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

即便是深夜，主帳之一圈的燭臺仍舊點得滿亮。謝遠琮也不知睡是沒睡，閉著雙目坐在床上，手腳都被長鏈條鎖在帳中四方。

四周靜謐，只有燭芯間或劈啪的聲音。便在此時，他忽然耳朵了一。

帳前傳來靜，似是有什麼人來了，卻被守兵喝止。接著便有刀刃出鞘之聲。

聽到如此異，謝遠琮緩緩睜開了眼。

紀初苓心中明明張得要命，可握刀的手卻出乎意料地穩。找到了主帳，可守衛森嚴實在想不出如何進去，心急之下索就從正面而。

守兵見來，上前詢問，紀初苓不加理會目不斜視要往裡走。守兵便忙來攔了。

大概是想到謝遠琮他就在裡頭，一簾之隔，給了莫大的膽子，突然間一把出腰間配刀就架在了守兵的脖子上。

配上這張臉，氣勢十分嚇人。

紀初苓手比腦子快，然而下一刻就不知自己該如何了。這個，他們會不會一擁而上砍啊？正遲疑間，卻發現守兵要比害怕多了，皆告著罪退開。眼前轉眼空出一條道來。

紀初苓雖然被這狀況搞得雲裡霧裡的，但仍強裝鎮定收了刀，邊想著這臉的本尊平日裡是不是很殘暴，一邊進帳中。

守兵們見進去了，這才面面相覷，出了極為難的神。

謝遠琮一抬眼，看見的便是走帳中的易容後的紀初苓。他認出這人是哈穀木的重要心腹，個雖小為人卻殘暴嗜。

自被俘之後，想要殺他好幾回了。

今夜來，又是想做什麼？謝遠琮正打算不加理會地重新閉上眼，卻又突然間覺察出一異樣來。

他琢磨不出，又重新睜開了眼。

只見對方的臉上驟然間出了一種極為複雜的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在看，不僅緒複雜，還眼眶紅，看著看著竟還落下淚來。

他一怔，見了鬼了？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紀初苓已經握不住刀了，一個力就哐當落地。視線落在他綁著鐵鍊的手腳上，心裡就攪著疼。

他的臉不好，眼下青黛也濃，肯定在這睡不好吃不好，只是如此看著不像有什麼傷，還能讓人稍稍安心。

他目森然地盯著，紀初苓知道是因為這張面皮的關係。慢慢走過去，眼淚忍不住地往下。

謝遠琮上起著因靠近而漸起的殺意，但紀初苓一點也不害怕。走去在他前蹲下。

輕聲：“遠琮，是我……”

謝遠琮渾轟然一震。瞠著雙目直直鎖著，極其不可置信，神表幾番轉換，就連雙手都微微，帶著鏈條稀稀作響。

他陡然間猛搖了搖頭，目如刀凜冽。

他自然聽出是苓苓的聲音。可苓苓在京，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韃羅軍營？

不可能的。

難道韃羅人又使出了什麼新的詭計？

紀初苓見他突然冷笑，知他怕是不信，其實就連自己也不信。

“夫君，真的是我。”沖他面龐出手去。

謝遠琮一把將其拿住，然而下一瞬就立馬卸去了力道。因他發現手是糙大的男子的手，可腕以上卻極為纖細。

他對那麼悉，怎麼可能再認不出。

竟真的是……苓苓！

謝遠琮呼吸急促，心裡已是掀起驚天狂浪。

他猛地將人拉到前，按耐下心中噴的滔天怒火，著聲咬著牙道：“苓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誰讓你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就知道他能認出來的，紀初苓並未被他兇的樣子吼住，反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使勁往下砸淚。

答非所問：“遠琮，我你。”

謝遠琮耳中一片轟響，天地間除此之外的其他聲音都再聽不見，帳的一切彷彿也瞬間遠去。

他凝視的眼，似要將人刻進魂中，而後一把將人按進懷裡。

心中激實難平復。

外頭守兵豎著耳朵聽著裡面，又是刀響又是鎖鏈劇烈晃，提心吊膽。六王子說了謝遠琮要留著的，他該不會一時衝將人殺了吧。

那他們也完了。守兵張起來，一個趕離開稟報去了。

謝遠琮是想擁了人就不放，無奈眼下還在敵營，他更要以安危為重。

而且被那麼一打岔，再大的火氣也提不起來了。

紀初苓也知此刻不是哭個不停的時候，了，忍下哽咽，快速地將如何得知消息，如何來到西境，又如何被神醫半誆半哄地帶來了這裡的經過說給他聽。

其中曲折離奇，連謝遠琮都聽愣了。

他火消下去了，此刻卻是聽得心疼到不行，他作輕地幫拭著淚道：“娘子苦了。”

“我承諾過會安然回去，就無論如何會做到。苓苓勿需掛心的。”

紀初苓反問：“若被俘的換作是我呢，你能安心在京等著嗎？”

謝遠琮頓時無言。

他當時陷，有紀郴助陣，雖也可以拼著回來，但難免落下一重傷。中途他忽起一念，想著不如就此被俘，也可有機會深敵營。

不僅可與哈穀木當面較量，找到機會擒敵之首。且若那懂識天之的真是甯方軼，以他恨意，也定能他現。屆時殺之輕而易舉。

此計雖然是把自己推絕地，深虎，但誰知不能一波反擊直搗中心呢？

大夏軍也確實不易久耗。至於軍中，有副將和紀郴在，他倒不怎麼擔心。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苓苓竟會跑過來。而且眼下境況，比他預想的要更為棘手。

六王子哈谷木此人手竟然不凡，藏如此之深，他完全沒有料到。境地難以言喻，他也還未想好如何全而退。已經打算破釜沉舟了，可因苓苓在，他自是不敢了。

正暗想著，忽聽帳外又有靜。紀初苓子一下繃了。

腳步聲聽著清晰，這是有人要進來了。

兩人瞬間對視一眼，腦中不約而同冒出了同樣的念頭。紀初苓低頭一把抹淨臉上異樣，站起來。

這時帳外人也走了進來。

進帳的人臉上帶著半面鐵面，一副風塵僕僕剛剛趕來的樣子。他徑直走，看到謝遠琮便再忍不住笑起來，眼中閃著狠毒又灼熱的。

“謝遠琮，哈哈哈，果然是你！”

謝遠琮直視於他，亦在心中冷笑。果然是他，總算出來了。很好，早就該死的人終於來赴死了。

因有面膈著，又瞎了隻眼，甯方軼笑起來的樣子又可笑又稽，他走近視謝遠琮道：“就算他們瞞著我，怕我會來殺你，結果我還是知道了。”

他看了看鐵鍊，笑著指了指自己道：“謝遠琮，這裡，很痛啊。我也先挖你一隻眼怎麼樣？”

紀初苓站在一旁，面上不顯卻心裡震驚難平。甯方軼？他怎麼在這裡，他竟藏在韃羅軍中？

謝遠琮不聲給紀初苓拋去一個安定的眼神。

正此時，竟又有人進了主帳。那人進來便用漢言說道：“甯方軼，不要來。”

甯方軼聞言有所收斂，喊了他一聲：“六王子殿下。”

這便是哈穀木了。

紀初苓抬眼打量他，沒想他也看了過來，激得心裡一咯噔。

不僅如此，他還拾了地上的刀遞給，用著韃羅語跟說話。紀初苓聽不大懂，連蒙帶猜大抵是說太衝，說了讓不要殺謝遠琮偏要之類的話。

紀初苓只能繃著張臉不知如何回應。哈穀木見有些反常皺了下眉頭，紀初苓見狀趕低了下頭然後接過了刀。

好在哈穀木沒有再看了。

紀初苓默默在心裡頭汗。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再也不會像今日這樣有膽識會隨機應變了！

哈谷木到謝遠琮跟前哈哈笑：“本王子這心腹脾氣太臭了，回頭就罰他，謝將軍別生氣。”

“說來本王子的意思你考慮如何了，本王子將軍帳騰給你的這日子算算也不短了。”

甯方軼立刻道：“六王子殿下，他是不會投靠的。就讓我殺了他吧！”

紀初苓在旁邊安靜地聽，心道原來哈穀木是想要謝遠琮叛國，收進自己手裡。

哈穀木便指指甯方軼，又指指道：“想殺你的，不止這兩個。本王子力也很大的。”

謝遠琮忽落地站起了，鐵鍊拖在地上咣咣直響。他向前兩步，到哈穀木的面前，因高過半個頭，視線微微垂下。

眸中泛，哈穀木竟頭一回從謝遠琮上覺到這般迫人的氣息。

也是俘回人後，頭一回聽他語中帶有寒森骨的殺意。

“要殺我，那就不如，試一試吧。”

話音一落，哈穀木暗道不好，驟然後退數步，一把拔下側彎刀。

就在同時，謝遠琮揚手一震，上鐵鍊盡斷。

這些鏈子他早已解開，只是在等一個時機。可不管此刻適不適合，他都必須一搏了。他自尚且被，苓苓的易容一旦被識破，定會陷危險。

不過也正好，該在的人都在。

甯方軼在謝遠琮手的瞬間就給嚇住了，上臉上的傷口作痛，驚慌地不斷往後退。

而哈穀木已與謝遠琮纏鬥在了一起。

紀初苓也沒想到兩人二話不說竟就打起來了。看不懂戰況，只覺鬥得兇險，謝遠琮好幾回險些就被砍傷，嚇得驚呼出聲來。

反應過來謝遠琮手裡沒兵，便忙把手上的刀給他丟了過去。

哈穀木怒視一眼，這才發現他這心腹確實有問題。

謝遠琮持刀劈下，沖喊道：“你躲開！”

甯方軼躲在角落看看謝遠琮又看看紀初苓，回憶剛剛的驚呼聲，忽然獨眼大睜，似發現了什麼。

他猛地朝紀初苓沖來，沖著笑，狀似瘋癲。

“苓表妹，你是苓表妹對不對！你看你變什麼模樣我都認得你！”

紀初苓一聲尖，已早一步躲開，慌忙之中解了上的刀鞘沖前頭砸。竟砸得甯方軼一時沒法靠近。

謝遠琮見此形，眸中剎那暗火直竄而上，刀尖一轉破風而至。竟從甯方軼後背貫穿，將人死死釘在了地上。

哈穀木趁勢一刀劈下去，被謝遠琮徒手托住了腕擋住，只覺一陣大力如泰山頂而來，刀尖直到了他眼前幾寸。瞬間轉為劣勢。

而甯方軼中了刀後，整個人都向紀初苓這邊撲來，摔在地上時還不死心地手要抓向。

紀初苓直向後退，不知絆倒了什麼，往後摔在了地上。將摔時本能地一手護在腹部，不忘手去撐地，總算是沒怎麼摔到。

也正是這一倒一摔，掀倒了帳中的兩燭臺。燭火傾倒下，頓時把帳布給點燃了！

火從紀初苓邊騰然而起。

“苓苓！”

“遠琮，我沒事……”紀初苓忙道。

火雖一下變大，卻是沿著帳子在往上走，一點都沒有到。紀初苓蹲起想往帳中央去，可還未死的甯方軼吐著仍要來抓。

恰在此時，火舌卷斷了帳垂著的布紗，布紗墜下一卷燭臺，連火帶油全潑到了甯方軼上。

甯方軼一聲慘，頓時整個人都被一團火給吞裹了進去。

紀初苓被這驚人一幕給震住了，連連退開，遠離這尚在掙扎的火人，扶著地想要起。

子一傾，卻有什麼從懷裡滾了出來。

竟是懷裡的一顆顆念珠。

這念珠一路上都塞在懷裡，變裝了也不忘留下，卻不知好好的線怎麼就斷掉了。

眼下一顆接一顆落在地上，彈跳幾下往遠滾去。

哈穀木對火和甯方軼視若無睹，一心只在謝遠琮上，刀被他越越近，正下定了決心放棄這個大將時，他霍然一步前踏，將全之力都在刀上。

就在此時，念珠一滾，幾顆竟正好滾到了他落腳。

千鈞一髮之際，哈穀木腳底打，整個人往邊上一傾，謝遠琮順勢折過他手腕，扭轉刀鋒。穩不住收不回力的哈穀木就這麼瞪大著眼撞在了自己的刀上。

刀卡咽，頓時流如注，瞬間閉氣。

“苓苓！”謝遠琮將他甩去一邊，忙奔去紀初苓面前將人扶起，見無恙才鬆了氣。

這時帳簾被掀起，神醫竟往裡面探了頭。謝遠琮順著往外一看，外頭的守兵不知被他用什麼東西全給放倒了。

怪不得裡頭如此靜都沒人進來。

神醫見裡頭這七八糟的，嘖了兩聲道：“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啊！”

火勢大漲，謝遠琮不再多言，橫抱起紀初苓便沖了出來。外頭韃羅軍營已然一團。

但看樣子不全是因這火之故。謝遠琮凝神細聽，空中傳來萬馬踏蹄之聲。

神醫搖頭道：“大夏軍竟這麼快就追來了。小娘子你可別跟他們說是老夫帶你出來玩的。會損老夫威信。”

謝遠琮見神醫轉了往裡跑，忙喊道：“神醫！”

“不用管老夫，老夫忙著呢。”話落人就不見影了。

紀初苓摟著謝遠琮問：“大夏軍來了？”

“嗯。”謝遠琮抱了人，選定方嚮往營外奔去。哈穀木已死，韃羅軍就是一團散沙，大夏軍攻之輕而易舉。眼下要的是帶阿苓離開這裡。

大夏軍夜襲，軍帳起火，韃羅軍需哈穀木請示，找來找去卻發現六王子死在帳，火都將人燒了大半了。

韃羅軍營哀嚎徹天。

而謝遠琮已帶著紀初苓遠遠離開了。韃羅軍營裡的火被遠遠丟在後，大夏軍的兵馬也正遠遠地從另一方沖。這一幕與即亮的天相連，天際線冷地分割下來，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離他們遠去。

日稀薄過雲層，微末地傾灑下來，把天地都融在了一起。

“遠琮。”

聽見紀初苓喊，謝遠琮這才停下了腳步。他想好好看看，可一低頭對上那面目可憎的韃羅人臉，剎那間想說的話湧起的緒全被扼死在口，差點悶不上氣來。

“苓苓，能不能先把你這張面皮給去了？”他無力道。

“啊，等等啊。”紀初苓說著低頭往袖子了著什麼，出來後就往手裡倒，然後就上了臉。完想提袖子一，可這韃羅人的服髒髒的，有些嫌棄，索把腦袋往他前拱了拱，大致抹了個乾淨。

“神醫說這樣就行了。”

再抬頭時，已經變回了原本的模樣，著俏皮的笑。

“這才是我娘子，我娘子怎樣都好看。”謝遠琮這才滿意，不吝誇了句，說著忍不住要低頭吻下。

紀初苓一掌推到了他臉上。

“哎呀，髒呢。”

“……”

“不是，我說我髒。”易容去掉了，臉上覺還黏黏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啥樣了。

“為夫又不嫌。”

“不過你也髒，我嫌棄的。”

“……”

謝遠琮鋪了滿腹的稿子全胎死腹中，再說不出來了。

所幸不遠便有一條小溪，謝遠琮抱了人過去放下，看紀初苓在那弄，便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是這天這水還有些刺骨。

都收拾完了，終是迫不及待將人在草地上一深一淺地吻著。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便是離開幾個時辰都想不夠，這回分離了這麼久，謝遠琮早已思若狂。

的眼的的氣息的音容，每日只在夢中得見，眼下卻真真實實的在他眼前，在他懷裡。他如何再克制。

正當意迷之時，紀初苓卻突然了一下，然後撐著雙手一把將他給推開了。

謝遠琮的旖旎心思被生生回來，不著頭腦，又是怎麼了？

紀初苓推了他坐起，雙手抱著肚子，惱得瞪他道：“你力氣好大，怎麼整個人都往我上啊，壞他怎麼辦。”

謝遠琮覺得自己被韃羅關了這麼久，突然聽不懂人話了。

“什麼？”他也沒使多大力啊……不對，這不是重點。

壞誰？

謝遠琮視線緩緩移到了肚子上，腦袋發暈，突然間有種天旋地轉的覺。

紀初苓看著他那傻兮兮的模樣便想笑，然後就真繃不住笑了起來：“他啊，我們的寶寶呀。遠琮，我有啦！”

“……”

謝遠琮扶住了腦袋。他是不是做夢了，還沒醒呢？其實苓苓還在京，哈穀木也還沒死對不對？

紀初苓挪著坐了過去，把他的手拿了下來，眨著亮晶晶的眸子看他。

“遠琮，你走的那回忘吃藥了對不對？”

紀初苓的手溫，提醒他不是在做夢。謝遠琮呼吸陡然一滯。

想起來了，真的沒用。

因為苓苓跟他鬧氣，好些天都沒讓，又吃不上，他又忙，自然也就給忘了。

所以，真有了？

謝遠琮低頭盯著肚子看，看著看著突然臉凝重起來，抱著又不知道手該往哪放，整個人都膽戰心驚的：“苓苓你剛剛有摔到嗎？疼不疼，有沒有怎麼樣？還是有嚇到了？不舒服就說啊。對了，你懷著孕竟還從京跑到西境，闖進韃羅軍營？”

最後一句太吵了，紀初苓默默捂了下耳朵。

嘀咕道：“沒我你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呢。”

說著又笑了起來。孩子才是遠琮的貴人呢。

其實也是個迷糊娘親，沒神醫在，孩子指不定還怎麼了呢。那可要自責一輩子了。

“孩子沒事，神醫說他很好。我辛苦懷著他，你還要兇我？”

謝遠琮立馬就乖乖噤聲了。

頭一回當爹，可把謝遠琮給張壞了，這一陣過去了才後知後覺湧出欣喜，摟上了人又抱又親，笑道：“我要有閨了！”

紀初苓道：“誰說就是閨了。”

“我知道的，自然會是閨。”

“你上一回還說閨兒子都喜歡呢。你騙我。”

得，高興過頭，又說錯話了。不過謝遠琮看著紀初苓肚子，一想到要從裡頭蹦出個跟他搶苓苓的鬧騰小子，心裡就有幾分彆扭。

正彆扭著，又突然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事。

苓苓懷孕了，那就是說他這一年都沒法再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

他上一回抱還是上一年呢！這道晴天霹靂打下來，謝遠琮徹底蔫了。

紀初苓不知道他正在哀歎他接下來的食草生活，反將子往他懷裡又蹭了蹭，執了他手環到了自己腰上，額頭抵著他下，看著逐漸亮起來的天地，還有粼粼的水，悄聲道：“遠琮，沒有下次好不好？”

謝遠琮被拉回思緒，目一，手也些微摟了些。

“嗯，再也不上戰場了。”

此次帶的這一些人，個個都很能幹，相信此戰之後都能獨當一面。他能放心了，也用不著他了。

這是最後一次，他不再讓苓苓擔心。

其實他離了一個時辰都覺得不了，要是再追來一次，他也再承不住了。

“孩兒你可聽見了，你爹可得說話算話啊。”紀初苓滿意地肚子。

“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嗯？”

“苓苓，我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