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史稱有京郊的驛丞聽到了陳氏夫妻之語，并有蜀地之人佐證并非酒后戲言，隨后夫婦京被張相家人扣留數日不放，有那等膽大的臣子甚至在奏折中暗疑圣上并非張太后所出，而是陳太妃之子。

太后已經還政于天子，雖然時不時過問朝中的事，但很越過圣上直接做決斷，這次卻罕見地穿著朝服再度垂簾君后，把幾位上書的臣子都貶斥到了外地做，家族中的同輩也遭到連坐，被連著降降了幾階。

偏偏圣上也沒有說什麼，本來皇帝已經筆批復，稱這些士大夫沾染了些道聽途說的病，中傷太后，有損天家母子和氣，輕輕巧巧幾句話責備下來，事也就蓋過去了。

然而那固執的兩位大臣被激得起了脾，連番上書，太后在清寧殿養病，幾乎不必刻意探聽，就能清楚前朝在議論些什麼，因此才重新干預朝政，勉強用雷霆手段將事了下去，朝局才算平靜下來。

但是張太后也因為病中氣傷肝，病一日日重下去，幾乎到了不能起的地步。

這本來是云瀅第一次作為嬪妃參加宮中花朝節與太后的壽宴，然而因為清寧殿的病，這些慶祝娛樂悉數被取消了，皇后安排了八位嬪妃兩兩一班，每日十二個時辰流侍疾，連原本計劃三月份回道觀的衛國長公主也打算長住下來，侍奉嫡母。

而云瀅作為宮里正式嬪妃中比較年輕的一位，和另一位郡君被安排在了晚膳后的時分在清寧殿侍疾守夜。

第34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這些時日清寧殿與福寧殿的關系略顯微妙, 皇帝雖然時常派人過來問候太后病，但太后越過君主直接貶斥大臣之后的三四日，都沒有踏足清寧殿一步。

當然也沒有人會真的覺得天家行事會真的會像尋常百姓家中那樣, 要皇帝拋下政務去到清寧殿親侍奉湯藥才孝順，業有專攻, 皇帝來做這些也不會太后的病輕易好轉，福寧殿所能做的也只有派人時時過問太后的脈案, 不計數量地奉送藥材, 來顯示對太后病的重視。

君王與后妃養尊優, 真論起伺候人還不如長久跟隨太后的近侍更得人意一些，嬪妃侍疾也只是遞湯藥、陪著說幾句話, 但君主以仁孝治國, 太后又是因為這樣的事加重了病，后宮總得盡一盡孝心。

皇帝后宮有正式品階又能侍疾的嬪妃不多, 因此皇后也就選出四位正式嬪妃來, 又從低階里選出四個服侍的老人，兩人流值班。

“你們都是家的嬪妃，這個時候更應該為陛下分憂。”

皇后坐在坤寧殿中, 讓人將侍疾的名單與安排宣讀了一遍, 的目掃過在場坐著的每一位嬪妃, 略帶威懾。

“不管外間有怎樣的流言蜚語，宮始終要尊奉太后。”

嬪妃們低頭應聲, 太后在外朝的影響力十分之大, 即便如今流言紛紛致使天家母子離心，太后對外朝的大臣也是隨意貶斥，更何況們，就算是害怕, 也不敢不盡心伺候。

皇后著重點了幾位侍疾嬪妃的名字，“你們幾個最家厚，年紀輕輕便得封高位，又不必照料皇嗣，也該為圣上排憂解難，為低位的娘子做一個榜樣。”

云瀅在坤寧殿自然不敢有異議，然而回到群芳閣之后卻瞧著梳妝臺上的一盒脂不順眼，擲到地上去了。

皇后今日的脂艷，用的正是這個。

“好端端的，娘子何苦拿這些東西來撒氣？”蕊月有些惋惜：“娘子素日最櫻桃紅，摔壞了豈不可惜？”

春風和暢，草長鶯飛，正該是打扮得鮮艷的時候，云瀅既然得了寵，份例中的胭脂水自然也是們用心挑選后才送來的。

這盒口脂略帶了些櫻桃的甜香，吃了也不覺得口，不似一般的口脂人難以下咽，暈染在郎檀口上分外人采擷，圣上俯輕嘗的時候也贊譽了一番，甚至還拿素日點口脂的小筆在瑩潤潔的背上繪了幾顆櫻桃。

“如今太后抱恙，家也沒心思往后宮來，我管這東西做什麼？”

云瀅略不快，圣上現在并沒有旁的新歡，所謂那些年輕得寵、沒有皇嗣要照料的話都是說給一個人聽的：“左不過是家這月初一又沒有到圣人宮中去坐坐，想著法子拿人出氣罷了。”

皇后安排侍疾，從面上看固然沒什麼，然而這時間未免也太巧妙了一些。

如果是侍省來安排這件事，這些得寵的嬪妃大多安排是在午后過去侍疾，這樣既能在老娘娘面前有些好印象，又能不耽誤晚上皇帝的傳召。

可是晚膳過后再去侍疾，就有些磋磨人的意味了，嬪妃們固然不用自己親自手伺候太后，然而既然是侍疾，又不得離開老娘娘的床榻前。

這時候正是人最困倦的時段，哪怕云瀅從前在福寧殿也是午后才過去當差，一直到晚間才回去補眠，福寧殿里的總管也沒有說要一直到了卯時才能睡。

按照皇后的意思，回來之后就算白日補四五個時辰的覺也有些補不回來。

偏偏還不能驚床帳里的太后，就只能坐在稍遠些的羅漢榻上靜坐，又止人說話，又不能睡，簡直要把人折磨瘋了。

最為重要的是圣上白日是不大會寵幸嬪妃的，晚上才會正式傳召侍寢，白日頂多是過來坐一坐，或許還要逢上補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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