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沒規矩了，”圣上被郎溫熱的蘭息弄得心弦微，又不愿意屏風后面的宮人與侍多瞧見兩人相時的模樣，低聲斥責：“誰教你的規矩，朕回頭讓宜則好好罰他一番。”

這話說來也沒什麼威懾，是在教坊司里學的規矩，但是那個時候的云瀅都不敢直視天，哪像現在這樣，請罪的時候還要同他抱怨，人來哄的？

“家，要不然您罰我罷？”云瀅歡喜地坐到一邊去，有恃無恐地將手心到天子的面前：“我右手尚得留著抄經，家打這只好不好？”

“罰人也不是為了解氣，而是為了讓你知錯改正。”圣上看了一眼沒心沒肺的樣子，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垂眸道：“既然你已經知錯，也不用罰什麼的。”

“那既然您不生我的氣了，生子丹這個該怎麼辦呀？”云瀅看著遠桌案上擺放著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給家吃的，還是給我吃的？”

本來圣上心底的氣已經消得七七八八了，卻突然說起那個礙眼的東西，反而又教他稍有些想要責備。

“這是道士依照先皇煉丹的藥方制出來的，既然是朕諱醫忌疾，關云人什麼事？”

圣上垂眸看向穿著睡的，微微蹙眉，道家的東西也不能全信，尤其是丹藥升仙之道，這些方士為了博取帝王求長生與寵幸三千嬪妃的愿，都會拿黃帝三千而白日升仙的傳聞來游說天子，而后那些所謂的靈丹妙藥也著重在房|事一事上。

嘗到了丹藥輔助的厲害，即便君主心中清楚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依舊想要擁有證明自己雄風尚在的能力。

父親在位的時候他對這些還不太明白，后來想一想，這些丹藥不過是加速耗盡人的命數，或許沒有這些東西，先帝還能活得更久一些，

這種東西他拿回來也不會吃的，頂多是為寬一寬太后的心，拿回來裝裝樣子，而后這一盒東西都不會再見天日了。

云瀅背上了一大塊，輕薄的沾了水后變得明，但現在反而不急著開口要換的事了，輕咬著下，猶豫地向圣上，鼓足勇氣道：“家難道就不想試一試嗎？”

皇帝在這件事上已經很了，但卻漸漸嘗出了滋味，有的時候會貪心一些，然而畢竟是圣上掌握主，也不好開口，要是能有什麼東西錦上添花，那自然是一件更好的事。

想起太后說先帝四五十歲的模樣，突然有一點猶豫：“不是奴想妄議先帝，只是宮中傳聞，當年先皇數子夭折，亦心灰意冷，直到服用藥后才與娘娘……”

“……生出了衛國長公主。”云瀅驟然覺出周遭冷了許多，急急忙忙地改了口，可圣上想來也不會不知道原本想說的是誰。

“不過家說的也對，”乖乖地打消了這種念頭，“這些方士的東西時靈時不靈的，萬一損傷陛下圣，即便是要您試一試，也是不值當的。”

云瀅見圣上含笑聽著說話卻不發一言，便試探地去他的手，反而被圣上不聲地握住。

“家，”云瀅想要向后退一退，然而這方小榻本就仄，容納兩人坐談就已經顯得有些不夠用了，因此想退也退不遠：“是我說話沒了分寸，又教家不喜歡了。”

圣上卻沒有來哄，但也沒有責備云瀅慫恿他服藥。

“去換一服吧，仔細穿久了氣骨，”圣上微微一笑，如果這水不是他澆下去的話，這話甚至可以稱得上：“朕哪里就這樣容易生氣？”

……

圣上白日在群玉閣略坐了坐就走了，這在后宮的娘子之中并不會掀起太大的波瀾，然而晚上卻仍然是群玉閣游廊留燈，這不得不人欽羨了。

——畢竟有流言稱家白日往云人住去的時候，似乎帶了些與往日不同的怒意，沒人暗里等著瞧笑話。

可惜到了晚間，還是群玉閣掌燈。

云瀅以為圣上金口玉言，確實不會生氣的，但是當那雙有力的手再一次住足踝的時候是真的哭出來了。

平日也偶爾會覺得中間過分了一些，但今夜才曉得圣上愿意的時候有多溫細致，皇帝不愿意停的時候，就是把眼睛哭壞也沒什麼用。

初時還有氣力，后面幾乎已經不清楚自己此時在何方了，索隨波逐流。

云瀅在教坊司習舞的時候，那每日的練習抬也是不了的，學舞的子大多會比旁人更一些，手扳住足踝，輕輕巧巧地往上一舉，就能舉過頭頂。

教習一般會點上一柱線香，如果香未斷，但是舞們堅持不住，便要挨罰多站一柱香。

比別人更刻苦一些，有的時候晚上也會練功，但也只是用手摁在后固定，一點點下，將自己變一條直線。

但是再刻苦，也沒有一連舉過不知道多柱香過去的時間，不人歇一歇。

圣上嚴厲起來，遠比林教習不知道心疼人得多，迷糊的時候說過總得有一籮筐的好話，圣上幾乎都沒有聽見，中間不過是小聲抱怨了一些，就有更多的雷霆在等人。

岫玉清楚自己娘子去福寧殿的時候侍過寢，但那個時候都沒有現在驚心魄，站在窗下，都能聽見娘子的哭腔，求著家快些傳水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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