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哪怕用冰也是存不住太久的，”他喂了幾勺給云瀅，見細細咀嚼時的安靜不莞爾：“過半個月汴京城的櫻桃也該了，朕讓人再給你送些來嘗嘗。”

云瀅喜歡有人幫剔櫻桃籽，但不喜歡有人喂，這麼喂吃的有些慢，還不太方便，櫻桃從冰室里拿出來很快就不冰了，咀嚼時會一些涼涼的舒服，只是皇帝似乎會喜歡親手喂，那也不好推拒這份盛。

圣上喂完了一盞，又將目投向剩下的櫻桃與酪，笑著問道：“還想吃嗎？”

云瀅搖搖頭，“我給家弄些罷。”

吃了這麼些，然而皇帝卻一口也沒有，這外人知道了，恐怕比坐家的轎輦聽了還讓人覺得離譜。

圣上卻道不必：“能云娘子消氣也就夠了，朕膳前是不用這些的。”

皇帝講究養生之道，并不太喜歡餐前食用果品，況且更喜歡吃這些甜滋滋的東西，他對這些反而淡淡。

“那家還喂我吃這個？”云瀅聽他這樣說抿一笑，旋即板起了臉：“我才沒有消氣呢！”

“勞累朕躬，不才能你高興麼？”金盞里那麼一點本不礙事，皇帝略有笑意地瞥了一眼：“況且你不惜自己又不是頭一日了。”

連自己都不惜，還指別人來惦記著嗎？

云瀅神怏怏，“那我還想吃櫻桃。”

皇帝知道是要置氣，正想把盛裝櫻桃的玉盤放得離遠些，卻被扯住了袖，附耳言語了幾句。

云瀅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方才只是嗅著果子的香氣想到了如今宮中盛行的櫻桃脂，但突然又冒出了許多更巧妙的主意。

圣上的面略沉，除了訓斥一句荒唐，剩下倒也隨，由著云瀅了宮人服侍。

岫玉被自家娘子傳喚進來的時候稍忐忑，聽了云瀅索要的東西之后雖然覺得不妥，可是圣上沉著面坐在一側，也不敢說什麼這些面膏三四日敷一次也就夠了的話，等到宮人把娘子索要的東西都抬進室之后便一齊退下了。

云瀅拿筆蘸了些許脂對鏡暈染，瞧見圣上隨手尋了一本書在看，可許久也未翻一頁，便知他心中不愿極了。

嫣然一笑，忽然從臨時搬來的桌案上拈了一朵牡丹在手，悄無聲息地湊到他面前去唬人。

大片端正的楷書突然被一朵牡丹遮蓋，除了自然不會有第二個人這樣大膽。

“家，您瞧一瞧呀。”云瀅不怕人生氣地把書從圣上手中出，瞧圣上的面還是不佳，笑著撒道：“您說是這花好看，還是我更好看呢？”

皇帝如今本就有幾分不悅，聯想起舊日拿了花簪到自己發間的事，面淡然：“自然是牡丹更艷麗些。”

不過雖然這樣氣，但自己的心卻緩和了幾分，花房里的人知道群玉閣得寵，也知道送些名貴特殊的花卉，并不因為圣駕偶爾不至而慢待。

也不惱不嗔，只將牡丹斜斜簪在自己云鬢之間，仰頭去夠圣上的齒。

圣上并沒有刻意避開，呼吸之間，唯有櫻桃的甜香與淡淡的花香。

“既然家更喜歡牡丹，我就將它簪到頭上，您要看它便得一同看我，等它蔫了便是我更好看了。”

云瀅勾住圣上的頸項莞爾一笑：“家喜歡這種脂的甜香，那我就天天用著，您嗅到這種味道也得想著我才行。”

皇帝并不喜歡與人齒相接，也沒有嬪妃敢主索歡，但云瀅卻是個十分大膽的姑娘，自從他用這種事安過之后，就察覺到云瀅是很喜歡這個的。

后來便常常主湊過來親一親，或是求他憐，或者是讓他消一消氣。

胡攪蠻纏，但是卻又溫蝕骨。

的甜言語比任何口脂都要來得甘甜，或許這口脂正是因為暈染在的上才會顯得與眾不同。

“說了這些好聽的話，還不是因為要想著法子捉弄人？”圣上板著臉看把各式各樣的珍品調到一個碗里面去，即便是心，也頭疼于這個子的睚眥必報：“世間豈有男子做這等事的？簡直荒謬至極！”

為著他瞧見云瀅那張并不妥善的臉，就要讓他也涂上一次取笑。

云瀅學著岫玉的樣子撥弄著這些瓶瓶罐罐，把這一碗白膏調好，忍著笑催著圣上寬褪躺下：“我分明是心疼家勞累，怎麼您說的這樣齷齪，這東西都是陛下庫里出來的，妾都舍不得放開手腳用呢！”

都沒讓外人來瞧，就是讓皇帝也借著這個機會歇一歇罷了。

云瀅義正言辭的同時，手中的玉片已經挖了一大塊，像是刷墻一樣涂在圣上的額間，原本英的眉目變得稽可笑，忍笑忍得涂墻的手都在輕輕抖。

皇帝冷著神，知道宮人替做這些的時候定然不敢取笑，但仿佛得到了一個心的玩一樣，涂抹完還不舍，這里一，那里一，人很想起把弄哭才算扯平。

這些也不是不能忍，圣上不言不語地躺在床榻上，雙肩平整，手叉合于腹上，然而側不知道是什麼山鬼靈變作的妖卻不肯放過他，玩了一陣之后卻又打起來別的主意，悄悄含住了他的耳垂細啜。

那種覺人通繃，但是卻像是不知道一般，笑著將熱息灑落在他的耳廓上，“家，這個時候要放松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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