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本就人容易傷，圣上不想同說這些事，“你要是想聽，隨便翻翻史書，尋一個同朕差不多的皇帝，也就知道了。”

他將云瀅的頭輕輕擱在枕上，把的手放到了錦被下面，想要睡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是云瀅卻忽然轉到了另外一側去，大概是因為聽不到故事而耍孩子的脾氣。

圣上倒不在意這個，有些不大的事，自己和自己賭完氣也就忘了，過幾天再問起來或許都不記得了。

“如果是家幾十年后的事，確實同我也沒什麼相干。”

云瀅背對著他，在這因為窗外風雨大作而更顯得寂靜的室，聲音略帶有些傷的哽咽，“那個時候我大概早就化了一抔黃土，家和娘娘的一切會被載史書，我不過是一個教坊里善舞的兒，或許落魄寒酸，遇人不淑，死在一個雪日里也不會有人知道。”

尋常也胡思想，但是圣上也能聽得出來，會出聲取笑一番，可是現在這樣平靜而悲傷，反而不像是因為那一個不肯知道的夢境。

圣上手去環住，正好言語地哄上幾句，云瀅卻已經轉了過來，的明眸因為點點的淚，在深夜中顯得更加多人。

“其實七郎同不同我說也沒什麼要，我現下愈發犯懶，也不會去一個個地翻帝王本紀，找個同你差不多的人出來。”

云瀅淺淺一笑：“就算是天子的起居，落在史書里又能有幾頁呢，史的記載寥寥數語，哪里有我自己知道得這樣清晰？”

闔上眼睛，當真不再問：“我看史書里的那些帝王，是要以史為鑒，其實這些君主的一飲一食，如何待人接我如何曉得？但是七郎在我心里，也是獨一無二的。”

“我再也不會有力這樣用心地去了解旁人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同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的只有陛下，再沒旁人了。”

圣上夢到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這或許也會勾起對于舊夢的一些回憶，但是這又有什麼要呢？

他們于彼此而言本來就是無可替代的人，相近、相親，一同生兒育，再也不會有一個人這樣縱容寵，這與史書記載的寥寥數語是完全不同。

就算圣上也會有那樣的，可這終究是不一樣了。

仍舊生活在苑里，一躍為貴妃，與眼前的這個男子有了不可分的聯系。

所有虛無縹緲的預示也敵不過榻上真真切切躺著的兩個人。

圣上現下看不見那雙眼眸里藏著的是何種緒了，但是他的心卻翻涌得更加厲害。

“阿瀅所說，與朕所想并無二致。”

圣上憐地在的頰邊輕啄：“阿瀅，你想不想……”

云瀅卻用食指抵住他的，睜開雙眼，輕輕搖了搖頭，“七郎，我們快睡吧。”

每每的酒窩漾起，里面便像是藏有了世間所有的甜：“家快再做一個夢，以前沒有我也就罷了，以后您夢里就得全是我才行的，等你什麼時候夢到我了，再同我講好了。”

圣上忍俊不，輕聲笑道：“你就這樣霸道，連話也不許朕說完，占了朕的床榻，連夢也要一并占了。”

“那當然了。”說的理直氣壯，“七郎就是我的，連夢見的也得是我。”

睡姿規規矩矩，正要重新閉上眼睡覺，忽然板起臉來兇他：“七郎等下做夢可不許找別人。”

“朕省得了。”圣上笑著應了：“哪里尋得你這樣吃醋的妒婦，連朕夢里都要管著。”

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無奈，云瀅得到了滿意的回復才閉上眼睛睡覺，心里舒暢，過不多時便伴著風雨沉沉睡去。

但是圣上卻沒有睡的想法，他靜靜地看著云瀅嫌地方不夠大地向里側挪了挪，后來又主向他這邊靠攏，手搭在他的腰間，忽然無聲而笑。

方才被那樣一說心緒激，幾乎說出些輕狂話來給徒然增添煩憂。

現下瞧著恬靜的睡，也便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阿瀅以為他要將那個夢境說與聽，但是實際卻并非如此。

他想問的是，阿瀅，你想不想做皇后呢？

第6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翌日醒來, 這些事圣上便不提了。

云瀅也心知肚明，夜里多思睡不安穩，圣上起得早, 連帶著也早早醒來，起出來看圣上在做些什麼。

“怎麼不多睡一睡, 是不是朕起的時候吵醒你了？”圣上在寫書房手詔的時候見云瀅已經把寢換了一可以見外人的家常穿戴還頗有些意外，他隨手拿了一頁紙將手詔遮住, 嗔怪道：“現在不睡, 一會兒不到晌午便不準睡。”

圣上平常很親手寫詔書, 需要下詔的事多，有專門替皇帝寫詔書的員, 無需圣上親自手, 但是有些小事本不用經過中書門下，君王正好有時間和興致, 寫也就寫了, 或者是要的詔，圣上不愿意假手他人，更多的人知道。

不過圣上平日是從來不會特意避著的, 不侍墨也是因為研墨站著累腰又累手腕。

“不睡就不睡, 現下七郎還當我怕你嗎？”云瀅不以為意, 圣上這樣說，只要想, 最后還是肯去睡的, 隨口問了一句：“家在寫什麼，還不肯給我瞧？”

皇帝偶爾會同說起一些前朝的事，但是他不說的時候從來不會問，犯不著這樣防著, 反倒是將的注意勾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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