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朕不自，阿瀅不妨說一說，要給朕些什麼好？”圣上見潤澤，便拿了玫瑰用帕子給沾了沾臉，“朕雖通作畫，但你這張底圖便已經極好，若是畫蛇添足，反而不。”

“七郎說好話來搪塞我，滿妝臺的件，隨著家擺弄，可要用我的人那不。”云瀅著他的服侍，也愿意團些空心湯圓喂給他：“我給郎君再添一位公主，和前面兩位姐姐做伴可好？”

“這不知道是哪個年月才有的事，算是什麼犒賞？阿瀅陪朕看看書就好了。”

圣上聽說起孩子之事神略淡，但也只是一晃之間，就將這種緒下去了，“也不要你侍墨弄得手腕疼，烹一爐好茶，又或者念些折子給朕聽。”

云瀅懶洋洋道：“家側有好些識字的人呢，你去尋他們，我念什麼了，妖妃干政，相公們知道了是不得了的大事。”

“橫豎有朕，你怕什麼？”圣上笑著拿了給勻到臉上，“他們念起來只覺得無趣，你念著才會聽。”

圣上正再說些什麼，卻見江宜則站在屏風外面提醒了一聲：“啟稟家，河間郡王已經到了，正在外面候著等您召見。”

云瀅按住圣上正要給點珍珠花鈿的手：“七郎怎麼這個時候郡王來？”

宮也有幾月，無論是向皇后請安還是到清寧殿去，哪怕病弱些的延壽公主都會到太后面前承歡膝下，但是幾乎沒有見過他。

可見河間郡王是很不討陛下與太后喜歡的一個孩子。

或許他有些什麼看不出來的經天緯地之才，也不是一個壞孩子，但是從圣上的角度來看，河間郡王的存在仿佛就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沒有親生兒子的事實，無論他好與壞，皇帝都不會喜歡。

畢竟天子與一般人也不同，不需要因為無嗣而討好繼子，圣上也不會指一個繼子養老送終。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與河間郡王很見面，已經有了嬪妃的名位，不敢像剛開始那樣無所顧忌，哪怕這是皇帝的兒子，但實際上在大就是個不待見的外男，圣上心思敏銳，應該十分在意這一樁事的。

“每過些日子朕便要見一見他，”圣上見云瀅面疑，便知在想些什麼，輕輕在上啄了一下，“到底是朕定下來的儲君之選，難不只由皇后一人教導嗎？”

圣上作為天子，年的時候也不能不在功課上勤勉，先帝與太后在課業上更是抓得，哪怕皇帝不喜歡他，但既然已經中意他為未來儲君，總也不能把人隨便散養，那山陵崩后，天下得什麼樣子？

“那我不耽誤郎君的大事了，”云瀅想從他手中取過筆，催促他出去：“描眉取樂原是風流閑事，豈能因為我一個而郡王等在外面？”

“宜則，吩咐介仁在側殿等候，讓膳房送些點心過去，說朕與云娘子稍后便到。”圣上不以為然，又替細細暈染：“他在皇后那里也是不自在，左右讓他休息片刻，再來見朕與阿瀅。”

他滿是溫地注視著這張由自己描繪的畫卷，比芙蓉更要雅致麗，“朕都答應阿瀅了當然要做到，在朕看來，這個時候沒有比給你描妝更要的事了。”

“家的兒子，我常見他做什麼？”云瀅被他瞧得閉上眼睛，毫不留地穿了他：“您說的輕巧，在外頭候著家召見，那是一件多難熬的事，哪有人說在天子近前放松的，刀子磨人，還不如給人個痛快為好。”

哪有等著皇帝召見的時候不心焦，還能穩得下心喝茶吃糕點的？

“朕瞧你每次見朕的時候便吃得香、也不心急，盤算了朕膳房庫多東西去。”圣上給描眉的手很穩，輕易勾勒出兩道淺淺的蛾眉，“閨房取樂，阿瀅卻總是將心分在別人的上，這便該罰。”

江宜則在外間站著聽天子與云娘子說笑，心下卻對圣上所言有不贊之，每次圣上召云充儀到福寧殿都會挑一個相對清閑的時候直接宣進來，哪里要坐在側殿等過。

不用等候便能見君的人當然不怕，那些圣上不在意的人，圣上又怎麼會去有興致這些？

他剛要走，卻被云瀅住。

“都知慢行，”云瀅知道若是沒人吩咐，奴婢們只會依例給河間郡王進些糕點，覺得有些不妥，“上次有鐐子從外面茶樓里買了好些酪酪，不知道膳房學會了沒有，還有前些日子進的花糍與山冰酪，擇些給郡王嘗嘗，配著沖泡的團茶吃最好了。”

江宜則知道圣上在這些小事上從不會反駁云娘子的意見，因此便應承了下來。

如今到了夏日，貴人們也懶待飲食，圣上有時候見云瀅用膳甚，就像是逗哄孩子一樣許給很多好吃的，只要好好用膳，這些新奇的吃食就每日都會供到會寧殿去。

“阿瀅對他倒好，”圣上手中作不慢，只是給子梳一個宮中發髻還是難為他了：“這些平日朕哄你的東西，竟肯舍得與旁人。”

“他小嘛，和我的口味自然相近，家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白糕雖香，可吃起來卻噎人得很，一塊糕得吃好久呢。”

云瀅下語氣來哄他：“我心里面最惦記的當然唯有陛下，要是家想吃，我一定親自下廚去做，絕對不會假手旁人。”

“家讓人給他上一碟子，郡王吃了兩口就覺得口，等到從明堂出去，這糕點也是要浪費了的。”云瀅笑著去握住他的手：“吃的細些不要，總比吃不完好，我說的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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