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這樣，以后你一個人從清寧殿走回來。”圣上瞧完全沒有一點虛心教的意思，怒極反笑：“省得有力想這些有的沒的！”

然而云瀅的關注點卻有些不同，不見半點矯賭氣，笑地手去環圣上的腰，將自己全然依附在了他的上：“家，我以后還可以坐轎輦從清寧殿回來嗎？”

平日也沒覺得宮殿竟然這麼大，就算是繞半個皇宮也沒什麼的，但是守著人伺候一個晚上不睡后，再從清寧門出來的時候，覺得會寧殿的路途實在是太遙遠了。

云瀅知道皇帝私下或許并不計較這種失禮，偶爾疼惜人的時候也愿意破例，但是如果表現出來對升位份極度的求，拿不好反而會招致天子的嫌惡。

帝王之心就是如此，他可以將一切都賜下來，也可以允許適當的索要，可一旦越過雷池，探到天子的逆鱗，圣上便不會再看一眼的。

云瀅稍稍把語氣放和了一些，輕攥著圣上寢的領口央求道：“我只是早上想些懶，守一個晚上實在是有些熬不住的……”

九嬪方有代步的轎輦，如果皇帝不額外賜恩的話，只有升到正二品才能有這份恩典。

一沒有子息，二沒有功勞，即便是有，也不能皇帝以為在開口求位份。

又委屈又害怕的模樣可極了，反而教皇帝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逗著這樣小心翼翼。

圣上靜靜地著，竟對這個向來單純任的姑娘有些看不懂，其實若是裝一裝病，皇后也不會強要去侍疾，而且平日里是不吃苦吃虧的，但是被安排到夜間去侍奉太后，竟也沒有一點怨言。

甚至還在全宮皆知福寧殿與清寧殿關系微妙的時候去盡心盡力地服侍著太后，也不怕惹他生氣。

倚仗著自己的寵給比自己位份高的嬪妃添堵，卻又肯憐惜一個早早就失寵的郡君娘子，著實是人有些猜不到心中所想。

“那就要惜自己，別再惹朕來生氣，”圣上想起太后同他說起榻前那番話，面上和了一些：“其實老娘娘也沒有那麼在意規矩，知道你在床邊跪了許久，主吩咐人送轎輦給你的。”

只不過是他覺得要再找一頂尋常轎輦來會更加拖延時間，為了省時省力，早些回去歇著才用了他的儀仗。

王昭容和江貴人要比云瀅幸運一些，們趕上了皇帝到清寧殿探張太后，天子與太后談，原不需要們這些妃妾聽到那些前塵往事，因此不需要陪伴在殿，都被嬤嬤領去了側殿看著茶爐，偶爾飲一盞清口提神。

阿娘起初是不愿意見到他的。

“皇帝還來這里做什麼？”那道聲音明顯地低落下去，只有淡淡的寂寥：“皇帝已經得到了口供證，怎麼，還想來審問吾嗎？”

那個時候的太后脆弱而無助，已經不是正襟危坐在他后，叱咤風云的人了。

即便是有再大的權勢，也不得不承認，已經老了，那些昔日牢牢握在手中的權柄終將會流回更加年輕的天子手中，而自己曾經做下的那些事，也漸漸瞞不住了。

基本上沒有人會相信皇帝真的認為陳氏夫妻只是隨意攀誣皇親，包括太后自己也這麼認為——畢竟這麼重的罪名只是判了個遣回原籍，幾乎同沒罰也無甚差別。

在這個檔口人人自危，即便是坤寧殿里的圣人也不敢輕易置喙圣上對太后的態度，畢竟一個不妥，就有可能為自己日后留下些把柄。

除了云瀅，還從沒有哪個嬪妃敢在太后的面前這樣寬，其實那些話他從來也沒有同講明過，但是他的一舉一，都是記在心里的。

……

云瀅不清楚太后為什麼會這樣優待自己，不過總也是瞧在皇帝近來疼，期待能誕育皇嗣罷了，對圣上這些寬的話本沒有什麼太大的期，在他懷中尋個舒服些的姿勢，又沉沉睡去了。

圣上難得沒有走，反而是留下來陪用午膳，這一頓午膳擺的確實有些晚了，菜熱過兩次，失去了最初的滋味，但云瀅實在是很久了，這一夜一日的消耗有些大，若不是還有圣上作陪，平日里為宮妃的矜持幾乎要維持不下去的。

皇帝知道為什麼，即便已經用的有七分飽了也沒有放下牙箸，反而隨意又夾了幾口菜細細咀嚼，等到估著用的差不多了，才將牙箸落在了桌案上。

云瀅見圣上用好了也不敢再筷，接過侍遞來的清茶漱口，卻聽皇帝問道：“在這會寧殿住的還慣嗎？”

這句話如果是在被賜居群玉閣半個月的時候問一問倒也沒什麼，但住在這里這麼久了，皇帝才問就奇怪了。

可是云瀅在侍和宮人面前不會皇帝失了面子的，“這有什麼住不慣的，會寧殿寬敞清閑，又離福寧殿相近，我想家的時候登上閣樓就能見。”

會寧殿本就富麗堂皇，又是一個人住在偏殿，每日不知道有多清閑。

圣上略微一笑，他在云瀅這里歇了許久，也該回去理政務了，“這幾個月的日子不太好，等有了好時候，該讓人把宮殿再修一修。”

云瀅剛想說也沒有這樣的必要，但是圣上不是與商量，知會了一聲便起駕離開，往福寧殿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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