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稷略有疑,“難道此癥可以不醫自愈？”

江聞懷見蕭明稷麵上神略有驚詫,似乎是真的不知，雖然覺得好笑，但麵上還是一臉正經道：“男子初期同子一，確實會有此等癥狀,殿下不必太過在意。”

“至於鼻中時常出……”江聞懷笑道：“一則秋冬幹燥,二來滿則溢，殿下召幾個人就好了。”

殿下以為自己夫綱不振,大失臉麵，恐怕不大願意親近,大禹治水講究疏通之道,一味進補卻有失張弛之道,便是鼻中有、晨起侍們看出異樣，那真是太正常不過了。

蕭明稷並不見出喜,他遲疑了片刻方道：“既然如此，為何子會疼痛到麵蒼白？”

江聞懷自己是已經了家的人，對這上麵倒是很有心得,但是這樣的知識應該是宮裏派教導那事的宮來傳授，殿下和醫說這些，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或許是教導殿下的宮人也不曾有過經驗……”

江聞懷想,這宮裏的子就算是被挑選出來侍奉皇子,到底都是些紙上談兵,說起來不會比殿下好上多，但是卻被蕭明稷打斷。

“有過。”

江聞懷仿佛憑空被人噎了一口氣,殿下從前不近就夠奇怪了，怎麽一開頭,就有了這種好？

這倒是他好奇為殿下破了第一回的子是誰。

“罷了罷了,這些江太醫心原是大材小用，我如今既然知道，

往後自有計較。”

蕭明稷瞧見江聞懷那張端肅嚴正的麵容似乎有些繃不住，心裏略覺得有些掛不住臉，吩咐人將藥留下就出去了。

萬福送了江太醫走，正要問殿下晚膳是不是還要用些滋補之，瞧見那碗剛剛熬好被殿下潑到地上的苦藥，自己就悟了。

“鍾婕妤可曾把信送給鄭母妃了？”蕭明稷用帕子了手，聞到那藥的味道都厭惡，沉聲問道：“秦君宜沒弄什麽別的花樣？”

萬福忙搖了搖頭：“鍾婕妤自然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衛先生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殿下也是都看過的，都是經過查驗才送進宮裏的。”

他們家殿下自然不會秦郎君有與貴妃娘娘書信傳的可能，那些略含有些關心愫的話，早就被一盞銅燈燒的灰也剩不下，殿下允許這一回，是因為要貴妃繼續甘心屈服，像是掛在貴妃麵前的畫餅，省得貴妃狠下心來，與他一刀兩斷。

殿下早為宇文高朗上了一道折子，為宇文高朗和衛皓請封，大概他們重新離開長安也就是一兩日的工夫了。

“既然如此，那除夕便也可期待錦樂宮的回禮了，”蕭明稷閑適地把玩起蕭明輝送來的夜明珠，“說起來，我那五弟的燕側妃生了一個皇孫，聖上這些時日對他倒是很重。”

拋去廢太子不算，五皇子對能在子嗣方麵超過自己這位三哥很是得意，聖上在意嫡庶長，雖說王惠

妃生他生得晚，不比孝慈皇後、藺華妃和何充容、張貴妃，可是皇長孫卻是出在他府中的。

哪怕聖上從前因為燕側妃的名字覺得太犯忌諱，其實也就是生一陣子氣，見到皇孫便也好了。

萬福對這件事也有所耳聞，聖上很喜歡五殿下能為宮裏帶來嬰兒的啼哭，反而更顯得三皇子府上冷淡淒清：“殿下如今心結也解開了，何不與七殿下一同向聖人求旨意賜婚，貴妃已經與您無緣，您何必如此自苦，好歹也生養幾位小主子，給府裏增添喜氣。”

人人都說三皇子府上規矩最嚴，因為三殿下並無宅，府上隻有一個嚴厲的主子，所用服侍的人與首飾裳，乃至於側妃娘家那些千萬縷的關係都沒有，清淨倒是清淨，但也太孤寂了一些。

“孩子有什麽好的？”蕭明稷瞥了他一眼，“聖人不過是喜歡皇家枝繁葉茂，倒未必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出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裏就是什麽好事？”

他並不喜歡孩子，或許是年在錦樂宮的遭遇，又有中手足互相殺戮對方家中眷、聖上為了皇權而殺子，他對生孩子並不像其他男子那樣熱衷。

生下來又沒什麽期待、隻是為了湊數，甚至連將來組建馬球隊都是場下替補的孩子，他覺得生下來反倒不如不生。

爭奪皇位從來都是不死不休，大事未定，實在是不必多這樣許多不必要的累贅。

沒有

肋，才是最好的，也不用擔心像是他的兄弟那樣，因為正妃側妃的娘家出事而被牽連。

萬福勸了勸，但殿下的心意才是最要的，如今殿下借口沉迷佛道，而聖上迷貴妃，倒也不怎麽管他這個兒子將來會不會絕嗣，大概連正主都不急，皇帝也沒有空心這些。

不過以他一個侍的私心，其實殿下既然能攀上貴妃這裏，倒也不必拘泥於那一盞茶的快活，何不讓鄭玉磬為他求些恩典，或是封一塊的土地，又或者是在東宮之事上起一些作用。

但殿下偏偏不肯要貴妃替他來做這樣隨口為之的事。

“阿爺的意思是明年春日正式為幾位皇子行封王禮，但是卻還沒說準是什麽時候頒旨。”蕭明稷將那顆夜明珠放回原，淡淡道：“那幾個老頑固一向事君至上，如今竟瞧不出半點端倪，一不如一靜，瞧著那幾位上躥下跳，倒也十分有趣。”

廢太子和那幾位已經朝的皇子心中自然心裏七上八下，皇帝想在鹹寧十八年春冊封諸皇子為王，改變了從前等太子嫡長子出生之後再一道冊封的想法，這給予了諸皇子極大的力與希，廢太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重回東宮之位。

但是有這樣幾位不省心的弟弟在，任憑東宮與趙氏再怎麽興風作浪，恐怕朝中也未必有多人肯支持他。

鄭玉磬日日在皇帝枕邊，或許知道其中詳，幾位替他安

排馬場之事的心腹其實也勸過殿下，貴妃已然與殿下有了首尾，就該趁此脅迫貴妃，為三殿下做事。

但蕭明稷想了想，聖上生多疑，鄭玉磬若是稍有不慎，接連為他說話，恐怕反而要將自己折進去。

兩個人明麵上冷淡，才是對彼此最好的。

他自問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也會利用人去達自己的目的，但是麵對鄭玉磬那蒼白的麵，卻不忍心著為自己做事。

或許兩人走到如今這步，早已彼此生怨，但是殘存的那一點初心卻不允許他將原本想打造一座世外桃源的金屋保護起來的子，如今為他手中的棋子。

他苦笑了一聲，良心於他而言是個壞東西，但偶爾人總是會留下些壞習慣。

“聖人如今已經夠煩了，我這個做兒子的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蕭明稷向秋日落霞裏的深深庭，九重宮闕壯麗而靜謐，那其中的平靜裏卻蘊含有無盡的：“橫豎聖上也不會屬意我為太子，何必去那份心？”

與聖上的封旨相比，他倒是更期待貴妃的香囊多些。

然而直到冬日將盡，鍾妍才通過宮中線將第一個繡工勉強說得過去的香囊送了過來。

宮裏的人回稟，鍾婕妤說鄭貴妃推托年下宮中事務繁多，自己忙得很，所以才遲了些。

……

可是那個口稱事務繁忙的鄭貴妃，現下卻在錦樂宮裏與宮人打起了雪仗。

鄭玉磬在家鄉的時候，從

來沒有見過大雪，碧悠悠的湖麵沾了些浮萍柳絮樣的晶瑩，便算得上是一場雪了。

但是長安的雪卻不一樣，聲勢浩大，淩厲的寒風帶起沙一般的雪粒，有時候連樹枝都能斷。

到長安的第一年正是新婦嫁人，在婆家須得謹言慎行，到長安的第二年已經變作了聖上私藏的人，又做了天子的貴妃，便是漫天大雪，撒棉扯絮一般，鄭玉磬憂慮自己懷著的那個孩子，也沒什麽興致。

但第三年上，心境略微開闊，倒是有幾分玩賞瑞雪的興致。

元柏一早就被皇帝抱走去聽政地方的側殿玩耍，隨著這個孩子一日一日長大，皇帝的寵不減反增，比起皇子所生的那些皇孫還要疼上十倍。

寧越瞧穿了輕薄華麗的宮裝，外麵卻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站在窗前看雪，麗的眼睛裏除卻那一抹淡淡的輕愁，也多了許多向往，因此提議換一更厚實耐摔些的裳，配著雪地裏穿的鹿皮靴子，又又輕，舒適保暖，組織錦樂宮的宮人玩一玩。

鄭玉磬起初是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但後來想一想如今也沒什麽可顧忌的，宮人們肯定也想樂一樂，於是就那些願意的侍和宮人都過來一道來玩。

是以聖上將元柏抱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平日裏弱弱的貴妃，裹得像是端午的黍角一樣，圓滾滾的在雪地裏來回靈巧挪移，手裏攥了不怎麽型的

雪球往侍的上砸，笑聲歡語，竟然不似宮中。

顯德驚了驚，正想要不要傳唱一聲，卻見聖上笑著擺了擺手，悄然靠近了幾分。

鄭玉磬如今隻能瞧見前麵的景致，左右卻不大能瞧得見，冷不防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雖然隔著厚厚的不疼，但還是“哎呦”了一聲，見對麵的侍與宮人一時都跪下去了才猛然意識到不對。

抬頭向側瞥了一眼，見聖上笑意盈盈地著，稍微有些手足無措，想要對聖上行一個禮，卻被聖上含笑環住了。

“音音自己在宮裏玩得倒是高興，朕許久不曾看見你這樣明的笑容了。”

聖上年輕的時候玩的比自然還要多，隻是做了皇帝太久，礙於君威，也不好和宮人這樣沒大沒小，但是瞧見玩得歡喜，自己心裏也舒暢，“隻是你在外麵待久了，小心冷到手腳。”

鄭玉磬知有聖上在，宮人們戰戰兢兢，肯定不可能玩得如剛才那樣暢快，低聲應了是，吩咐人收拾了地方，請聖上進殿。

聖上牽了的手，覺出來有些冰冷，鄭玉磬褪了鞋，自己親手替暖一暖手腳。

元柏這個時候已經會簡單的單字，見到爹爹和娘親一點也不看他，依偎在一塊說話，連忙“啊啊”地了幾聲表明自己的存在，含混不清地“耶”。

稚可笑，但聖上與貴妃聽見之後又得立即回過神來看顧他，省得這個小孩

子哭起來麻煩。

鄭玉磬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大多數時間都在教他學“耶耶”，而“耶”又比“娘”更容易些，但麵上卻略含了些醋意，去踹聖上的手，“怎麽從來不見元柏喊娘親？”

聖上捂熱了的手，握住被凍紅的玉足不放，那一點弱的力氣倒也不放在眼裏，隻是耐心用溫熱的水拭，“這孩子早慧，尋常男孩都得十一二個月才開口，他跟在朕邊久了，聽那幾個兄長喊，自己就學會了。”

皇帝平日裏聽那幾個皇子在殿裏暗藏機鋒地說話確實是有幾分不喜歡的，但是自從那天元柏無師自通地喊了一聲“耶耶”，雖然隻有一聲，但依舊聖上欣喜不已。

“音音若是吃醋，朕回頭教他喊你好不好？”

聖上每回聽這樣又和小又玉雪可的孩子這樣含糊不清地，心裏幾乎是極了，隻是不經常流出來，“連朕的醋都吃，可見音音是在意孩子多過朕了。”

著聖上淺笑溫，卻不自覺避了過去，低聲道：“原本是想生個孩子不至於寂寞，結果生下來倒好，孩子隻顧著同聖人親熱，我倒是沒得玩，隻能打雪仗了。”

皇子間的明爭暗鬥永遠不會停止，聖上如今在外麵脾氣愈發壞了，但回到錦樂宮的時候總還是十分溫存的，甚至比從前還更好些，刻意收斂著自己的子，除了偶爾會在麵前發一發對別人的牢，是從

來不會對和孩子生氣的。

便是那些牢，隻要那些人肯請貴妃出麵，說一說，撒個，聖上的氣就消了。

他說，音音是朕的解語花，也是朕心裏的妻子，便是在外麵再怎麽生氣，也不舍得對發火，有他在一日，隻要好好地在廷安尊榮，不用一點憂愁，南北的戰事與元柏的東宮之位都有他來謀劃。

但是卻無法完全地接這份來自聖上的溫意，隻是倚在榻上瞧著孩子，隻有聖上的手漸漸移到足踝，甚至逐步往上的時候才生氣，嗔了一句：“元柏看著呢，您真不怕！”

聖上卻不以為意，人將銅盆端了下去，將已經恢複純淨白皙的纖足放到邊，親了親那脆弱的足踝，“和音音在一塊的時候總有些不自，上還酸不酸，夜裏朕讓人把元柏抱到側殿去睡？”

“您還說，眼瞧著便是四十的人，昨夜雪裏烤了些鹿，又讓人用調酒，最後還是我罪。”

聖上本來是準備進行秋冬狩獵的，但是那時候鄭玉磬正好生了一場重病，皇帝守著，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免了，隻是同在宮中吃烤，偶爾喝一點酒。

鄭玉磬是再也不敢讓皇帝飲鹿的了，眉目含，嗔怒皆人歡喜：“那避子藥您也該稍微用一些，是藥三分毒，您聽太醫的話，我與聖人才能更長久些。”

聖上最看這副含的俏模

樣，兩人便是連孩子都滿周歲了，可還總是這般如新婚燕爾般害，至今兩人也不曾一共浴過，便是他稍微窺見些其中蘭湯瀲灩，鄭玉磬發現了也不。

“好好好，音音賢惠，朕是知道的，”聖上母把元柏放在旁邊，與鄭玉磬一起看著孩子說笑：“朕這些時日常常抱元柏過去，除了是想多看看這孩子，也是想教教他該怎麽抓周。”

顯德瞧聖上的樣子，大抵就是沒有將貴妃的話聽心，不過也是，聖上每天對著這樣一個出落得愈發麗的貴妃，哪裏舍得不疼多些。

皇帝準備在抓周禮上正式冊封皇子，除卻這些之外，聖上也不得起了些飾臉麵的心思，想要教一教孩子去抓天子的印章與弓箭。

畢竟作為將來的太子，怎麽也是要有些不同尋常之，此次冊封原本就是為了元柏而鋪路，他得一個滿堂彩，聖上作為父親自然比誰都高興。

畢竟從明年之後，幾位皇子都要就藩，隻有一個對元柏起不到多威脅的廢太子，也就是以後沒有封地的厲王，聖上自覺拿他即便是對於鄭玉磬來說也不該是什麽難事，因此也沒有將這個兒子怎麽樣，預備另修建一座王府養著他。

但也幾乎等於終將人困在那片方寸之地了。

鄭玉磬倒沒有想那麽許多，隻是聖上有心邀功一般，讓元柏抓給看，倒也笑了幾聲，“聖人倒是有心，連

印章都做小了許多，省得元柏又摔壞。”

天子用來辦公的玉印不，但並非多了便不金貴，聖上日孩子玩這些，竟然是半點也不心疼，隻是掌璽的和侍卻有些害怕，戰戰兢兢。

“說來這些時日惠妃與麗妃也常常來試探問我，探一探聖人的口風，”鄭玉磬隨口說起道：“五殿下和七殿下年紀也不大，明年七殿下怕是才婚，聖人這樣早就要他們就藩，會不會太早了些？”

聖上聽到鄭玉磬說這些的時候，笑容卻淡了些，“那有什麽早的，朕說什麽時候就他們什麽時候出京，何時到們私自窺探了？”

顯德在一旁也稍微有些害怕，貴妃確實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聖上近來收到的奏折多是聯名舉薦五殿下的，也有七殿下的，偶爾會夾雜三殿下與兩位小皇子的，倒是很有推薦十殿下的。

聖上起初還有心思笑著人念人數，後來卻生出些怒意，吩咐人把聯名的人名都記下來，結果貴妃卻什麽都不知道，說起惠妃和麗妃來了。

天子春秋鼎盛、甚至於開始逐漸到老年侵襲的時候，是最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比自己更加得人心的，因此五殿下和七殿下雖然在諸皇子之中十分得臉，朝中的呼聲最高，但是也近乎失寵了。

“音音心思單純，不懂這些，”聖上弄了一會兒的手，看了看羅漢榻上的元柏，擰眉道：“你不知道

，如今元柏的幾個兄長皆沒什麽好心思，朝中如今簇在老五和老七邊的人最多，他們在長安裏，對音音能有什麽好？”

鄭玉磬莞爾一笑，被聖上點在額頭也不惱，“那大殿下與三殿下，平日裏也不見誰上折子說他們的好，可是聖人卻是兩樣對待。”

“辰兒不爭氣，留在長安也是看他母親的麵子，”聖上忽然是想起來什麽有趣的事，在鄭玉磬耳邊低語，“至於稷兒，朕從前倒不知道他還有這份心，舉薦了一位太子的人選給朕，真是人哭笑不得。”

鄭玉磬很聽到蕭明稷的事，但是卻也知道他熱衷於皇位，怎麽可能推薦旁人，心裏微，但仍然含笑聽著。

“他舉薦了廢太子重新為皇太子，說是逆黨慫恿，並非太子當年本願，要朕顧念先皇後願，重新立嫡長子為東宮，”聖上說完自己便笑了：“虧他好意思，若是朕當年被東宮所殺，他還能說得出非太子本願這種話？”

要不是蕭明稷當初反水，孰勝孰敗那也不大好說，廢太子恨了他，蕭明稷擁了一個仇人上位，對他自己有什麽好？

“朕問他是什麽意思，他卻說為君父當不避生死，為國本卻要遵守祖宗禮法，以江山為重。”

聖上頓了頓道：“這孩子雖然命相與子都不大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孤直，就算是明哲保，也不是什麽錯，他住在，也算是補

償他了。”

皇帝在鄭玉磬的孩子出生之前，確實過要不要重新給蕭明辰一次機會的念頭，但是想一想東宮至今膝下無嗣，恐怕不是什麽好事，而父子兩人也因為鄭玉磬有些仇怨，自己百年之後未必肯順從自己的旨，鄭玉磬同孝慈皇後一道躺在自己邊。

他不是眼睜睜見太子羽翼滿的漢高||祖，自然不肯心的子落到戚夫人那樣淒慘的下場。

“一切聖上做主便好，”鄭玉磬心裏自有計較，但是卻還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那我不收惠妃們的禮單了，省得拿人手。”

聖上卻道不必：“你且著，若有喜歡的就留下，不的就賞人，音音們琢磨不就夠了。”

他有一下無一下地去拍鄭玉磬依舊沒養厚實的背部，淡淡笑道：“外麵的事夠了，音音管著孩子，好好守著廷，朕便沒什麽可煩惱的了。”

聖上代貴妃平日裏也不能鬆懈訓練元柏去抓周，鄭玉磬對此倒沒有太嚴苛的要求，反而每次都隻當和他玩耍，看看元柏抓的最多的是什麽東西。

直到春末元柏滿周歲的時候，這位十殿下抓的最多的還是朱筆與硯臺，偶爾才會去玉印。

鄭玉磬見狀歎息了一聲，親了親他的麵頰，便也隨他去了。

抓周禮熱鬧，六宮嬪妃與宗室都是在的，桌上有許多叔伯與兄弟姊妹送的賀禮，聖上親自抱了十殿下到長桌

上，瞧他搖搖晃晃地向前爬，麵上含笑，心裏卻張得很。

元柏對待這種人多的大場麵並不覺得害怕，他往前爬了許久，的子時停時爬，最終停留在了三殿下當初所送的佛珠與聖上的朱筆前。

他一手一個件，雖然皇帝算不上十分滿意，可也算得上是有驚無險，沒他去抓那盤不知道是哪個嬪妃放在那裏的香甜胭脂。

眾人知道聖上向來疼十殿下，好聽的奉承話幾乎不絕於耳，聖上略有些威嚴地掃視過在場的皇子與皇子妃，而後才笑道：“今日朕的第十子周歲，合該賜名封賞，顯德，宣旨吧。”

皇帝要下詔是要同三省長合議，然而這次幾位宰輔對外口風都嚴得，沒說聖人是什麽意思。

顯德清了清嚨，從袖中拿出來一道聖旨，前踏一步朗聲念道。

“應天順時，茲明命……特冊大皇子為厲王，京中另起府邸，俸祿兩千石，三皇子為周王，出守，食邑四千戶，五皇子為楚王，出守襄，食邑兩千戶，七皇子為趙王，出守邯鄲，食邑兩千戶，擇日與清河崔氏第七婚。”

皇帝突如其來的冊封幾乎人沒有準備，廢太子蕭明辰幾乎搖搖墜，全憑旁的趙婉晴攙扶，跪下謝恩的時候才不至於出醜。

聖上賜字“厲”，本來就是不好的意思，甚至旁的兄弟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封地，但他卻被困京城，聖上這幾乎是

徹底絕了他的念頭。

但是他那幾個弟弟倒也不比他好到哪去，除了蕭明稷神一如既往地平靜，不見多欣喜，蕭明輝和蕭明燁都沒有反應過來，謝恩的時候人都懵了。

惠妃和麗妃也震驚非常，們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聖上會那個賤婢的兒子爬到了自己頭上。

然而還沒等們緩過來，顯德又拿出來第二道旨意。

“朕之第十子乃貴妃所出，命格貴重，天資聰穎，神秀非常，朕心所，特賜名‘弘’，冊秦王，食邑五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