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瀅剛得寵那陣子都不能直接住進福寧殿，圣上要見還是傳召或者到會寧殿去，如今竟然直接搬到皇帝寢宮去住，這就算是在行宮里也鬧得太出格了一些。

大度賢惠，肯圣上留宿在旁人那盡快育嗣，但不代表樂于見到云瀅能住進明堂。

“回圣人的話，今晨是家邊的副都知親自領著人去了蓬萊殿，將一應子釵環事都搬到了明堂里，說是怕一時趕制不及，只能又折騰了一遍。”

要是命人趕制得及，恐怕皇帝寧肯留著在蓬萊殿的那一份，還要再在明堂置辦一份給云瀅的。

皇后看著手中新染的指甲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圣上君威日重，連著老娘娘也懶得管他了。”

“而且據人說，家還瞧在了云娘子的面子上，特地召了周相公與云氏族人還京述職，并且特旨蜀地，為太后和云娘子各置辦一些新花樣的蜀錦，每年進貢十匹。”

雖然十匹之數對于整個皇室龐大的消耗而言本算不得什麼，但是特供太后與云充儀，這就有些傷皇后的面了。

“云氏到底是學過什麼|，竟將圣上迷了這個樣子？”皇后眉心漸漸生了許多細痕，“想來若是誕育了圣上的皇長子，陛下還要廢了本宮封呢！”

袖硯覺得這話有些失當，連忙人都出去了，輕聲安皇后道：“娘娘別為了這種事生氣，就算是云氏有福氣懷上，也未必能生得下來，便是能生，也是要抱到娘娘膝下養著的，后宮中所有孩子都是認您做母親的，哪有廢了您另立的說法？”

“再說便是太后娘娘不管，您當旁的嬪妃就能容得下這般猖狂嗎？”袖硯低笑了一聲：“便是云娘子的養母楊婉容，也不大待見的。”

楊太妃讓楊娘子來做云瀅的養母，固然是要在圣上面前賣些好的，圣上還記得后宮中有這麼一個人，但是還有的原因是也盼著養生子，抱到楊婉容邊養著，但是云瀅的得寵其實和養母的關系不大，而且現在云瀅的位份幾乎是與楊婉容相差無幾，更不要說皇帝待的偏心已經沒有了邊界。

就算是有皇子，也與楊氏沒有關系了，說不得將來還要楊氏向云瀅請安的。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皇后嘆了一聲：“圣心難測，本宮這兩年是愈發不知道圣上想要做些什麼了。”

皇嗣不經心，甚至對這個正妻也不怎麼在意，從前一心撲到朝政上還好，嬪妃們也不至于不聽的管束，但現在卻因為有了云瀅這個特殊的存在，后宮管理起來變得不那麼趁手。

心中算了幾番，忽然想起來問道：“那個蕓兒模擬得怎麼樣了？”

“已經有五六分像了，”袖硯躬立在一側稟道：“神態作與說話都與充儀差不多，但是段卻較云娘子更滿艷麗一些。”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總有用上的一日。”皇后拿起剪刀，剪斷了一芙蓉花的花枝，擇了一朵盛放的芙蓉花放口中細細品嘗，“今年的芙蓉花開甚早，膳房午間送一道芙蓉豆腐來，也讓郡王嘗個鮮，順道給婉容和婕妤各賜一份。”

袖硯應聲稱是，回頭看見垂手侍立在一側的長膺，微微皺了眉，退出前將門掩好，吩咐宮人守住了。

長膺最是個能察言觀的，皇后因為圣上而心氣不順的時候常常會拿他來撒氣，但是又不準人求饒，所以當他看見皇后那書冊只翻了兩三頁的時候，便折伏在地上，膝行而進，住了皇后的足踝。

皇后抬頭睨了他一眼，只是輕哼了一聲，沒有管他越矩的行為。

子仍在好端端地看著書，但是那侍服的紫卻已經自下而上融了朱紅繡龍的百褶。

如果皇后側有宮人站立的話，可以看見圣人的手用力地摁在案桌上，滿是忍耐。

有些耐不得地抬足踢在那人的肩頭，直到面微紅，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輕哼，才頗用了幾分力道，將他的頭踹到了外面低斥了一句：“混賬東西，你瘋了？”

長膺被人踹到了地上，還沒等說些什麼，就見外面的侍連忙跑了進來，連忙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慌里慌張的，什麼樣子？”皇后雖然子被人弄得略有些不適，但威儀還是在的，記得這是坤寧殿原先外面的供奉長生，眉目清雋，除了子有些木訥，很招這些大宮們的喜歡，這次出游一并帶了過來，也沒有太多在意，只是擰眉說了一句，“外面有什麼事？”

長生盡管自宮，但也是有對食的人，對男之事不是一竅不通，他剛殿的時候分明聽見了子時才會有的|聲|氣，但是眼下只有素來端莊威嚴的皇后與一個新近得寵的侍，反而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回娘娘的話，是明堂派人來說，請河間郡王過去，圣上要考校郡王的功課。”

“難為家剛到行宮，心里還惦記這孩子，”皇后虛驚一場，皇帝過問嗣子的功課也沒別的話好說，“跟著郡王一道去，若是圣上賜膳，便回來告訴本宮一聲。”

長生應了一聲是，他低頭行禮告退，但俯低的時候卻瞧見了長膺袖中似乎有什麼質的料子，那石榴紅的，并不像是正常侍能用的。

他心下疑，卻又不敢多想些什麼，躬退出了殿，往河間郡王的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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