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2章嚴格的安保

「——阿門陀佛阿克！」

在距離托馬斯的實驗室很遠的另一個地方，希爾達·唐·阿方索也低聲咒罵出了這幾個字。

此刻他正站在男生宿舍山腳下，渾疲憊，雙眼無神。

這是每一個周末不得不加班的打工人都會出現的神狀態，只不過，讓他口吐芬芳的並不是給他佈置任務的人——他也沒那個膽量——希爾達那七個字是送給面前這位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高瘦男巫的。

這傢伙希爾達認得，錢豆豆，跟他一樣，都是『鄭清護衛小隊』的一員，只不過這個錢豆豆是另一支小隊的隊長，正職是在教授聯席會議辦公室。

「份卡，謝謝。」

高瘦男巫一臉嚴肅的攔在希爾達前，懷裏抱著記事板，腰間掛著法書，一被修剪的很整齊的羽筆筆直的懸浮在記事板上，一副打算將希爾達語氣詞也記錄下來的模樣。

「讓開，我現在很累。」

希爾達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他剛剛去男生宿舍，給403室的那幾個小崽子換了一塊嶄新的報警符板，同時幫那幾個男生把他們天花板下掛著的銅鏡方位調整了一下，找了個更合適的探測位置。

這些都不是職責範圍的事。

恰逢周末，所以他累極了。

「請出示您的份卡，謝謝。」高瘦男巫彷彿沒有聽到希爾達的話，用機械淡漠的聲音重複著自己的問題。

這讓助教先生簡直要認為自己正在跟一個煉金人偶對話。

不，哪怕是煉金人偶，面對巫師的合理訴求，也不會表現的這麼呆板。

「不跟你開玩笑，讓路！」

希爾達不高興的擺了擺手，強忍著嚨里那句『好狗不擋道』，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抬腳便準備繞過面前這『柱子』。

只不過他剛剛走了一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打了一半的哈欠也被迫憋了回去。

因為錢豆豆把法書打開了。

「沒人跟你開玩笑，先生。」

高瘦男巫一手按著法書，指間翻滾著真實不虛的魔力波，一手著幾張標準符籙，一副隨時將其撒出去的模樣：「——我們正在執行公務！任何進出403宿舍的巫師，都必須確認相關份信息……」

不遠，一隻在月下覓食的雙尾松鼠察覺到異常魔力波，立刻甩著尾倉皇逃竄。而距離兩位年輕巫師不遠的宿舍山門口，沉睡的青銅小則睜開了一個眼皮，眼神不善，想看看到底是誰打擾了他老人家的休息時間。

希爾達睜大眼睛，看向錢豆豆。

「那是別人！」

他用手著自己鼻子，似乎想把臉出幾個窟窿，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但現在你面前的是我！希爾達！希爾達·唐·阿方索！跟你執行相同任務的同事！再過倆鐘頭咱們就該換班了！你不認識我嗎？」

高瘦男巫掃了一眼漂浮在他肩膀一側的記事板。

那修剪整齊的羽筆正在上面筆疾書。

希爾達看的很清楚，那羽筆似乎寫了『不配合』『緒激』『有抵抗緒』之類的字眼兒。

「很高興跟你是同事。」

錢豆豆收回目，語氣似乎帶了點兒客氣，但依舊面無表：「只不過這是兩碼事，學校安排我們做護衛工作，就是檢查你我都認識的人，如果僅憑『認識』就讓你來去自由，那我們的安全暗語還有什麼意義？而且，如果不是認識你，剛剛我就會要求你先報出自己名字的。順便，你的助教徽章也拿出來，我需要確認一下。」

一番話有理有據，讓希爾達不得不著鼻子認栽。

於是，心很差的阿方索先生在掏出自己份卡與助教徽章時，低聲罵出了那七個字。原本他可以在這個春意盎然的周末陪一位漂亮巫賞花踏青的，結果卻不得不跟某個比托馬斯還像日耳曼人的傢伙打道。

任誰心都不會太愉快。

錢豆豆揚了一下眉。

「你從哪裏學到這種稀奇古怪禱詞？」

他核查著份卡與徽章的真假，同時非常好心的提醒道：「……如果被亞特拉斯的人聽到這種詞兒，會找你決鬥的。」

「求之不得！」

希爾達冷笑兩聲，氣勢卻弱了幾分。雖然星空人不懼怕任何決鬥挑戰，但因為幾句口嗨而招惹一群宗教瘋子，屬實不夠明智。

於是，他話鋒一轉，試圖通過質問對方挽回自己的氣勢：「……沒記錯的話，只有目標在宿舍的時候我們才會執行核查任務，但現在目標不在宿舍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值班護衛不應該一直呆在目標周圍嗎？」

「擴大安全警戒範圍。」

錢豆豆將核查完畢的徽章與份卡還給助教，簡單解釋道：「目標正在托馬斯辦公室里寫作業，大概今晚都不會回來了，那邊很安全，所以我才有時間四查一下周圍的不安定因素。」

「查？嗯哼？不安定因素？」希爾達揚了揚頭，鼻子裏發出不悅的聲音——直覺告訴他，自己被查，肯定跟自己臉上那些漂亮的銅釘、銅環有關係。

這是歧視！

赤的歧視！

他憤憤不平的想著，琢磨要不要今晚再辛苦一點兒，寫封投訴信給校工委。

「宿舍里一切都正常嗎？」錢豆豆將記事板遞給希爾達，示意他在核查報告上簽字，同時看了一眼目標宿舍所在的方位。

希爾達仔細審視了一下羽筆的記錄——雖然有的地方行文略有誇張，但整而言，記錄並沒有多出——最終悻悻然簽了字，同時懶洋洋答道：「……老樣子，圓子殿下一直在跟胖子搶枕頭，圖坦卡蒙躺在棺材裏幾乎沒有靜，就博士稍微靠譜點，知道給我遞杯茶，遞個水果……要我說，這些傢伙沒有小靈幫忙，完全沒有丁點兒待客能力！學校以後應該開設這種接人待的課程。」

他口中的『圓子殿下』就是貓團團，而『圖坦卡蒙』則是吸狼人先生——圖坦卡蒙是埃及的一位法老，他更著名的形象是被裹布裹著躺在棺材裏的樣子——這兩個綽號並非護衛小隊的正式稱呼，只是大家私下裏的法，相當於某種程度的『暗語』了。

「辛苦。」

高瘦男巫接過記事板，微微頷首，單手了法訣：「……至於接人待的課程，我會向教授聯席會議建議的。最後，糾正一點，兩個小時後接替我們值班的是歐斯特老人的護衛隊，你們的值班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至下午十六點。」

說話間，他的影已然悄悄消散在空氣中，彷彿剛剛與希爾達對話的是個影子。

助教先生沖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