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印看著麵前的沈然，久久不能回神。

的手還抓著安全帶，卻已經忘記了要解開。

“沈然，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沒和你開玩笑，這種事也開不得玩笑。”沈然說。

“我隻知道那孩子是楊舒和你哥的，多餘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是蘇印，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校程他和楊舒沒有半點兒關係。這件事不關乎你，還關乎你哥，我以為校程他早告訴你了。”

“對啊，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他為什麽不告訴我？”蘇印問。

卻在問出口的時候就想起了蕪昌那次，他附在的耳邊說了一句：蘇印，我和楊舒沒關係。

蘇印整個人有些怔愣，的腦袋一片，很多事都匯聚在一起，有些冷靜不下來。

偏頭看著車窗外，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有楊舒和蘇展在一起時，開玩笑喊大嫂的畫麵。

有他們四個聚在一起吃飯聊天的畫麵。

回北京後在超市見到許校程和楊舒一起買東西，楊舒坐在對麵拿出手機讓看了那張小孩的生日照片。

還有剛剛許校程小心嗬護著小孩的畫麵。

一幕幕重疊，一切顯得荒唐而離譜。

一邊是自己親眼見到的父子深，家庭和睦。一邊······沈然卻又告訴，楊舒的孩子是哥哥的。

深呼吸，“你想說什麽？想說明他也很善良嗎？大發善心照顧我哥的孩子。”

沈然愣了片刻，開口：“我就是一個局外人，裏麵的詳也不清楚。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你要真想知道，就去問當事人吧。”

蘇印垂眸，沒有說話。

片刻，解開安全帶下車。

沈然看著關上車門就要走，又搖下車窗喊了一句：“蘇印，”

蘇印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沈然頓了幾秒，開口：“不管什麽事，不妨先冷靜下來再談。”

蘇印還是沒說話，轉往前走。

沈然又喊了句：“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六年前，他那天買了婚戒，說要跟一個蘇印的孩求婚。”

風有些大，沈然這句話都被吹的有些。

他看到蘇印的影明顯的頓了一下，可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毫不猶豫的走開了。

···

蘇印上樓，一打開門就見母親端著一杯水過來。

蘇印換了鞋走進去，正要回臥室就被母親攔住了。看到的臉愣了一下，“怎麽了？”

蘇印這會兒有些不想說話，也不想流。低著頭，隨便應付了一句：“和朋友吵架，被氣哭了。”

陳眉看了一眼，將熱水遞給。

有些好笑道：“這麽大，吵架還被氣哭。”

蘇印看著母親，心裏突然湧現出極大的酸。手抱住了母親，有些孩子氣的說道：“我吵不贏他，就把自己氣哭了。”

“你呀，這有什麽可哭的·······你從小吵架就吵不贏的啊，那時候不見你哭，怎麽長大了還倒哭了？”

陳眉又想起剛才自己從窗戶那裏看到一輛車送蘇印回來的，於是問：“和男朋友吵架了？”

蘇印沒說話。

陳眉拍拍的背，“好了，別哭了。丟人。”

蘇印才算是鬆開了母親，接過手裏的杯子喝水。

陳眉看到了的手，有些驚訝道：“這是？”

蘇印看了看，的手上，還有白外套的袖口，都是凝固的跡。

想起自己下午時候失控的那一掌，有些失神。

陳眉問：“是嗎？”

看著有些慌張和不解的母親，蘇印答了句：“流鼻了，是鼻。”

“怎麽會流鼻，是不是這天氣太幹燥了？”

“你之前就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聽著母親的話，蘇印有些無力的回了句：“不是我，是別人的。”

陳眉表有些嚴肅，想說什麽，又忍住了，讓蘇印回房間換服。

-

楊舒開門見到許校程，完全僵在了那裏。

“你······怎麽都是？”

看著許校程，懷裏還抱著睡的小象，可襯衫領口沒遮擋住脖子上的痕。

像是什麽劃的，長長的傷口那裏紅了一片，看起來很嚴重。

許校程神冰冷，隻是示意抱睡的孩子。

楊舒頓了下，立即手接過來。

將小象抱回臥室，出來關上門，才去翻家裏的急救箱，找出棉簽和酒。

許校程坐在沙發裏，楊舒不知道他怎麽了，一冷漠，又帶著頹意。

走過去，小心詢問：“先理一下傷口？”

許校程坐在那裏，雙手叉撐著膝蓋，迫的微微前傾。

他抬頭看了一眼，目銳利的令人陌生，緩緩道：“不用。”

楊舒手裏還拿著東西，頗有些進退兩難。“還是先理一下吧，看起來很嚴重。”

“這算不了什麽。”許校程說。

“和蘇印經曆過的那些比起來，這算不了什麽。”他語調冷淡的重複。

楊舒著東西的手，下意識的收了。

“蘇印·······”有些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為什麽忽然說起，蘇印怎麽了？”

許校程還看著，隻不過，他的眼底帶了一些陌生。

他仔細而又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人，想從溫和的外表窺探出難以顯的本。

楊舒心裏一，看著他忘記了反應。

他將頭偏開，看了一眼窗外，夜幕已經降臨，外麵一片漆黑。

“······我以為和分開後，會過的不錯的。就算子倔，短期不願意回家，我想那九十萬應該足夠正常生活。別看平時又機靈又聰明，可是很多東西都不會，自己連一個麵都煮不好。和分開，我以為可以回到原本的軌跡，有更好的人生，遇到更加適合的人。”

在極安靜的客廳，他的聲音有些低，但一字字都像是敲擊楊舒的心髒。

楊舒知道，許校程一向話，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

可是現在，他卻對說了這麽多。

眸慢慢的淡下來，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裏。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當初分開的決定，是把推向了泥淖地獄。”

如果不是看了那些資料，他可能永遠不會發現和自己分開後，蘇印會過那樣的日子。

他抬眸，淩厲黑沉的盯著，緩緩道:“在病床前，你信誓旦旦的告訴我，會將錢到的手上，我信你了。”

楊舒聽到他的話，臉白了幾分。

早該料到有這一天的，在蘇印出現在北京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因他的這番話，兩人陷沉默。

“是，錢我沒有給。”承認的坦然。

許校程忽然自嘲的笑笑。

錢沒有給？沒有給蘇印。

好輕鬆的一句。

“楊舒，不過就是九十萬。就九十萬。你一句輕鬆的沒有給？知道了多苦嗎？”

楊舒艱難開口：“不是因為錢。”

麵前的這個人，可能從來不會明白，從來都不是因為錢。

隻是······隻是一時間有了岔念。

隻是屈從了自己的私。

當時想著，既然他們已經分開了，又何必再送這筆錢去藕斷連？

看許校程幾乎是拚了命的去賽車，送出一顆腎來救許思淵換取回到許家的機會。別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願意救許思淵，楊舒知道。和蘇印那樣狼狽分開後，他想要一個麵的份，讓他們的不那麽遇阻。

他躺在病床上，被許青雲控製著不能離開醫院半步，卻費盡心力要將比賽得來的這筆錢給蘇印時，楊舒嫉妒了。

答應了許校程會將錢帶給蘇印，可是已經到了半路，卻又並沒有去找。

“我從來不是因為貪圖那筆錢。”說重複著。

許校程站起來，他看著，目之中已經全然是陌生。甚至是夾雜著······厭惡。

楊舒整個人都有些僵，怔愣在那裏，想要再說什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麽多年，以前害怕他的冷漠。現在才發現，是如此害怕這個男人的厭惡。

可是現在，他的神都告訴，他厭惡。

他再沒看一眼，從的邊就走過去了。

下意識的手去抓，抓住了他的胳膊。卻立即，被他甩開。

“許校程，我不是故意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

又慌的解釋：“我去送那筆錢的時候，不知道蘇印懷孕了。如果我那時知道懷孕了，我一定不會這樣做？”

楊舒整個人都有些抖。

許校程回頭，看著有些狼狽的人。開口：“原來，你早知道有過孩子。”

楊舒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你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嗯？”他低聲問。

楊舒臉發白，隻是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什麽時候知道蘇印懷孕的？

開不了口，也不敢說。

送那筆錢的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蘇印懷孕了，隻是過了好幾個月後，去醫院做孕檢，就在樓梯口看見了蘇印······

不能再直視許校程的目，楊舒別開了視線。

一會兒，回頭直視著他，“是，我是早知道蘇印懷孕的事，我也沒把九十萬給，讓在孕期了很多苦……”

“但是許校程，拋棄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沒人你做決定，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現在心疼了？想彌補了？可笑嗎？”

許校程看著，半晌，收回了目。

六年，出於對蘇印的虧欠，他待小象如己出，他護楊舒母子平安。

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局麵收場。

一時之間，他說不出楊舒和他，究竟誰更可笑，誰更可恨。

結幾番吞，滿心苦。他聲音低緩，“遇到我這樣的人渣，還結識了你這樣的朋友，我替蘇印悲哀。”

蘇印得多悲哀?

他甩開楊舒的手，看都不願再看一眼，沒有任何停留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