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很重了，我還要如何？”云瀅搖搖頭，“家這樣訓斥，恐怕以后在舅姑妯娌面前也沒臉了。”

圣上沒有打，卻要以后一直在宦人家中都抬不起頭來，這也夠人難的了，剩下的事只要外廷沒人言語，帝后心照不宣地也就過去了。

“朕不能廷與外面總說你的閑話，”圣上定定地看向，語氣平和，“殺一儆百，只有重罰一個才能威懾到旁人。”

廷原本是圣上休憩的地方，但總有前朝大臣借著“天子無家事”來手后宮，當然圣上有一段時日是不后宮的，他們反而還要勸諫皇帝過去。

去哪個嬪妃那里都憑圣心獨斷，哪有旁人指指點點的道理，這件事過后，想來他的案上也會清凈不。

“我知道外面的人議論我禍廷，家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云瀅倚靠在他邊，其實那陣生氣過去以后，有時候也能靜下心來想想：“可是他們說的也沒錯，我就是霸占著陛下，便是有孕了不能侍寢，明面上說回蓬萊殿，可知道七郎還愿意我留在這里，我不知道有多歡喜。”

或許孕中的人總是多愁善的，云瀅哪怕知道皇帝重罰旁人是因為自己，有時候還是會生出些愁困憂思：“我太過嫉妒，七郎也一味縱容，老娘娘那邊今日請家過去，真的沒什麼話要說嗎？”

“老娘娘是不是覺得家封我做貴妃有些不妥，將來不許我養著孩子，又或者……留子去母？”

“太后又不是不開明的人，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圣上被這份擔心弄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輕聲笑道：“朕并非不能納諫，但是他們不該藏著自己的私心將矛頭都對準你。”

這又不是北魏時那種留子去母的鮮卑習俗，云瀅也不是他的生母陳太妃，都已經位至貴妃了，怎麼還會覺得孩子會被抱給別人養？

萬一腹中真的是皇子，那他自然也得為太子生母的名聲著想，又或者將來真的有中宮易主的那一日，這個皇后也得有些威才行。

但這些事都太大了，又飄渺無蹤，云瀅正該是全心全意養子的時候，在沒有確定把握的時候，不該拿來煩擾。

“那七郎今天回來的時候怎麼不見高興？”云瀅還是有些懷疑，論說宮中，能管得住陛下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人，皇帝不是會為了打裳生氣的人，

“太后確實與朕說了一些話，但也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圣上斟酌道：“你也知道老娘娘素日對介仁不大中意，敦促朕待你生產之后將那孩子送還周王府而已。”

“這些話阿瀅若是想問，盡可以來同朕說。”

圣上難得與太后談起舊日往事，心下略有郁郁，他自以為遮掩得很好，但還是被云瀅看出來了：“太后唯一覺得貴妃不妥的地方便是朕封的有些太早了，該等到你子養得安穩些再出去封。”

本朝貴妃都是只誥命，辭冊封禮，而且云瀅又有孕，不必弄得太麻煩。

“至于獨枕榻這種事……老娘娘當年差不多也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的語氣輕快了一些，他攬了云瀅懷，向的小腹，“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好事，阿瀅不要想得太多。”

云瀅見圣上坦然自若，便也不再追問，坐在皇帝的旁邊翻看醫書記錄，見上面的行書字雋永飄逸，從心底里升起無盡歡喜，輕聲說道：“七郎，你待我這樣好，好到我害怕，生怕這是一個夢，夢醒了就都沒了。”

明明他是極盼著皇子的，但還是將公主的封地都選出來了，生一個公主便是食邑萬戶，皇子便更不得了了，這孩子都不用費什麼心思，生養在天子邊，他的父親已經將原定的太子人選擱置了，萬里江山，唾手可得。

有些玩笑地同他道：“我說把那一萬戶定在，家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同意了，七郎出手倒是闊綽。”

國朝就沒有出生就封萬戶的前例，那些得寵的公主還是出嫁的時候才有實封，平常也只是按著宮中的月例過日子，嘉和延壽現在都沒有封地，偏偏的孩子未知男就有了，比這個做娘親的都闊綽。

作為幾朝古都，又是如今的陪都，不說富庶與否，因為聚有帝王之氣，只屬天子，從不擅封給王爺宗親，當然公主或許還是不會遭人非議的。

“你還有害怕的那一日，真是不得了，”圣上調侃著，君無戲言，他自然不會反悔，輕輕在后背上拍著：“要不是怕你疼，非要拿戒尺來打你一頓，你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若真的是個公主，他倒是想著將人一直留在汴京之中，但若是下一任皇帝并非是他親子，他與云瀅的孩子還不如出到封地，過活更自在一些，是西京，離汴京不算太遠，繁華富庶，是一個好地方。

父母之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在的時候固然沒人敢公主，但若是山陵崩塌，有些后路，他不得不考慮到。

“朕有什麼好后悔的，等孩子將來長，朕在汴京和各給修一座府邸，你這個財迷眼紅兒好了。”

“那以后七郎就同兒睡，來欺負我。”云瀅聽得出他調侃自己，惱得推開了他：“我同七郎慨，家竟毫不放在心上。”

不過看著圣上額外做的這些功課，忽然也想翻一翻書，“也不能只你一個做好父親，倒孩子看輕了我，從明天起就讓人給我讀些四書五經，我自己先學一學，也讓他在腹中開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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