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生氣的時候當然不敢這樣，但是如今他又好說話了許多，就該來賭氣算后帳了。

皇帝只是不曾在這上面留心，但是稍微聯想一下便知道在說些什麼，便低頭在上輕印一吻：“這種事自有天定，你算這些做什麼？”

他這樣當然是沒有辦法安住的：“一次兩次能什麼事，你這些時日便住在明堂，總比計較這一點點東西要強。”

在宮中要是一直住在福寧殿當然會被議論，但行宮本來就是皇帝放松消遣的地方，沒有太多的規矩，圣上既然喜歡，也就不想放人往蓬萊殿住著。

“不是家楊懷業來替我算的嗎？”云瀅懶懶地躺在榻上，不是不想同皇帝住在一，但是隨行畢竟還是有好些嬪妃的，住在這里，太后與皇后恐怕也是要有說道的，“家用這些假話來搪塞人，左右娘娘生氣也不是沖著您的。”

“當年太后在大的時候便不住嬪妃的宮殿，而是同先帝一起住在福寧殿的，”圣上淡淡道：“朕也不住東宮，你住在這里有何不可？”

這件事說來是太后開了先河，說起皇帝來恐怕有些站不住腳，畢竟人總會有些劣，向父母學壞的容易，學好的卻很難。

正人先正己，只要父母這樣做過，孩子學了后也容易反問當年行跡，反而要將人堵回來。

“老娘娘也不像是你這般迂腐，”圣上平靜道：“當年同先帝深，出廷亦不避諱稱呼。”

云瀅想象不到太后這樣一張威嚴面孔還會喚先帝郎君，但想一想人總是有兩面的，對待先帝親昵，和威六宮也不沖突。

“楊懷業如今極得太后信任，朕只命他專心侍奉太后，向來是不喚他來前的，”圣上頗有幾分珍重地執起云瀅的手，替按不舒服的地方：“君無戲言，朕何時同你說過假話？”

云瀅稍到驚訝，楊懷業過來診脈的時候口風得很，而且這種人的事以為除了皇帝授意，是不會有人敢來問的，“老娘娘又不像是家這般，怎麼會問我這些？”

意識到了什麼，忽然多了一點埋怨：“家不會將我做的事說出去了罷？”

圣上瞥了一眼：“太后雖在病中，但也不是你一個小子隨意就能糊弄的。”

他也知道母親的脾，年紀大了就會像是一般叛逆，越是明著夸獎越不會相信，所以并沒有夸張些什麼，只是在清寧殿給太后奉藥的時候隨口說了，還責罵了云瀅幾句，反倒惹得張太后好一陣發笑，連著藥苦味的甜湯都不用了。

云瀅也知道自己那樣的做派本瞞不住，但是眼下本不清楚太后如何想，便從榻上坐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圣上：“老娘娘沒生我的氣？”

“太后若是生氣，便也不會讓楊懷業來瞧你了。”圣上輕輕順的發，“阿瀅，旁的事都有朕，你安心在這里就好了。”

皇帝事后的溫存像是貍奴一般，順著的，有一種催眠人的安心，云瀅應了一聲，“家要我做什麼都的。”

“來這般花言巧語，方才你這樣喚一聲便這樣難？”圣上笑著在腰上擰了一下，隨即笑意卻慢慢淡了：“你從不曾拿朕做夫君的。”

的乖巧、順都是對著皇帝的，要一聲郎君，卻不大容易。

“怎麼會？”云瀅起環住了圣上的腰：“這不是不合規矩麼……”

說到一半就閉了口，旁人說不合規矩也就算了，仿佛才是那個最不守規矩的人。

“您又不是能容我這樣一輩子不守規矩的，等到家厭棄我的時候，我再這樣不知趣的，反而讓您不開心。”

云瀅枕在他的肩上，輕聲道：“再說了，這樣的親昵您不知道讓多人過，先后、皇后，還有那些年開始就陪伴家的嬪妃……”

“好像同人人都能的家相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你若是真這般覺得，方才早便改口了，何須這麼許多罪？”

那句似有似無的嘆息在他耳邊縈繞，但圣上卻多了些笑意，“阿瀅吃醋了，對嗎？”

自從先后去世，宮中就很有人提及了，除了曾經怒天子被廢，也因為這個人同樣是當今皇后的忌諱，但是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妨礙。

“我哪有吃醋？我是在同家講道理！”云瀅抬頭怒視著他，卻在及圣上目的那一刻又了下去：“我就算是吃醋，家不也早就知道了麼？”

直視圣上的時候不可避免會察覺到他的威勢，不自覺就底氣不足了，了他的襟低頭同他賭氣道：“我是吃醋了，家要拿我怎麼樣？”

圣上從沒見過一邊畏懼他一邊又要和他板的人，想教訓又舍不得，便像是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那般拍著的背：“朕能拿你怎麼樣，氣這個樣子，想再來一遭你也不住罰。”

云瀅被他這樣取笑鬧得臉紅，從圣上前抬頭，怯怯地附耳問道：“都有誰這樣喚過您呀？”

“確實有好些，朕記不清了。”圣上見又想問又不好意思，他嘆了一口氣：“朕什麼時候沒有遂過你的心，你竟然還這樣怕人？”

云瀅有些時候比任何人都要大膽，但有的時候卻不敢輕易嘗試再進一步，在他的面前裝作不知，這他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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