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除了皇后, 沒有哪個嬪妃能被皇帝和太后這樣, 云瀅被圣上看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后，皇帝反而這樣稱呼的次數變多了。

“今日是太從西邊出來了嗎，怎麼阿瀅這個時辰了還在用功，不怕累到眼睛？”圣上看清翻看的兩本名冊, 掃了一眼，知道是侍名錄檔案，笑道：“阿瀅這協理六宮之后，可比以前對這些東西上心多了。”

到了京中安頓好一切再行正式皇后冊封，授金冊金印，行宮里也就一切從簡，雖然還沒有正式的名分，但是誰也不敢不拿當皇后看。

“用功還不好嗎，難不以后七郎替我看這些賬冊？”云瀅略有些不滿，往外推了推他：“不許挨著人，要熱壞的。”

暑月的時候尚且不怕被人摟抱，現在秋了自然更不在意，只不過是氣他罷了。

“昨夜尋朕的時候不見你這般怕熱，今日便嫌棄人了，”圣上自然不會被那點力氣推出去，那樣便也不是他了，“阿瀅晨起的時候不是還非得拽著人的裳，朕和你一同再睡會兒嗎？”

如今夜里睡不下，晨起又環著他不準人走，閉著眼睛同他絮絮不清地講話，圣上雖然滿心憐，也頗有幾分無奈。

圣上這些時日倒是很有幾分理解“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畢竟妻子和孩子都在邊，誰愿意每日天蒙蒙亮的時候辜負香衾，梳洗過后同朝臣去議事？

但是他又不能不走，為君主了那麼多榮耀，總該有他應有的擔當，他在朝事上多用心，心的子才能在廷更安穩，不必因為他的荒廢朝政而遭罵名。因此頂多是晨起把人驚醒之后哄一哄，趁著又沉沉睡去把最外面的寢下來給，才再到外面去穿戴和人議事的裳。

“今夜人家才不找你呢，”云瀅扭了他幾下，知道自己掙不也就算了，“我不是想放一些侍和宮人出宮嗎，正比對著名冊翻看，可是怎麼凝清殿的宮人始終對不上數，問那些掌管名冊的侍，也支支吾吾地推說不知。”

云瀅現在有管宮的權力，想要名冊，侍省沒人敢回絕，但是一說起凝清殿，那些主事便不敢再說了，有的說行宮隨來的檔案不多，一些卷宗只有宮中有，而有的也說林軍搜宮時死了不宮人侍，圣上怒不可遏的當口，誰也不敢管這些。

“這些宮人阿瀅不必心太甚。”

圣上猜想或許是新上任有幾分新鮮，什麼都想弄個分明，憐地啄了啄的，“凝清殿的宮人太后與朕當時杖斃了一部分，還有一些已經被遣散出宮了，名冊上這些人都是無關要的，平常也伺候不了秦氏，阿瀅想要留用就人去安排，不喜歡讓人放出去朕也沒有二話。”

宮中規矩森嚴，但是太后和皇帝一向講究對下人要恩威并施，寬厚仁和，不到必要或者怒氣已極的時候是不會輕易杖斃人的，這些宮人大抵都是服侍秦氏的心腹，知道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會被立時杖斃，能活下來的人當然都是那些外殿伺候灑掃的人，廢后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肯定不會讓這些人參與其中。

“七郎的氣是還沒消嗎？”云瀅心里一，勉強笑道：“那這豈不是了無頭案？”

長生并不是皇后一黨，皇帝就是杖斃也不該杖斃他。

他既然愿意把后位許給，那就得給相應的權力和信任才行，皇帝不手廷事，皇后才在嬪妃面前有絕對的權力，那些已經被杖斃的人是永遠不會再說話的，至于剩下的人，給一個名冊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了好了，這有什麼你喪氣的？”圣上攬住略有失落的云瀅，溫言道：“朕一會兒讓宜則清點一份單子出來又不是什麼難事，阿娘的意思是等你做了皇后，再給這些人家中發放一點銀錢，算作是中宮施恩。”

這些人中有些雖然該死，但總也有一些無辜卷的，自己知道了這等滔天禍事而被滅口，但家里的人卻承不起，太后同意他封云瀅，自然也得給想些法子施恩立威，稍作安。

云瀅得了這個許諾，人的面也由霽轉晴，稍微轉過來一點，雙頰還是鼓著的，“早就該這樣的。”

“朕今日還接到折子說，東海郡王和側妃已經抵達京師，只是礙于沒有奉詔，你姐姐又帶了一雙小兒，所以只是上表奏報，等娘娘批復。”

“呈給陛下的折子，關我什麼事？”云瀅知道大姐的家書和郡王的奏折是一起到的，笑著啐了一口：“我要是批復，那什麼了？”

“外命婦，如今悉數歸你管轄，召一個側妃宮說話，是阿瀅自己的事。”圣上淡淡一笑，握了的手：“雖說中秋之前回鑾相隔也不遠了，但若是你想們，朕即刻讓人過來也就是兩三日的工夫。”

云瀅對待姐妹還是十分優容的，知道這些或許就會讓人免了，但臣婦被皇后召見確實是一樁很值得夸耀的事，一個郡王側妃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嫌這一點路，而圣上眼中自然還是云瀅最要，若想見便得盡快見到才行，不必管旁人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七郎疼我，什麼事都是以我為先，但是東海郡王就不疼側妃和孩子了嗎？”云瀅依偎在他的懷里：“我們姊妹分別了太久，又不通書信，分都淡下去了，見了面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何必折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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