘子安。”

皇后居于上首的坐榻,正與抱著大公主的周才人說笑,見教習同昨夜的舞姬都到了,便含笑喚了人起,與周才人說道,“嘉也有些累了,你今日先抱著回去,等改日再抱來罷。”

周才人打量過下首站立的子,想起來昨夜宮宴上的舞,將公主遞給了母抱著,自己起行禮告退,抿一笑道,“確實是位標致的人,國舅爺能得皇后這般關心掛懷,當真有福氣。”

周才人也是二十有五的人了,別說圣上這幾個月都不大往后宮來,就是再往前推幾年圣上也不常留宿在的閣中,對家寵誰其實并沒有過多在意,但是因為生養了公主,太后與皇帝時不時地還會召見問上幾句。

宴上見陛下問了這舞姬幾句話,原以為皇后會想著順水推舟,勸家收用了這名舞姬,沒想到皇后竟是起了把這姑娘賜給魯國公世子的心思。

“哪里有什麼福氣,二哥他膝下子嗣單薄如此,如何不人掛心?”皇后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那個兄長也有些頭痛:“不知道教習是哪里尋得的這姑娘,舞跳的這般好,模樣也出挑,想來若是賜給了他,也能收一收心,明年讓魯國公府多幾聲嬰兒的啼哭才好呢。”

兄長難得回京,向討要一個姑娘罷了,難道自己為皇后還做不得主嗎?

皇后見嘉公主穿戴停當才肯放了周才人離殿,瞥了一眼垂手站立的林芳煙與云瀅,面上笑意溫和,“今日喚教習來倒也沒什麼別的事,只是聽聞云姑娘病了,不免有幾句話要囑咐教習。”

林芳煙管著這些歌舞伎的起居,若是手下的人生了病,自然是那個要被問責的,向皇后行了一個叉手禮,躬答道:“奴婢謹聽圣人教誨。”

“宮中歌舞一向典雅,家圣壽正在隆冬,教坊司排了這樣一出鄭衛之音,不單單是那些弱子著輕薄舞容易染上風寒,萬一前朝的諫臣聽見了,還要上書指摘廷的不正之風。”

自本朝立國之初,太.祖為了廣開言路,便著意縱容了諫上書,若是那些諫議大夫要針砭時弊、指正百,并不需要有什麼真憑實據,只需要一句“臣風聞”,就可以暢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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