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臺春》第 37 章
“這是什麽話!”
聖上從未吃過這樣的閉門羹,但是瞧著鄭玉磬如今這副可憐的模樣卻又說不出來什麽責備的話,到底是為他生兒育遭罪的人,歎了口氣,還是下心腸同好言好語。
“音音,我們是夫妻,你這樣說豈不是生分了?”聖上端了一盞溫水,聲問道:“現在能不能咽下去水,還是朕再給你用巾帕蘸了喂你一點?”
他伺候鄭玉磬也不是頭一回了,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反而愈發嫻起來,盡量舒服些:“你這回了大罪,朕瞧著也難,別說產房汙穢,便是朕替你生的心思都有。”
“不敢,”鄭玉磬喝了聖上渡過來的水,卻並未順著聖上的心意轉頭,隻是疼勁上來,淚水順著眼尾下:“聖上不是說要我好好反省麽,想清楚了再去見您,省得您生氣之下賜死宮裏的人。”
聖上想起自己威脅的話,其實這種話在道觀的時候他也說過,然而那個時候他除卻強求,多數時候還是展現自己作為尋常人的一麵給鄭玉磬,也不曾怎麽認真行過禮、過別人的禮。
但是宮之後,他教會的是宮闈的森嚴與人命的輕賤,自己作為天子,什麽都可以得到,也同樣可以輕易地舍棄,並不會像尋常夫妻吵架那般,過去就過去了。
惹怒了他,是真的會有命之憂。
聖上歎了口氣道:“以後廷都是你來管,音
音要置誰都,朕再也不半句了。”
“您說得對,我現在醜陋,當然比不上那些年輕貌的嬪妃,”鄭玉磬閉上了眼睛,“衰而馳,畢竟是天下子都逃不過的。”
說起話來費力極了,卻還要去拽被子來蒙住自己的麵容,聖上心底酸難言,早知道會如此,那些傷人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說,但天子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再也收不回來了。
“你哪裏醜了?”聖上捉過鄭玉磬的手,怕起來又難,在那纖纖荑上落下一吻,“在朕看來,音音永遠都是最漂亮的小姑娘,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的頭發被宮人半挽了,顯得不那麽狼狽,麵上的疲憊憔悴卻無法遮掩,可即便是這樣,在他眼裏也是的。
“要說老也該是朕老了,”聖上來細自己眼角逐漸萌芽的細細紋路,他今日心力瘁,覺出比平日天子威嚴不一樣的滄桑:“朕轉年也要四十了,四十不,先賢說的倒也明白。”
鄭玉磬很去注意聖上的容貌,畢竟他作為天子,別說是這般眉目英、鼻若懸膽,就算是獐頭鼠目,有了環加持,照樣有無數子傾心。
聖上略帶薄繭的手掌牽引從額間開始丈量每一寸,有別於評判年貌的致,聖上的五更深邃些,因此看向人的時候格外有迫,自然當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眸含有脈
脈溫的時候,也就顯出與平日不同的魅力。
歲月薄待子,但是對於君主而言,除卻賦予他那幾條來自閱曆的淺細紋路,卻並沒有什麽不妥之,從戰場上下來的男子經曆了硝煙與歲月的洗禮,像是經曆了沉澱的綠蟻酒,撇去了輕浮的雜,隻剩下醇厚的香氣。
這樣的人,無論他是不是君主,邊總不了子的追逐,但是這種賞心悅目對於鄭玉磬而言,也不過是侍寢的時候能說服自己一些,好歹心裏麵過得去,不至於厭惡之溢於言表。
“聖上便是年紀再大上十歲,也不會缺郎喜歡,”鄭玉磬想要將手回來,“我如今累得不,您去尋旁人便好。”
這便是那陣氣還沒過去的意思了。
“是朕口不擇言,你些,仔細牽扯到傷口,”他輕輕握住的手,帳中的子現在本沒有力氣反抗,他要注意的反而是別牽扯到了旁的筋絡,下麵跟著疼,“朕知道音音不喜歡們,是朕錯了,以後再也不往承歡殿去了。”
聖上認錯認得太痛快,鄭玉磬都有些吃驚,但是聖上若是當真獨寵,反而覺得難辦了。
不過想一想,簡直是杞人憂天,聖上並不是那種會為了一人駐足的男子,因此這話聽聽便也罷了。
聖上見鄭玉磬閉著眼不說話,開始以為是又想睡了,後來才覺察出來似乎有些不對,輕聲問道:“音音?”
“
我不用聖人為了我而委屈自己,您這麽委屈,以後口上不說,心裏也會怨恨我,”鄭玉磬稍有些倦怠,開口道:“這樣是求親反遠,我知道的。”
如今正是最得皇帝憐的時候,聖上什麽話都說得出來,雖說生死之際的事有些意外,但是若要聖上一直獨寵,起初還好,越到後麵反而越容易生出逆反的心思。
這樣的好時機,不拿來多爭取一些更實際一點的好,反而用來爭風吃醋,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朕何時將心放在們上過,若不是你子實在不好,朕哪裏舍得去別人那裏將就?”
聖上知道後宮子皆有獨占的心思,忽然肯退步,倒不是真正變賢惠了,大約是有些心灰意懶的意味,“早產是多麽兇險的事,音音怎麽不遣人到紫宸殿來尋朕這個夫君,反而去求了不相幹的人?”
他想著當時錦樂宮的慌與惠妃、麗妃的不經心,稍微頓了頓,“朕同你說過多次,紫宸殿從不留人過夜,有什麽要的事一定要立刻來尋朕,便是書房也可寧越去闖,朕一定會來,音音都當做了耳旁風,反倒是一兩句氣話便了心。”
以為惠妃和麗妃會是什麽好人嗎,那是不得和孩子一道去死的人,好為們的兒子在東宮路上剔除一塊絆腳石,寧可去尋這些人,也沒有來找他的意思。
“我見紅好些回了,聖人本
就在同我生氣,萬一不是,豈不是要人以為我矯,您把寧越殺了,反倒是我的罪孽。”
鄭玉磬慘淡一笑:“惠妃們才是廷主事的人,這樣的事不敢勞陛下,不得煩勞們兩位了……死也就死了,我本來就是個罪人,上天也覺得我不該再活下去。”
“就是上天有懲罰也全在朕躬,你有什麽罪?”
聖上不忍再聽這般有氣無力地說下去,也不敢再聽下去,隻能緩和了些神,說起孩子時放了聲音:“你隻有功勞,給朕生了個皇子,音音,朕從未這樣高興過。”
他語中滿是歡喜,這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自己實在是滿心疲憊,連高興都沒有力氣高興,可是稍微歇一歇,再見到那個他同鄭玉磬罪折磨的孩子,那種久違的喜悅又人覺得為了這個小冤家當真是什麽都值得。
這個孩子已經是他第十個皇子了,按理來說,他是不會有太多的,作為君主,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皇子去慢慢篩選,瞧哪一個可以去繼承江山。
孝慈皇後從不阻礙哪個皇子的降生,因為也明白,天底下便沒有哪位君主能真的散盡六宮,長長久久地守著一個人過,隻同一個人生兒育,龍未必就能生出龍來,那樣的例子大多下場淒涼,不是被移出太廟,就是君死有疑,寧可丈夫妾室多些,也不願意將來當真把天下給一個廢,自己
死後還不能安哀榮。
很可惜的是,這樣的真理偏偏就在上驗證了一回,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費盡心思來培養太子,最終東宮還是因為失德無能、謀反作被廢了。
然而他與音音的孩子懷上的那些日子正是他與鄭玉磬矛盾不可調和的當口,但是等到有了兩人共同的脈之後無論是他還是音音,才漸漸能放下世俗的桎梏,過著神仙眷般的日子,親昵無間。
古人說四十不,也隻有年近四十,他才真真正正清楚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麽,有那麽一刻,聖上也很是後悔自己會對孝慈皇後許下那樣的承諾。
那個時候他除卻痛惜妻子早亡,也覺得沒人能比孝慈這個皇後做得更好,再立一個自己反而束手束腳,因此索早早斬斷了旁人的心思,不許嬪妃覬覦那個位置。
可是這份承諾,最後反而是阻礙了他給心子名分的障礙,哪怕後悔,可是朝野皆知,已經不能輕易更改了,便是每每思之悔得幾乎嘔,卻還不能對音音說。
既然做不到,同說了也不過是徒惹的生氣傷心。
然而他努力去肩負起君主的責任,除了達則兼濟天下、君父民如子的念頭,難道不也是為了自己心的人能一直留在自己邊麽?
他從不否認自己麵對鄭玉磬的心,也不願意為自己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因此除了屋及烏,他心中
也慶幸這個孩子來得及時,兩人不必僵持太久,而在這個小娃娃之前,皇帝費心的也多是皇子們的學業,很從皇子們這麽小的時候開始親手照顧。
大概除了那些作為君主按部就班要做的事,這還是頭一回聖上會到自己心上人肯為自己掙命去生一個孩子是什麽滋味。
“孩子呢?”
說起孩子,鄭玉磬才勉強繼續打起神,的腹部還有些微隆,仿佛裏麵還有一個孩子似的,但昏睡前還記得自己應該是生下了一個兒子。
“母抱著喂去了,現在應該已經睡下,朕讓人抱過來給音音瞧一瞧。”
聖上見終於肯向外來看一看自己,忙道:“都是民間一層層遴選上來的,養過兩個兒子以上的婦人,太醫們也都仔細瞧過們的,朕決計不會咱們的孩子委屈。”
這些事從前也是有人做的,隻是聖上對貴妃這般上心,下麵的人不敢不盡力去做事。
鄭玉磬被聖上半扶起來坐著,瞧了瞧母懷中已經吃飽睡下的孩子,眼中怔怔流下淚來。
他那麽,又那麽小,雖然醜醜的,可是卻已經與共同相了八個月,雖然惜自己同夫君的孩子,但其實哪怕這個孩子的生父是聖上,可能這一刻也沒那麽要了。
但若是這份喜悅是由名正言順的丈夫帶來,又能同一個真心隻的男子分,那會更心裏熨帖些。
“怎麽又哭
了?”
聖上在一旁瞧著們母子,時靜謐溫馨,人心裏滿是憐,隻覺得此生就這樣能一直護著他們便是天底下最值得期待的事了,他輕輕吻去鄭玉磬眼角的眼淚,將環在懷中哄。
“音音不哭了,月子裏總哭是會哭出病來的。”
“朕那個時候瞧著你那麽難,恨不得人趕將他取出去打一頓,以後隻咱們兩個過日子,再也不要旁的孩子了。”
聖上笑了笑:“可眼下卻又覺得他十分可,什麽氣都消了。”
但願音音也能瞧在這個孩子的份上,也能早些消氣。
但是皇帝這話卻正合了鄭玉磬的心意,反而有恃無恐,哭得更厲害了。
“生孩子真的好疼,我好怕,”側頭去聖上,珠淚盈盈,人心疼得厲害:“聖上,以後您別人給您生好了,我再也不生了。”
“好好好,以後咱們都不生了不?”聖上瞧哭得厲害,心疼尚且來不及,哪有心去管旁邊有沒有人,低聲哄:“這個是朕最小的兒子了,咱們有一個就夠了。”
“那聖上是賜我封藥,還是要賜我以後都不用侍寢了,”鄭玉磬懨懨道:“鍾婕妤吃的那種應該瞧著不錯,聖眷這樣好,竟也沒見懷過。”
“那個藥太傷子,朕舍不得你吃,避子湯又苦,音音咽不下去,朕瞧著太醫院有沒有給男子服用的藥,朕來吃。”
聖上現在不想聽見鍾妍的名
字,他輕輕親吻了一下鄭玉磬的麵頰,玩笑道:“朕心音音,哪裏舍得不同你親近?”
“這孩子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該他什麽,”鄭玉磬側頭避過了他的親吻,低聲嗔了一句“有人呢”,“聖上有想過給這個孩子起名嗎?”
皇室的孩子的尊榮多,但承不住這種福氣的也多,因此賜名多是周歲宴這種時候,但是聖上守著的時候確實是已經想好了他們的孩子什麽。
“這個孩子是咱們共同的心,音音又為他了這麽多的罪,朕想著不如就他明,”聖上似乎是想討鄭玉磬的一個歡心,說完之後滿是期待地瞧著看:“明目張膽的偏,不正是音音喜歡的麽?”
他對鄭玉磬的意雖然曾經並不夠明正大,兩人能走到今日這步,除卻音音心裏也有礙於禮法才不願意承認的喜歡,幾乎全憑他以權勢來強求。
如今兩人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除卻立政殿那個位置,他什麽都可以給音音,包括死後合葬追封,他願意在太廟裏兩人的牌位並立,後世的君主拜祭。
所看重的名分,所期冀的張揚寵不就是如此麽?
鄭玉磬不意聖上麵皮這樣厚,一時怔怔不知道說什麽,但皇帝做了的決定無人能改,更何況這在旁人看來也是一種殊榮,作勢要躺下去,“聖上的心在哪裏,日日夜夜住在道觀的那間小院,宮都不想回
了?”
聖上要護著鄭玉磬,而他懷中弱不風的人也沒有力氣去再抱一個孩子,隻能母抱著給鄭玉磬瞧,不過母在不在場,也不影響兩個人親昵。
馮夫人懷裏抱著帝王的子,普通民婦對於君主的惶恐無以複加,這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然而聽這對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互訴腸,依偎親昵,心中萬千慨,手都酸了,也隻能抱著孩子,老老實實做一個木頭樁子。
原來哪怕是做做到天底下最大,隻要他願意,能比邊那些平民甚至文士更疼人,寧可舍棄皇嗣也要繼續活下去,生孩子的時候丈夫雖然也擔心,但都是守在外麵,哪有坐月子的時候郎君還在旁邊親手喂水的。
那個滴滴的人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吃藥,聖上也能盡數依,天子清雋威嚴,說起哄子的話更是人心生搖曳,人羨慕這位貴妃的好命。
聖上在錦樂宮住了一日一夜後,看著鄭玉磬稍微好些了才返回紫宸殿匆匆理政務,不過見幾位宰輔與皇子時也不忘記說起自己這個小兒子。
實在是鄭玉磬不願意他總坐在那裏,不想起立政殿他訓斥的話,說起來便要難過,聖上怕哭多了留下病癥,便打消了一連三日都陪著的想法,先行回來理政事,晚間再去探們母子。
“貴妃生這個孩子實在是辛苦,朕瞧了都心疼,”聖上已
經議完了政事,儀態較平日稍鬆懈些,頭戴玉冠,隻穿了赭紅的常服,剛剛因為蕭明輝回答問題不力而發的脾氣都沒了:“朕想著依照皇後生嫡子製,赦免關中三年賦稅,卿等回去擬個章程。”
書房裏的人並不算,臣工們原本以為聖上是因為在錦樂宮裏耽擱得太久,著急見他們才會如此,連朝已久的三殿下、五殿下,甚至剛剛領差事的七殿下蕭明燁,都了過來。
七殿下是吳麗妃所出,看著還有些生,頭一回議事就挨了聖上一頓罵,差點沒被嚇哭。
但是眼下瞧著,卻並非是這麽一回事……反倒像是要有意重提冊封太子之事一般。
聖上說的也太簡略了一些,皇後生嫡子雖然尊貴,倒也不至於赦免賦稅的地步,隻有皇太子的降生,才有這種待遇。
貴妃寵是眾所周知的事,天子近臣隨侍日久,也不難看出聖上的心意,有那麽一兩回,流出後悔再不立後的意思。
眾人心底如何驚濤駭浪,也不敢在聖上麵前表太過,應了下來,退出書房。
蕭明輝和蕭明燁今日被聖上劈頭蓋臉一通斥責,天子之怒,並不是誰都可以承的,雖說不明白怎麽聖上剛得了小兒子就這麽不待見他們兩個,可更不明白蕭明稷怎麽就能置事外,雲淡風輕?
“三哥,你說聖人是什麽意思?”蕭明燁小的時候謹慎慣了,直到太子被廢才懵懵
懂懂被母親灌輸了許多念頭,看到了更多的希:“難不真的要立貴妃的兒子做太子?”
他忿忿不平,也略有些試探的意思,“可是諸皇子之中明明是三哥最年長,憑什麽立貴妃的兒子,就因為貴妃生得?”
“聖意若是非要如此,咱們這些做兒子的除了順從君父,難道還要學大哥抗旨不遵嗎?”
蕭明稷今日看見聖上麵容未消的疲憊,就知道錦樂宮裏該是一番怎樣驚心魄的場景,他對待自己的兄弟一向是很好的,哪怕心中嗤笑蕭明燁這稚的問話,但麵上盡量不顯。
“五弟慎言,鄭母妃雖然,可你議論,難道不是在議論阿爺嗎?”
蕭明稷諷刺地想,做皇帝確實是件極好的事,明明前麵才人傷心難過,可是轉過頭又悉數不認,也完全使得。
“更何況大哥尚在東宮,怎能說皇子之中以我為長?”他麵容冷肅,頗有幾分聖上的意味,已經是先行了幾步:“與其有心思想這些,不如想一想該怎麽當差,盡心做事。”
他掃了一眼蕭明輝與蕭明燁,皇帝不會和兒子說這些自己嬪妃生產時的細節,但是寧越卻簡略提到過其中兇險。
誠然,他比蕭明輝他們更厭惡鄭玉磬腹中這個幾乎去死的孩子,可是那也不到他們的母妃借機懷有別心。
要折辱、要|殺那也是他的樂趣,豈能別人代勞?
“三哥今天是怎麽了?”蕭
明燁從前沒領差事、做個閑散皇子的時候沒覺得阿爺和三哥這麽嚴厲,第一次上朝就個徹,他不著頭腦:“五哥,三哥平常也這樣嗎?”
“左不過是看咱們的笑話罷了,”蕭明輝就是平日裏不寵,也比蕭明稷過得更好些,沒怎麽當著蕭明稷被聖上罵的灰頭土臉:“畢竟你三哥如今不像是咱們,阿爺撤了他許多差事,多做多錯,做錯,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算是庶長子,蕭明稷好歹占個“長”子,如今多了一位類比嫡長子的十皇子,他麵上再怎麽端著,心裏怕是早就恨得要生啖其了。
蕭明燁卻似懂非懂,他同兄長一起往外走,裏卻嘟囔著:“那也沒必要火氣那麽大,我還以為三哥那副表,是要吃人了呢!”
霸總他又被離婚了
養了十九年的笨媳婦丟下一紙離婚書,跑了!坐在輪椅上的他一臉淡定:“她不認路,跑不遠。”屬下提醒:“夫人跑到國外參賽了……”矜貴的帝少先生一臉不屑:“她是學渣,所有比賽倒數第一。”屬下擦汗:“可,夫人這次是評委……”帝少先生皺起英眉:“嗬,她一個鄉下人除了種草還懂什麼?!”屬下想哭:“全球頂尖學術競賽……男子組……的評委……”素有腿疾的他猛地從輪椅站起:“爺去參賽!”==賽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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