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然看著兩人臉上的笑容，看著他們眼底盡是對未來的期待，心中的不舍和難過也被沖淡了一些。

容墨說得晦，但他聽得明白。

其實…

黎然微微仰頭，忽然笑了笑。

其實他一直以來，是有些年老，其實他一直以來，是有些刻意制自己。

因為，他是哥哥啊。

容墨和他是一脈相承，又是一個家族出來的，兩人的路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所以競爭也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沒關系啊，他是哥哥，本來就該讓著弟弟的。

他習慣了在任務中擋在容墨前，任務后看在容墨后，他習慣了與容墨并肩作戰，習慣了守護和輔助。

他喜歡兩人齊頭并進，也喜歡一起榮譽，但如果一定要分先后，他更愿意那個人是容墨。

倒不是覺得讓與不讓的問題，容墨絕對值得，也絕對比他優秀，所以一直以來他與容墨之間都不存在競爭，雖然有時候容墨會欠的問他被弟弟了一頭會不會不服氣。

以前，黎然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真的沒必要，永遠都沒必要。

但今天，既然說到這里了，他也認真地想了想。

然后，覺得……

好像，雖然自己一直年老，但，他其實也是個年人啊……

沒有哪一個年不輕狂，不自負，不向往著浮舟滄海，立馬昆侖。

黎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但聽到斯年和時潯提起他上一世的遭遇后，心里還是會狠狠地痛一下。

如果上一世真的沒有機會完他的志向，那麼這一世，他是不是該肆意盡興一把。

如果，弟弟們真的要只闖江湖，詩酒醉花前，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拋開自己的舒適圈，真真正正的恣意飛鴻起。

畢竟，人不輕狂，枉年嘛。

“好。”

黎然深吸了一口氣，笑了。

“你們盡管去，去找你們的風花雪月，去經歷你們的人間荊棘，我在這里。”

“無論何時，無論何事，我永遠都在這里。”

“前有封爵宮衍時京墨，后有容墨黎然傅斯年。這一次，我會穩穩的站在這里，只要你們一回頭，只要你們需要我，我永遠都是你們最堅實的后盾。”

“去闖，去瘋，去經歷。”

“我們兵分三路，各自經歷，各自努力，他日頂峰見。”

三人注目良久，眼圈都有些微紅，而后相視一笑，抬手握拳輕輕一：“……頂峰見。”

兩天后，調令書下來了。

容墨原以為自己會是三人之中引起反響最大的那一個，甚至已經打好了各種腹稿，然而……

預料之中會反對的沒一個反對，甚至都沒有半分驚訝，就連慕水也只是震驚了一瞬，然后紅著眼睛抱住了他，沒有苦苦勸說他不要為自己犧牲，不要放棄，只是一直抱著他。

容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激父母的諒和寬容，謝水的理解和陪伴，一顆心從未有過的溫暖和滿足。

而傅斯年。

他預料中會極力反對的人，卻沒有一反對，反而非常支持。

他預料中會給予支持的人，卻一反常態的極力反對，甚至不講理的想要把他困在家里。

他以為會反對的是時爸爸和潯潯，以及宮伯父和恩恩姐等等……然而。

相反，他以為會對他不管不問的父母和以及兄長和大嫂，甚至小予兒……都跳出來極力反對他自請外派，說他瘋了。

更是第一次對他發脾氣，想要拄著拐杖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