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招惹》第55章 chapter55

蘇印再出來,院子裏已經不見了許校程的蹤影。

隻有那盤棋還擺在那裏,維持著之前輸定的局麵。

老太太著手出來,見蘇印一個人站在院子裏,“小夥子走了?”

蘇印答:“走了吧。”

他什麽時候都是來去自由的。

“還以為他在這裏吃午飯呢,咋就走了。”老太太邊說著,從屋子裏拿了青菜。

蘇印跟著進了側邊的廚房,接過手裏的菜,又到外麵的水池邊接了水。

這裏的飲用水都是直接從山裏接出來的山泉水,刺骨冰涼。

老太太見直接用冷水洗菜,就立馬提了熱水來兌。

“大冷的天可不能這麽冷水,以後要吃虧的。”

蘇印笑笑,讓到一旁讓老太太添了熱水。

安靜片刻,說:“我媽之前也總這麽跟我說。”

不要吃生冷的東西,不要太冷的水,要注意保暖,不要熬夜……後來沒了陳眉的提醒,就把自己搞的一塌糊塗。

要是陳眉知道七八糟的過,估計得氣吐

蘇印到現在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的母親。

已經泛著陳舊的記憶裏,陳眉嚴厲又要強,什麽都要最好的,丈夫、兒、事業。

可能失敗的婚姻、總是忙碌一年回不了幾天家的蘇鶴德打破了家庭的期便把多出來的憤懣和期待通通用到蘇印的上。

蘇印小時候是很活潑的子,陳眉了解到兒園裏坐不住,就將年僅四歲的送去學畫畫,說是要磨煉小孩兒的格。

蘇印六年級的時候,陳眉覺得總是趴在書桌前學習導致態不好,在朋友的建議下將已經快十二歲的送去跳舞。

半大的孩子其實骨骼已經長,比不得那些從小就練的好,蘇印記得第一天上課時,下不去腰,被老師生按下去的,劇痛讓的短袖都讓冷汗

可能人的記憶都有過濾,對於十八歲之前的生活,蘇印回憶裏隻有上不完的興趣班,解不完的題,獲得獎項或優異績時陳眉溫和的笑容。

當離開家又和許校程分開後,隨心所的生活過的太過辛苦時,不住心理折磨的時候,蘇印也會試圖把自己痛苦的一半原因歸結到母親上。

如果不是陳眉一直以來嚴厲到無的打和管控,或許十八歲的叛逆就不會那麽天崩地裂。

可這也隻是蘇印痛苦到無發泄,又必須咬牙堅持時找的借口。

因為在別人眼中,“龍,”的期待沒有錯,辜負父母期、放棄大好前程的才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沒人會關心叛逆者突然反叛的原因,很多事都沒有如果,隻有結果。

蘇印後來問過朋友,如果發現自己的父母出軌應該怎麽辦?年的朋友猶豫之後,都會給出了或好或壞的答案。

可當時還是學生的蘇印不知道,也不懂如何應對。隻覺得信念崩塌,隻覺得自己被陳眉放棄了。

一點點洗幹淨菜葉,蘇印聲音有些輕,說:“……離開家後就沒怎麽注意了。”

老太太添好水將水瓶放好,坐在了蘇印的旁邊。緩緩道:“在家的時候有爹媽護著說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日子也不能過。”

蘇印輕聲應了句。

“不過啊,遇到個會疼人的丈夫也好,你丈夫就會疼人。”老太太開口,說的許校程。

在這裏待了這麽十幾天的時間,蘇印不止一次說過他們不是夫妻關係,可老太太轉頭就忘了。

開口:“,他和我不是男朋友。”

老太太笑了,“害呀?”

,真的不是。”答。

老太太將洗好的菜放在一旁的籃子裏,聽著蘇印的話,想了半天,想出一個前幾天從電視上看到的新詞兒來。

“不是啊?那他是在追你。你看看他天天往這裏來,難不是惦記著我老太婆的一口飯呢。”

“他可能真惦記著你的飯。”蘇印一本正經的回答。

老太太笑,“瞎說,他八是來看你。我看這小夥子也不錯,看著不說話,但看著沉穩,模樣生的也好,和你相配的……”

坐在青石板的臺階上,盆裏的水暖暖的,也很暖,青菜被照的綠油油的,耳邊是老人緩緩的語調,誇讚著那個心底怨恨著的人。

可能是太暖,也可能是老人的聲音過分溫和,不知不覺間,蘇印心底的那份冷竟然和了幾分。

慢慢的洗著菜,不慌不忙的作,也讓沒有那份束縛與局促。

老太太語調緩緩道:“你是不是對那年輕人沒那個意思,不過也是……看著是相配,緣分這事又妙的很,沒人能說的準。有的人別人看著都好,可就是過不到一起。”

蘇印聽著的話,想起了之前的事安靜了一會兒,說:“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之前是在一起的,後來就分開了。

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和我媽之間關係不好,出現了問題。我媽不喜歡他,我就偏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媽對著幹。

後來被我媽發現了,我就離開了家,跟他走了。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過得很辛苦,但也很快樂,他對我很好,護著我,漸漸地我就守不住自己心了,真喜歡他,想著好好跟他在一起。”

老太太聽著的話,一直沒有言語。

半晌才說,“也好啊,日子過好就。”

蘇印說:“……那時候也沒想那麽多,也沒想過會很長久,後來漸漸地就深了。可是從某一天開始,他對我的態度變的很冷淡……他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時候好幾天都不回來,就那樣拖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跟我說要分開。”

蘇印的聲音不大,語調緩慢,沒什麽邏輯的說著。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不能理解,為什麽許校程會說變就變,快到不給一點兒從離的時間。

蘇印始終覺得,不論多堅固的,都會在日複一日的相中變的平淡,直到一天淡到不足以支撐兩人繼續走下去,那時候或許會自然而然的分開。

但許校程不給緩衝的機會,他提分開的方式冷酷又殘忍。

蘇印記不清楚他從什麽時候晚歸。

記不清楚他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夜夜歸來。

除了來時抵死糾纏,記不得他有多久沒有抱著睡覺。

蘇印想,是不是所有到最後都會變恬淡如水的親

但是當有一天,半夜醒來麵對的不再是躺在側的人,偌大的房間安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突然到蝕骨的痛苦。

在半夜依舊等不來人,一點點倒掉冷的晚餐。泛著冷的白織燈,空的客廳,在無的等待裏,回憶就了殺死溫存的寒冷匕首。

那份曾經自詡“最貴”的,最後也沒有讓人更麵。

在正式提分手之前,許校程拖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蘇印現在想,他那一個多月就是刻意拖著,冷著不了主提分開。

可笑一直堅持著,始終沒有說過要分開的話,最後他或許是等不了了,又或許是不想等了,才主提出了分開。

“……你們分開多久了?”老太太的話打斷蘇印的思緒。

蘇印答:“六年了。”

老太太歎口氣,“六年了,都這麽久了,他還念著你。”

老太太的話蘇印有些驚訝,隨即笑笑,眼底卻是嘲意。

“我看那小夥子還想和你在一,要是沒那想法也不能常來這兒的,他啊,沒惦記著我的飯,也沒惦記陪著老頭子下棋,是惦記你呢。”

惦不惦記蘇印不知道,事或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已經不在乎。

正午的有些刺眼,蘇印微轉了避開

對老太太說:“……和他分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一直不太好。”

那個孩子的到來太過意外,那段時間許校程突然消失,蘇印深陷在找他的焦慮中。因為焦慮和奔波,瘦的厲害,加之生理期一向不準,又因為一直都有避孕,也沒有任何孕吐,所以從沒往懷孕上想。

當有一天,蘇印發現小腹輕微凸起,又奇異的了一下的時候,已經懷孕四個多月。

“我當時不知道怎麽辦,我和我媽鬧的很僵,家裏我回不去……我就去四找他,可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他就像是徹底消失了……”說到這裏,停頓下來,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是第一次,對別人說這些事

“當初怎麽找都找不到,過了這麽多年卻突然出現了。可是有什麽用?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什麽都沒了。”

說的有些痛苦,可是偏偏語氣是淡漠的,表也是淡漠的。

老太太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麽些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手順著蘇印肩膀,說:“孩子,一切要往前看。”

“都過去這麽久了,早沒事兒了。”聲音有些低。

都過去這麽久了,早就應該沒事兒了,可是蘇印很痛苦。

後來分不清自己痛苦的來源,恨生死不明突然消失的人,恨背叛婚姻的母親,恨離經叛道釀造的苦果,也恨總是弄人的命運。

發現懷孕後,蘇印是迷茫的,又有了短暫的清醒。

在找許校程很長時間無果後,新生命的到來沒有給帶來任何的生機和喜悅,被拖拽到另一個泥淖裏。

蘇印去了醫院,用所剩不多的錢做了檢查,坐在醫院長椅上,拿到的結果卻是先天,拿掉孩子會麵臨不可預知的風險。

胎兒隻能留下來。

那天,蘇印在醫院待了很久,噩夢一個個降臨時,並沒有所預期的那樣崩潰。第一次會到,心髒原來真的可以麻木。

回去之後,有好好照顧自己,可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卻沒有了心跳。

到,原本孩子活潑胎明顯,可是七個月的時候就沒了胎

那晚在床上枯坐了一夜。

在手臺上,引流那個早已經沒有生息的孩子時,醫生明明打了麻藥,可意識模糊的說著疼。

很疼很疼,疼的渾都在抖。

疼到極致的時候,想起十八歲那年樓下的十字路口,隔著車流遠遠看過來的周煥。

結束,像死過一次。

滿臉淚水和早逝的孩子,祭奠了這段離經叛道的青春。

後來無數次緒崩潰時,蘇印和徐陵說偶爾會想起那個淋淋已經型的孩子,如果足月,會是個漂亮的孩兒。

徐陵認真的看著,安說這是的錯覺,手了麻藥的,蘇印不可能看到。

蘇印說看到了,說總是肚子會很疼。

徐陵隻當是心理作用。

蘇印也覺得自己心理有問題,總是間歇的覺得很痛苦,那些痛苦會象化。就像無數疼痛因子在裏流,濃度太高的時候,時常會覺得自己會死。

試圖尋找痛苦的源,或許是那個早逝的孩子……把痛苦一一整理歸納,通過畫室那些永遠不會麵世的畫來宣泄,可這又遠遠不夠。

經曆六年的漂泊腐靡,再一次見到許校程時,似乎找到了疼痛的源。

看著昔日的人,很想將那些不見天日的痛苦訴說,想歇斯底裏衝他發泄,想等來他的一句懺悔消弭苦厄……

這些年,過的有點兒辛苦。

所以可不可以得到一句真心的歉疚。

可是,第一次見麵,他用已婚的事實擋住了所有的路,讓沒了任何立場指責,沒了任何立場去發泄。

下所有的緒,問他有沒有找過自己,有沒有後悔?

蘇印那時候想,隻要得到許校程一言半語的歉疚,都會自己整理好所有不幸和疼痛,與過去告別。

可是沒有,隻得到他的退避三舍,隻得到他若即若離的糾葛和虛幻的真心。

六年前,到最後沒人能麵。

六年後,蘇印還是沒能得到釋然。

……

“你還願不願意和他過?”老人問。

老人家將事想的格外簡單和純粹,願意那就一起生活,和誰不是搭夥過日子呢?還不如挑一個自己喜歡的。

蘇印搖搖頭,思緒有些悠遠,“不願意了。”

拋開一切,拋開他已經有兒子的事實,問願不願意再重新和許校程在一起。

不願意了,一點也不願意。

重複一遍,“我不願意了。”

……

許校程是來找蘇印說合同的事,走到大門口聽到老太太的問題。

他腳步微頓,呼吸都變的輕慢,靜靜地看著蘇印,等待的回答。

卻看著搖頭拒絕,表有些淡漠說出了“不願意了。”

他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裏好半晌都沒

口袋裏的手機在震,他反應過來。

抬步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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