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並沒有待多長時間，三天後，兩人回國。

兩人從機場出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許校程麵前，客客氣氣的開口：“許總。”

許校程看了一眼，表有些冷。

那人又說：“董事長你去見他。”

許校程不清楚許青雲見他有什麽事，可是居然能挖到他的行程，還找人等在那裏。

許校程看了他一眼，牽著蘇印的手卻沒有鬆開。

他向那人問了一句：“我要是不去呢？”

那中年看著許校程，聽到他這麽說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可代的任務又不能不完。他有些尷尬的扶了扶眼鏡，“許總要是不去，我也是沒辦法。”

許校程沉默了一會兒，問蘇印：“你去哪裏？”

蘇印答：“回家。”

這幾天跟著許校程玩是玩的開心，溫泉雪一個沒落下，但累也是真累。

許校程手，向旁邊的人拿了鑰匙，“我先送你回去。”

他牽著蘇印往前走，蘇印停住了。拒絕：“不用。”

又補充了一句：“我可能是去我媽那兒。”

許校程頓了幾秒，他想起當初的事。也知道蘇印的母親很不喜歡他，確切的說應該是討厭。

這幾年，哪怕他和蘇印分開了，去醫院看蘇展的時候都會刻意避開的母親。

“不用你送，我打個車很快就到了。”蘇印說。

許校程沒堅持，看他坐上車才隨著老“請”他回去的那人上車。

車去的卻不是醫院的方向，是老宅。

“他出院了？”許校程問。

這個“他”是指許青雲。

“昨天出的院，今天在老宅。”

許校程再沒說話。

他有些想不通許青雲還會和他談些什麽？現在公司已經全到了他的手上，可能還是說最近的裁員問題？

許校程所能想到的就這些，他也不大願意去老宅。那裏是他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他也是在那裏長大的。

可是後來，母親去世之後，許青雲就娶了韓麗，還把人帶了進去。人家一家三口在那裏生活的其樂融融。可是許校程記得，他母親活著的時候許青雲卻是很回來。

那些年時候最深刻的記憶，就是母親周冉和家裏的保姆還有阿姨。

但是奇怪的是他很見到父母吵架，在許青雲偶爾回來的那些日子裏，母親也是冷淡的，甚至是避著許青雲。

許校程一度以為，母親對許青雲也是沒有。他們隻不過是著婚姻的空殼，維持著最麵的樣子。

可是後來，母親躺在在病床對他說的那些話，才讓許校程明白，父母的這段婚姻中，一直都是母親在苦苦維護。

車在老宅門前停下，許校程還坐在車裏半晌沒。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好幾次，最後終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許總，到了。”

許校程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別墅門口還掛著裝飾用的燈籠，倒真像是在過節。

下車，站在門口，才發現自己連這裏的鑰匙都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

抬手敲門，隻一會兒，家裏的阿姨跑來開門。見到他臉上還是驚喜：“校程回來了？”

許校程“嗯”了句。

他進門，客廳的沙發那裏坐著許思淵，正躺在那裏翻著手機，十分投，也不知是在看些什麽。

韓麗正從廚房出來，見到他，一時間顯得有些無措。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爸在樓上，我去他。”

許校程沒說話，繞到沙發那邊坐了下來。

韓麗走到樓梯口，就又停住了，回頭問許校程：“小象和楊舒沒跟著一起回來嗎？”

說是一家人，可是韓麗和許青雲知道的還不如外人多，隻從旁人那裏聽說許校程有老婆孩子，可是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卻是不清楚。

許校程沒回答，一旁玩手機的許思淵卻是噗嗤一聲笑出來。

韓麗責備兒子，“笑什麽呢？”

許思淵吊兒郎當的回答，“我想笑就笑，怎的，這家裏還不能笑了，個個都做爸和大哥這樣的鐵麵閻羅？”

韓麗還準備訓斥，但見許校程在場，就忍了下去。轉上樓去許青雲了。

客廳這邊，許校程就坐在許思淵的對麵。

許思淵目從手機上移開，看了許校程一眼，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這一笑，剛好被許校程看個正著。不過他倒是不好奇許思淵在笑什麽，隻是冷著神打量了許思淵幾眼。

不清楚沈然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這個一向不找邊際瘋了二十年的敗家子居然願意待在沈然的娛樂公司。

但是自從去了沈然那裏，許思淵看著瘦了一些，可也神了很多，除卻渾上下那子氣還沒被完全消磨掉。

一會兒，許思淵收掉手機，往前傾了傾，盯著許校程看了一會兒，那雙帶著邪氣的眼睛裏全是笑。

“大哥，嘖嘖，不簡單吶。”許思淵說。

許校程看了他一眼之後連眼皮都懶得抬了印象中許思淵還是在隻有五六歲的時候跟在他後過“大哥”。還是孩的許思淵長的可極了，從見到許校程之後就跟在他後稚的一聲聲“大哥大哥”的著。

可因為韓麗的緣故，許校程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沒有半分好。

後來，他冷眼相待，後來許思淵就不黏他了。

再後來，重新回到許家，許思淵儼然已經了標準的二世祖。一遇到事，闖了禍，才會“大哥”。

他一“大哥”，就準沒好事兒。當然，許校程也沒應過。

許思淵見許校程不理自己，也不掃興，自顧自道：“我還納悶你怎麽攔了我調查那人。合著是讓人進了你的後宮啊。”

許思淵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是許校程攔截了他當時對那個畫家的調查。

剛才，一個朋友又發來一張機場的圖片，問他：這是你家大哥？

照片拍的有點模糊，但是拍到了蘇印的正麵，許校程的雖然是一個背影，上的服卻能辨別出來。

許校程聽著他話裏話外意有所指，冷聲一句：“怎麽，真要去國外？”

許思淵聞言閉了。

韓麗和許青雲從樓上下來，見到沙發那裏許思淵和許校程麵對麵坐著，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遠遠看去氣氛有些融洽。

許青雲心裏頓時好了不，覺得到底是濃於水，親兄弟之間那麽那麽大仇。

他由韓麗扶著到了客廳，說了句：“校程回來了。”

許校程聞言，抬頭看了眼自己的父親一眼，不鹹不淡道：“您這架勢，都讓人堵到機場去了，我還能不回來？”

他這一反問，所有人都沒話了。

沉默了一會兒，許校程又道：“找我回來什麽事？”

許青雲問韓麗：“飯好了嗎？”

韓麗點點頭。

許青雲沒有理會許校程的冷淡，人朝著餐廳走去，說：“先吃飯。”

許思淵起，也朝餐廳走去，許校程卻坐在那裏沒。

“先說事，我還有其他事要忙。”許校程道。

許青雲的步子停住了，回頭看他：“忙？忙什麽？一家人好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的時間都沒有？”

這裏麵的字眼，無意中刺到了許校程他站起來，抓起了外套。

“團圓飯？我怕是沒這個榮幸。”

吃的哪門子的團圓飯？

他母親早沒了，去世的時候沒等來自己丈夫的一眼探。

現在他和韓麗母子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過去的事早過去了，許校程也不想再提。

隨著年歲的漸長，麵對著許韓麗母子，許校程尚且能保持著淡然。

可是，這也不代表他還能其樂融融的和他們一起吃所謂的團圓飯。

許校程出了門，也沒管後許青雲難看的臉。

韓麗臉同樣不好，許校程的態度，說明了最後一次求和失敗。

既然他不顧麵，那也就別怪做事狠。

.

沒幾天，盛和年終大會召開。

雖然半年前董事會召開，許青雲轉讓權，把公司給許校程。

可許青雲也忌憚自己長子冷漠薄的子，許思淵是個沒什麽本事的，韓麗一個人，他擔心他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就防了許校程一手。

即使許校程是盛和的一把手，他手裏的份也隻有49％，董事會製下，並沒有全部掌控權。

微妙的份，距離一把手的一票否決權也隻有百分之一二，可就是這微小的差距，現出了許青雲對長子的冷酷和對韓麗母子的偏。

人人都想有庇佑，都想自己是特殊的。

人人都想得到偏。

可“偏”這個詞，又何嚐不殘酷?

許青雲對韓麗母子的偏，顯得周冉失敗的婚姻更加可憐。

也讓許校程沒了最後一點兒親關懷。

但許校程不在乎。

他覺得自己生涼薄、冰冷，也早已過了需要父母關懷的年紀，不需要從許青雲上得到“父親”這個角的親藉。

董事會上，他沒留任何麵。

在宣布罷免韓麗職務提案時，會議室的氣氛凝重又沉默。

知曉的董事都知道，許總這次是要徹底踢韓麗出局。

在安靜的、眾人屏息以待的會議室，許校程沒什麽緒的一一羅列著韓總的違紀問題。

他聲音低沉耐聽，表很淡，說話時手撐著會議桌，黑西裝讓他看起來冷漠不可接近。

一直到表決環節，董事都沒敢出聲打斷。他們都知道，許校程準備的那些資料，如果韓麗不乖乖走，送進監獄都有可能。

“綜上，據多日考察和討論，我決定罷免韓總在盛和副董一職，各位董事意見如何？”許校程問。

經過幾年的洗牌，在座的董事已經有不是許校程的人。

可也有不忠心耿耿跟著韓麗。

舉手表決。

意見持平。

許校程抬眸，掃視會議桌前的每一位，最後將目定在左側的人上。

“商董可真是令人意外。”

代替父親參加會議的商祺隻匆匆看許校程一眼，頗有些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形象，說:“父命難卻。”

他支持了韓麗。

許校程不甚在乎的笑笑。

他手裏的鋼筆一下一下的輕敲著桌麵，看向了一臉挑釁的韓麗。

“意見持平?”他開口，“也行。我宣布，罷免韓麗在盛和公司的一切職務。”

韓麗臉一變，“你憑什麽？”

董事會都沒同意，他憑什麽罷免?

“憑什麽？”許校程忽的笑笑，麵容白皙英俊，可說的話卻字字冰冷。

楊啟推門進來，將懷裏抱著的文件一一發下去。

許校程說，“憑我現在占有51％的份，憑我有一票否決罷免權，能讓你滾蛋。”

韓麗滿臉不可思議，有些瘋的翻看文件，大力將文件撕碎。

早該料到，他不會守株待兔。

會議散場。

韓麗到了許校程辦公室。

相比於剛才，的緒平穩了很多。

“商董一直站你那邊，你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反水支持我嗎？”

許校程沒說話，隻低頭簽了兩份文件，楊啟帶出去。

“商董一直很想要一幅畫，半年前就在圈子裏打聽，可是那副畫最後不知道被誰拍走，銷聲匿跡了。”韓麗角帶著淺淡的笑。

許校程沒開口應的話，轉倒了一杯水。

韓麗說:“我知道他一直在找，就想著那畫肯定對他很重要，也通過朋友多方打聽。想著，幫他找到畫，用來換，他肯定會幫我。”

許校程很淡漠，“做的不錯，他確實幫你了。”

韓麗臉上的笑意更甚，“那你知道，我是在哪裏找到那幅畫的嗎？”

許校程抬頭看，眉目微蹙。

“蘇印那裏。”

沉默。

“蘇小姐起初不願意把畫給我，可是後來又同意了。”

許校程麵很冷，幾乎算的上沉。

“……你知道為什麽同意嗎？”韓麗笑意嘲諷又癲狂，像是握著能刺傷麵前這個涼薄男人的匕首，近乎有些毒的說，“也知道我們的關係，一聽說畫是用來對抗你的，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韓麗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是那天去見蘇印的錄音。

早就知道，自己在這場戰鬥裏沒有勝算。

可是，許校程也不見得會贏的多麽漂亮。

將u盤推到許校程麵前，低聲說:“這裏麵有驚喜，你慢慢聽。”

短暫停頓之後說:“你以為你贏了嗎？可笑，你這種冷酷的瘋子，看看吧，最的人也不見得多在乎你。”

一瞬間都有些可憐他了，這輩子，大概從來不會得到。不管是親還是，都背離他，拋棄他。

許校程坐在椅子裏，垂眸看著那個小小的u盤。

他手拿了過來，在指間轉。

蘇印嗎？

他低笑，神卻是落寞的。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將u盤丟進桌上盛滿水的杯子裏。

“噗通”一聲，沉底的聲音像是破碎。

“這裏麵有什麽，我不在乎。”他對韓麗說。

“但如果你再去擾，相信我，你絕對會後悔。”

-

夜幕低垂。

黑轎車不知不覺間竟到了蘇印的樓下。

許校程看了一眼麵前的景，找出了煙。

大冷的天氣拉開車門下車，靠在車邊煙。幾十分鍾過去，撚滅了好幾支煙。

他掏出手機，按出蘇印的號碼。

正要撥出去，卻停住了。

說可能回媽媽家，想著媽媽對自己的態度，許校程覺得自己不應該打擾。

拿著手機，在手裏轉了好一會兒。

他還是撥出了電話。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沒人接聽。

移開耳邊正要掛斷，卻接通了。

“你好，我是蘇印。”開口。

聽著著悉的開場白，許校程想，是不是在接電話的時候從不看備注和號碼，才會在每一次都這麽介紹。

他說：“是我，許校程。”

那頭“嗯”了一句，又沒聲兒了。他聽見了走又關門的聲音，像是不方便接電話。

等一係列的聲音沒了，他聽蘇印說：“哦，怎麽了？”

許校程問：“你在你媽家？”

“嗯。”

蘇印問：“怎麽了？”

他說：“突然想見你一麵。”

說完，他笑了笑。

蘇印聽到了他那聲極輕的笑，竟覺得這笑裏有些落寞。

蘇印沉默了一會兒，說：“哪裏見麵？”

這會兒，換許校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去找你嗎？還是……”蘇印又問。

“你直接回你公寓就好。”許校程說。

.

掛掉電話，蘇印出了房間。

有些歉意的對母親說：“我出去一趟。”

陳眉有些不解，“飯吃到一半，你去哪裏啊？”

蘇印沒有和母親細說，隻說是有點急事，陳眉也沒阻攔，看著出了門。

-

蘇印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就見到許校程靠在車邊。

這麽冷的天裏，他也不坐在車裏等。等走過去到他邊的時候，到了他上的涼意。

他見過來，垂眸看著，問了一句：“來了？”

他聲音有些低，帶著溫和。

蘇印點點頭，答了他一句：“來了。”

夜之中，他們看著對方，卻有些沒話了。

許校程有些不清楚，自己從公司那邊出來，竟一路開車來了這裏。

蘇印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接了他的電話就出來了。然後看到站在車邊的高大影，覺得有些踏實。

沉默了一會兒，許校程問：“吃飯了嗎？”

蘇印笑笑，說：“飯吃到一半出來的。”

許校程說：“我也沒吃。”

其實也沒有多，隻不過是應蘇印的一句話。

蘇印聽到他這麽說，提議：“要不我們去買菜，做飯？附近的超市應該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