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鄭玉磬下意識道：“那什麽樣子了？”

本來就是先帝的嬪妃,如今又給蕭明稷生兒育,便是鮮卑有這樣的傳統，可卻是最傳統不過的漢人子，怎麽接得了？

而元柏本就不是先帝的孩子，又同皇帝有了首尾,還要再生下一個孩子來,不僅僅是元柏心中難以接，就是那個孩子,能容忍自己的父母與兄長還有祖父之間的關係是這樣的混嗎？

“怎麽，音音不願意為我生一個皇子嗎？”

蕭明稷為清理的手一頓,抬頭去瞧含的眼眸,那歡喜溫的神逐漸淡下去了：“音音,我知道你生育辛苦，但你也該諒郎君,我如今是皇帝，總該有一個皇子繼承大統。”

他已經退讓到了這種地步，隻要鄭玉磬稍微緩和一點,答應他的條件就能重新擁有從前的一切，難道這還不夠仁慈嗎？

皇位與音音是他畢生所求之，百年之後的事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除了音音,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與旁人有孩子。

“咱們就生一個,就一個，好不好？”蕭明稷抬手替鄭玉磬平微的鬢發,輕聲哄著道：“有了皇長子，朕一定好好栽培他、教導他,不音音多勞。”

他雖然厭惡蕭明弘,卻不得不承認，他也羨慕那個時常被攬在懷裏溫嗬護、被上皇親自教導養著的孩子。

那是他從來也沒得到過的溫繾綣，舐

犢之。

從前他以為這些不屬於天家，但是見到那個備父母寵的孩子，還是有那麽一瞬間生出了與音音要一個孩子的想法。

隻是那個時候，阿爺與音音他們更像是一家三口，那種發自心的寵讓他仿佛是一個隔著窗子富戶的窮人，寒迫，又心生嫉妒。

若是音音也能心甘願地為他生下一個繼承人，也會是一個稱職的母後，是一個耐心溫的妻子，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孩子雖然會他頭疼，甚至偶爾吃那孩子的醋，生氣音音將心分給他們的結晶，便不能一心一意待他。

其實不是他不喜歡擁有子，隻是音音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實際上那份天倫之樂也是他真心向往的東西。

人總是不滿足的，他從前覺得有音音一個便夠了，兩人和也能做一對很好的夫妻。

然而如今卻又希兩人之間多一層紐帶束縛，有一個他們的孩子，音音也能花些心思在那個孽種上，多幾分意分給他和孩子。

鄭玉磬僵直地著蕭明稷的溫存，對於一個緒不定的瘋子，沒奈何地緩了緩，才道：“可是皇帝當年說過，是不想要自己骨的。”

當初他們也不是沒有過意的時刻，那個時候偶爾瞧見那些盤了頭發的子寺廟求子，懷，也不免有些赧，悄聲問過他，將來若是婚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孩子。

但是蕭明稷卻像是從來也沒有想過這件事，他的神永遠都是那麽嚴肅，說出的話不知道是調笑還是真心，說是將來不想過早生養，兩個人在一塊相伴過日子也就夠了。

那個時候雖然有些失落，但覺得郎君隻要自己一個，兩個人趁著年輕瀟灑快活也是很不錯的，可是等到後來他言及可能會有旁的子府，又有些疑心，自己的郎是不是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生一個繼承家業的孩子。

不相信蕭明稷這樣的人會教導出一個多麽出的太子，而這樣混的關係又能帶給那個孩子些什麽。

“原來音音還記得我說過的話，”蕭明稷略有些嗔怪的意思，但是卻是難得的溫脈脈，“從前不想，現在也想了。”

從前他也沒有想過要自己娶一個妻子，隻要按部就班，親生子也就夠了，即便是後來有了鄭玉磬，他也有些猶豫，將來要不要生一個孩子。

他的孩子生來注定就是不幸的，自己隻是一個不寵的皇子，聖上又是生涼薄，父子之本沒有多，夫妻兩個朝不保夕，若有一日音音跟著他被死就已經很委屈了，哪能再生出來一個孩子跟著父母一起苦？

可是如今卻不一樣，他大權在握，便是想和鄭玉磬生多個都可以，沒有人能殺了他們，即便是阿爺，他的命也攥在了自己的手裏。

“我記得音音是喜歡孩子的，

對不對？”

蕭明稷想起鄭玉磬原先依偎在他懷裏的模樣，其實與如今的含也十分相似，或許是因為當初那生平難得的甜太過匆匆，以至於他一點一滴都記得牢靠，便連一瞬也不願意忘記。

“音音說咱們既然時過得不好，那就盡力咱們的孩子好些，多疼一疼他們，他們每一天都快快樂樂的，咱們也便沒什麽憾了。”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大約還沉浸在那數年前的甜中，連那深邃的眉眼都顯得和了許多，“隻是那個時候我也不曾想如今便能踐祚……自然咱們兩個現在生也不晚，年歲正好。”

他自己從不曾從父親那裏到疼，也無法自然而然地為一個好父親，因此不願意將一個嬰兒帶到世上，孩子重新一遍自己過的苦。

但是音音和他是不一樣的，有一顆的心，想將自己所沒能得到的一切悉數彌補給那個結合了人脈的孩子。

做的孩子是一件幸福的事，自然若不是被蕭明弘先占了一個位置，他便更歡喜了。

“趁著咱們兩個還年輕，音音懷孕之後生產也不會太吃力，這樣咱們萬一有了親生的骨，郎君也可以親自照顧你。”

他雖然覺得堂堂天子淪落到去逛青樓學習揣如何討好子實在是一件沒有麵子的事，可學到之後也是耐心鑽研過這些的，希兩人婚之後可以派上一點用。

“音

音那麽溫，也教教我怎麽做一個慈父好不好？”

蕭明稷見的與心緒都是因為自己而紛，便是失神，眼中也隻有自己，心裏生出無盡的歡喜與甜，其實，他也是想過全心全意待好的。

隻要乖，一直這樣順地跟著自己，四海之，但憑要什麽，他都可以給，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隻能與私下幽會的三殿下，有能力給最奢華昂貴的一切。

而這些都是許多子求也求不得的。

“我雖然不知道被父親疼是怎樣的滋味，可也會學著好好去做，他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他的聲音裏麵略帶了些，“音音，隻要你肯，我不會比阿爺差的。”

起初以為自己是十分懂自己的郎，但是現在卻愈發看不明白了。

“三郎，你好歹顧念我的孩子一些，我若是和你有孩子，他們到底是兄弟還是叔侄？”

小心翼翼道，但這也是真實的念頭，不想給蕭明稷再生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都不願。

鄭玉磬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手，悶哼了一聲，見聽到的話後蕭明稷的神略有些不好，已經哭紅了的眼睛流出示弱的意味：“三郎，我真的好怕疼，我不要生，那會疼死我的，你別人來生好不好，我不要再疼一回了！”

“你為了秦君宜肯，為了阿爺也肯，到了我便不肯，”蕭明稷卻不大相信，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

分，眼神中帶了幾分審視的怒意：“音音，你到底是怕疼，還是單單不肯為我生育孩子？”

說旁人來生，這樣的話怎麽不對阿爺來說？

“那是我年輕，不知道生育孩子有多可怕，你舍得我難產疼死嗎？”鄭玉磬著他討好弄中帶有的懲罰，噎噎地不像話：“先帝強迫我，我從前哪裏有的選，三郎做了皇帝，是不是也不肯我選？”

其實江聞懷說懷了先帝骨的時候，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謝這個孩子來得及時，救了自己母子一命，願意將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可是對待這個孩子的期待倒不是很多。

“我知道音音疼，若是我一個人能生，哪裏還要音音這份罪？”

一說怕疼，教人的心都要化掉了，蕭明稷瞧見這副模樣，隻要不提到別人，滿心滿意都是自己，便是不願也可以商量，“好好好，咱們不生，音音別哭了，咱們不吃這個苦的。”

鄭玉磬沉默了片刻，歎氣道：“皇帝從前的姬妾裏便沒有幾個合心意的麽，你做了天子，也不該那些苦命的子沒名沒分地繼續跟你。”

知道皇帝是不可能隻有一個的，蕭明稷從前便計劃過側妃，如今自然也能心安理得地立後納妃，隻不過是他偶爾懷念舊事時玩樂的地下人，見不得，卻又有一層別樣的意味。

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皇

帝待忽好忽壞，就算是現在饒了的命，過後也是晴不定。

“一會兒我讓人送解妒的湯來給你，音音吃一劑就好了，哪裏來的這許多醋意，我要們做什麽？”

蕭明稷倒不覺得這是將人向外推，反而用這般滴滴抱怨吃醋，攙扶起，莞爾一笑道：“我若是有了旁人，還會這樣惦記著你？”

他許久沒有接到子，但是鄭玉磬卻隻同旁人一般，以為今上舊年在外麵有宅子，養著好些人，覺得是皇帝有年輕的本錢可供肆意揮霍，並沒有想到他就藩那麽久會真的不近。

“皇帝外宅裏養的那些子，總不是人憑空造謠，”鄭玉磬淡淡一笑，蕭明稷如今為了哄什麽說不出口，隻是也不傻，皇帝一開始就是想過要納妃妾的，若說這些年沒有旁的子供他擺弄練手，倒也說不過去。

“音音，隻要咱們兩個同心，從前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蕭明稷親手替穿戴好了頭冠，眼神灼灼：“秦家與阿爺給不了你的，朕都能給你。”

他從前也沒有說過要真心待側妃好的意思，隻不過是迫於形勢，若是娶了鄭玉磬，也得納幾個張貴妃安排的子，才好讓廢太子對他放心。

而如今，便更不可能了。

皇帝將打橫抱起，帶到了一側無人的側殿，瞧見不時張紫宸殿榻裏的境況，似乎心有餘悸，麵上微有慍，等到屏風

珠簾完全阻斷了鄭玉磬的視線，他才將放下來。

然而依舊能到的瑟。

“太後這樣害怕做什麽？”

九重之上的天子意態溫和，像是逗弄驚了的小貓一般笑道：“阿爺活得好好呢，不過是了些苦，方才不過與你說笑，你這樣在意他做什麽？”

難得兩個人氣氛和緩一些，他不希的心神總在那個死人上。

他並未鄭玉磬看見帳狀，也是存了逗弄擺布的心思。

鄭玉磬被他幾度反複，再聽見皇帝這樣說，隻是半張了口，驚訝地看著他。

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逗弄得幾乎有些疑神疑鬼的貓，他篤定自己不敢看，上一代天子的死活隻在皇帝張口閉口之間。

“音音不聽話，上皇才會有命之憂。”皇帝笑了笑，卻人害怕極了：“你不肯從，那些話才當真，音音婉些，自然也就無事了。”

他著眼前端莊的子，其實這樣莊重的雖然不襯的豔麗，但是卻顯出了一分正室的大氣沉穩，而他著天子袞服，肩挑華章，簪星曳月，如竹直鬆茂，兩人年紀登對，站在一起，從銅鏡裏來看便是一雙璧人。

等的銅鏡裏，年輕的天子逐漸越靠越近，似是鬼迷心竅，要覆住太後的齒。

鄭玉磬察覺到了不妥，子一僵，“皇帝！”

同蕭明稷真的在這裏耽擱了太久，便是太上皇沒有醒，也是提心吊膽，而日漸暮，

元柏又在清寧宮等回去用膳，怎麽能夠同這個輕狂的男子在這共赴臺？

禽||沒有廉恥禮儀，不懂人倫大防，但是偏偏人讀書知禮，需要清醒地承這樣的苦痛。

“是朕一時不自，孟浪了。”

蕭明稷隔了多年才與重新在一起便像是貓兒在口到了魚，時不時就會再瞧一眼，明明知道放長線釣大魚才是正理，總得容留山林休養幾日，可是心心念念，饞得想要再吃一回。

鄭玉磬嗤笑了一聲，輕輕取下了他為自己扶正冠子的手，稍微添了幾分疏離冷淡，像是太後那樣盡職盡責地教誨敦促他：“雖說皇帝如今大好，可是也有仗著年輕恢複快，不能太過忘，這幾日皇帝還是清心寡些為好……”

歎息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說上皇還是在說他。

“……省得揮霍無度，來日被掏空了子，便是後悔也來不及！”

萬福與顯德守在門外，昔年都是他們這些皇子邊的小侍看著聖人邊威風八麵的侍監豔羨結，但是如今風水流轉，他年輕機警，又是居高位，更得今上的歡心。

而顯德明明知道天子寢宮裏正在發生些什麽不堪的事，卻也不能揭，隻能像是一棵幹枯的老樹，低低垂下頭裝聾作啞，看著如今前的人忙碌送水。

他著如的殘幽幽一聲長歎，不知道是為了紫宸殿中的主子到不值，還是可憐鄭

太後始終未能逃過的命運。

皇帝與鄭太後“探視”太上皇出來以後，儀仗也一前一後地抬了過來，鄭太後的雙眼含淚，便是卸掉了妝容也能瞧得出眼尾的猩紅，似乎是極為擔心上皇一般。

而皇帝麵上雖然如往日一般冷肅，不茍言笑，然而那份矜持清冷裏，卻又似乎能瞧出來一心舒暢的笑意。

萬福知道裏麵這一回曆了這麽久，鄭太後出來的時候步履也稍微顯出虛浮，就知道皇帝定然是好好孝順滋潤了一番鄭太後，因此吩咐人抬輦的時候也不免含了笑意恭維。

“聖人累了一日，方才又侍奉太後辛勞，奴婢已經傳旨給寧越，讓他安排了聖人與太後娘娘吃的菜肴果酒，等下共用。”

皇帝沒有後宮，祭天之後與名義上的嫡母鄭太後用一頓膳也沒什麽可非議的，畢竟還有一個秦王，一家子骨天倫團聚，可以掩人耳目。

“侍奉太後原本就是朕為人子的份事，有何辛勞可言？”

蕭明稷麵上也微有倦，然而那笑意中卻顯出一點不同尋常的歡喜，便是萬福的玩笑他也不過是笑著斥了一聲，然而似乎是想起來些什麽，漸漸麵卻變了。

“今日是誰出言輕慢了太後？”

輦上的天子忽然嚴厲，雖然聲音刻意低，並沒有後麵的人聽見，可是萬福還是膝蓋一，差點跪下來了。

“回聖人的話，今日去清寧宮請太後娘娘過來探視的是

萬喜，”萬福心有了不好的預，替萬喜到可怖，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不知道萬喜是做錯了什麽，惹主子和娘娘生氣？”

萬喜也是侍奉皇帝的前近侍，隻不過今日聖人不在宮中，所以派他去請鄭太後甕。

樹倒猢猻散，上皇失勢，這些曾經因為主子而被冷落忽視的奴婢也開始抖起了威風，將從前欺辱過他們的宦侍通通踩在腳下。

若說鄭太後是皇帝的生母親孝貞皇後倒也罷了，否則別說是任由皇帝寵幸的繼母，而皇帝對待鄭娘子的態度麵上又似乎很是輕賤作弄，便是孝慈皇後在世，倘若這位中宮沒有實權在手，也未必會有幾分真心敬重。

“他的口舌未免也太伶俐了一些，”蕭明稷想起鄭玉磬枕上的淚痕，原本微微上揚的角漸漸抿：“若是不會說話，以後便不用說了，也不必留在朕近前伺候了。”

音音就算是有千般的不對不是，那也還有他來親自手懲罰折辱，哪裏得到一個下人輕賤？

就是主子再不對不好，也永遠都是主子，而萬喜就算是跟著他，也始終隻是奴婢，哪能用他的心思來輕慢鄭玉磬？

皇帝對待自己邊的人好歸好，但要求一向嚴苛，別說是萬喜，就是今日得罪鄭太後的是萬福自己，他也知道聖人絕對不會輕易饒恕自己。

萬福低聲小心應是，“聖人是要賜藥，還是令人吞煤，又或是賜割舌

？”

輦上的天子輕笑了一聲，人骨子裏都著寒浸浸的冷意。

“那豈不是太便宜了這個賤||奴？”

蕭明稷以手額，似乎也有了些倦意，“人好好問問，今日萬喜和那起子人對太後是怎麽個不敬，該怎麽置，想來侍監也不用朕教。”

他令眾人觀刑，不是為了單純將溧長公主折磨而死，更多是因為親手將鄭玉磬送給了上皇，可是那些侍似乎隻看到了天子一朝得權，其餘皇親均是命如草芥，卻忽視了皇帝最深的那一層意思。

“朕並不怕麻煩，既然你們之中有人不懂，便是再觀第二次、第三次的刑也使得，”蕭明稷調整了一個略微舒適些的坐姿，淡淡向下斜睨了萬福一眼，“若是還不懂，就是再換一批更伶俐的也使得。”

“等到查清了，你親自去辦。”

那一眼令萬福如芒在背，這還是他頭一回，聖上吩咐了差事，不是因為信任他，而是想要敲打。

……

清寧宮中，寧越已經安頓好了秦王與枕珠，他瞧了一眼那個乖巧等待在胡榻上玩玉連環的秦王，心略有些複雜。

他原本是將希寄托在蕭明弘上，上皇已經為這個兒子掃除了大半的障礙，沒想到這樣的子之心，反而便宜了蕭明稷。

“掌事，阿娘還是沒有回來麽？”

蕭明弘看見了他著自己的複雜神，雖然有些不適和約的猜測，但隻是了自己癟下

去的小肚子，“阿娘真的不你們給我一口吃的，也不準我喝水嗎？”

他被阿爺送出宮的時候便覺出來整個世界似乎已然天翻地覆，如今再度進宮，對整個宮廷卻到更加陌生。

枕珠有些不忍心，便也陪著秦王什麽都不吃，聲勸道：“殿下不要生氣，這是娘娘為您好，所以才不您吃的。”

娘子如今深陷宮中，卻又放心不下小主子，隻是皇帝瞧在昔日的分上，未必會殺娘子，但是對秦王可不見得會有多好心。

蕭明弘歎了一口氣，忽然聽見遠的宮門口似乎有人進來的聲音，眼前倏然一亮，瞧見那穿青禕的窈窕影，幾乎是一下子飛奔出去。

他許久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雖然肚子著，可還是跑向了鄭玉磬，“阿娘！”

然而元柏意外的是，鄭玉磬卻頭一回沒有俯抱他親他，反而在彎腰的那一刻古怪地僵了臉，隻是溫地牽起他的手：“元柏了是不是，阿娘帶你用膳好不好？”

蕭明弘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是，可是那略有些瘦下去的小胖手還沒在母親的手裏捂熱，母親的手臂便已經被另一個男子憑空奪去。

“太後是不是今日舉行冊封典禮，有些累了？”

他仰頭瞧見一個陌生的男子穿了肖似阿爺當年的袞服，上麵繡著隻供天子的五爪金龍，隻是更加年輕，氣勢也更加淩厲些。

蕭明稷瞧見這個仿佛是複刻了鄭

玉磬姿容的小孩子，有那麽一瞬間的發愣，仿佛是瞧見了日後他們的骨。

然而也隻是那麽一恍神，當他瞧見這個孩子肆無忌憚地撲到鄭玉磬前撒，明目張膽地博取的關注與憐，不覺生出些酸意。

他的麵上帶了溫和的笑意：“朕扶太後進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