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母親也沒有問裴明州家里有什麼人，只是問他的工作順不順利，上班累不累等問題。

像極了一個長輩在關心晚輩。

裴明州都很有耐心地回答著母親。

施然提醒了母親好幾回，讓別再問了。

可是母親本就不搭理他，問到后面，母親總算是問到了最想知道的。

“你……打算談嗎？”

施然差一點嗆到了。

怎麼能這麼問？

裴明州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就看向了施然。

施然很抱歉地對他使了個眼神，裴明州笑了一下，“如果遇到了合適的人，可以的。”

“我們然然還沒有談過，你覺得怎麼樣？”

母親的話再一次讓施然恨不得挖個地鉆進去得了。

怎麼搞這麼一出啊。

裴明州又一次看向施然，施然難得的紅了臉。

很尷尬。

裴明州卻是想到了他們那一晚發生的事。

沒有談過，他卻要了。

裴明州本就對是有些疚自責的，如今虧欠也越來越強。

“很好。”裴明州說的是實話，“是我見過最努力，最上進的孩子。”

施然聽不得別人當著的面夸，覺得很奇怪，很社死。

“對，很好。”母親滿眼的驕傲，“要不是我，會更好。”

“媽！”施然聽不下去了，“趕吃，別說了。”

“本來就是。”母親才不管那麼多，又跟裴明州說：“我的不好，活不了多久了。”

“媽……”施然有點生氣了。

母親按住的手，坦然沖笑，“這種事，不必要忌諱。”

施然不是忌諱，是覺得沒有必要跟裴明州說。

裴明州只是個外人，怎麼能跟一個外人說這些話呢。

“小州，你別介意。”母親重新看向裴明州，“我也是有私心的。作為一個母親，肯定是希能夠看到兒嫁一個好丈夫，擁有一個好幸福的家庭。我肯定是看不到了。”

“阿姨，別這麼說。”裴明州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了。

“是真的。”母親笑著說：“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可靠，很踏實。如果你喜歡然然的話，可不可以……”

“媽！”施然真的生氣了，聲音不由揚高了些。

母親的笑臉終于僵住了。

施然冷著臉，“還吃不吃？不吃就走了。”

大概是真的覺得生氣了，母親便閉了。

裴明州沒想到施然的反應這麼大，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氣氛有些凝固。

施然沒有了吃飯的心，拿上東西就往外走。

“阿姨……”裴明州站起來，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事。”周茵沖他笑了笑，“謝謝你請我們吃飯，有機會到家里，阿姨做飯給你吃。”

裴明州知道這會兒不太合適再追出去了，便點頭。

周茵追出去。

施然在路邊等車。

“然然。”周茵著。

施然聽著母親的聲音，心里還憋著一口氣。

不是因為母親的話，而是因為母親當著裴明州說的。

“對不起，然然。”母親小心翼翼地道歉，讓施然又不能完全生氣。

車子來了，施然打開門，“上車吧。”

母親上了車，施然坐過去。

全程一言不發，母親也閉著，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時地去看。

到了之后，母倆下了車。

“然然。”母親抓住施然的手，“對不起，是我太急了。”

施然停下來，深呼吸，面向母親，正道：“媽，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是在為了我好。但是，能不能別那麼著急？還有，我會好好生活的。”

“人活著，只要活好就行了，不是嗎？”施然重嘆一聲，“就算是一個人，我也能好好生活的。”

母親點頭，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個人也會好好生活的。我就是不希你孤單。等我走了，你就一個人了。”

施然瞬間就繃不住了。

一把將母親抱住，很堅定地說：“我會好好的。”

不遠，裴明州坐在車里看著相擁在小區外面的這對母，他心里涌現出了很多復雜的緒。

施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堅強，更獨立，更不一樣。

那晚的荒唐，也再也沒有提過。

其實，人應該都會很在乎的吧。

看著們母進了小區，裴明州坐在車里點了一支煙。

他拿出手機，點開施然的微信對話框，他覺得今天的事，應該跟好好說一下。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頭。

一個字還沒有型，施然就先發來了一條。

【今天我媽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裴明州抬頭，他并不知道們住在哪一層樓，哪一間房，不過應該是到家了。

他回復，【阿姨的出發點是好的，你別跟生氣。】

【我沒有。】

裴明州看著這三個字，他沒辦法再繼續了。

可又不想這麼斷了。

【阿姨的……】

好一會兒，施然才回復他，【嗯，不行了。】

裴明州皺眉。

真的很鎮定，很冷靜。

所以，這就是不再接活的原因了。

【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幫。】

【嗯，謝謝。】

他的手指了好幾次，再也沒有打出一個字來。

放下了手機，煙完，他就開車走了。

……

母親的越來越不好了。

天氣漸冷，母親總會站在臺那里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施然拿了外套給披上，“媽，進來吧。外面冷。”

“不冷。”母親捧著水杯，回頭沖笑，“然然，陪我出去走走吧。”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而且還下著細雨。

施然皺眉，“等天晴了出去吧。”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母親的堅持，讓施然沒有辦法拒絕。

母倆穿得暖和，出了門。

施然問想去哪里，也不知道，就想在外面走走。

施然打著傘，陪去公園里轉轉。

公園里有亭子，施然帶著母親坐在亭子里，這煙雨朦朧的樣子，倒是有別樣的意境。

“媽，我去洗手間。”施然大概是有點著涼了，這兩天腸胃一直不怎麼好。

母親點頭。

施然不敢在廁所里待太久，也就七八分鐘的樣子，趕出來。

走回到亭子，卻看到母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