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卻不為所：“時機不當，家主聽不進去。況且……”

長發下的目似乎看向江凡：“那日獻祭之時，我意外見奇異影，隨即悟到，主當有此一劫，以得緣法。”

江凡一愣，忽然想起王嬤嬤留言中說，他朝得見天狐，是為胡小伶之緣法。

這天狐，是指九尾麼？還是說……自己？而大祭司所見影，是不是天狐幻境？

胡關山到底一代大豪，此刻已經控制住心神：“緣法……”

他忽然看向江凡，目微微一閃，似有所思。

江凡輕輕噓口氣：“胡兄啊，看來事別有緣故，你們父子也算人蒙蔽。然則，胡云嶺心狠毒，這是不爭的事實。”

胡關山沉重的點點頭：“當爹的，雖然不想承認，但云嶺的確驕傲狠，某一直擔心他將來會吃大虧，幸好遇上的是王爺，暫且饒了他一命，胡某大恩不言謝。”

他顯然是個明白人，從胡云嶺的敘述中已經聽出來，江凡是有心放過他一馬。

“胡兄當知原因。”

“胡某明白，想來是因為我那孫，王爺徒深，屬實讓胡某汗無地。”

他沉思片刻道：“此一番遭遇，云嶺枉顧胡某提醒，一意孤行，不知進退，竟險些陷胡家于萬劫不復，足見欠缺，尚不足以擔當胡家大任。胡某決定，取締其繼承人之位，命其閉關修煉，以觀后效。”

江凡微微點頭，胡關山為胡家之主，雖然子心切，但知道這前因后果之后，能果斷下定決心，還是識大懂大局的。

“另外……”他沉思片刻道：“云嶺妻之事尤為重大，事關心啊，這便是他的考驗，若不能理得當，這胡家主……”

他微微一嘆：“胡某也不是沒有庶出。”

他這句話出口，江凡就知道，胡關山下定決心了。

“胡家主是個明白人，一個人的武力和智慧難免有所不足，但若是這心不正，遲早會把家族帶萬劫不復。”

“江兄明智啊。”胡關山嘆息一聲：“但在此事上，胡某也有無可推卸之責任。大錯鑄，胡某亦當盡力彌補。”

江凡知道，有些事可以彌補，但心理創傷可就未必。無奈，從現實況來看，自己也就只能做到這里，畢竟就算是師父也無權替小伶置家事，一切就看他們自己吧。

“這結盟之事，胡某倒是無提啊，不知王爺……”

江凡沉思片刻，斷然道：“胡兄曾暗中照拂小伶，并能幡然悔悟，江某之意，此事一分為二，親之事胡兄自行理，但你我之盟約仍當繼續。”

他說這話，是經過慎重考慮的。盡管他是個以為重之人，但面對這個世間，他早已不能獨善其。而胡家的事，首先沒有釀難以挽回的后果。其次，江凡知道，胡家對于未來大計非常重要，至連辰都在盯著他們，而自己絕對不能將胡家推出去。

胡關山目一亮，大步上前，重重抱拳：“王爺深明大義，胡某拜謝。”

江凡也起，托住胡關山手臂：“西、北雙王締結盟約，守相助，天大幸事啊，胡兄。”

“江兄！”胡關山大手重重拍在江凡手上：“胡某冒昧，既然大事已定，擇日不如撞日，你我兩家便于今天締結盟約可好？”

江凡哈哈大笑：“來人，取刀帛！”

這就是要取寫書，胡關山頓時大喜，振之無法掩飾。

“多謝江兄全！”

“彼此全，彼此全。”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祭天儀式尚需幾個時辰籌備，胡關山也要親自安排許多事，便請江凡先去休息，江凡也欣然從命。

安頓好江凡之后，胡關山方才來到大祭司面前，沉思片刻，居然深施一禮：“大祭司，胡關山，錯了。”

大祭司依舊沉靜，“家主一心為延續胡家，其心并無錯，唯獨方式不妥。家主一關系二十萬族人生死，豈能因私廢公，須知深溺者不人，心狹隘者難。”

胡關山鄭重道：“胡某教，此后當與大祭司坦誠相待，共圖大事。”

大祭司點點頭：“祭祀之禮，煩勞族長安排，我想單獨見見那江逍遙。”

胡關山當即道：“大祭司盡可自便。”

大祭司起，剛要離開，胡關山卻仿佛想到什麼，“大祭司稍后，胡某還有一事請教。”

“族長吩咐。”

胡關山沉思片刻：“敢問大祭司，胡家機緣當真如大祭司昔年所言，系于天狐？”

大祭司慢慢頷首。

“那麼……這位江逍遙縱橫于云池，與妖皇法座……”

大祭司沉默片刻道：“家主總算想到些什麼，天意雖晦難測，然如今兜兜轉轉向其人，豈非意有所指？”

胡關山神微，眼中漸漸浮現一縷明悟。

“不妨告知族長……”大祭司轉過，慢慢說道：“本祭司，曾見天狐。”

胡關山猛然劇震，下一刻，忽然躬施禮：“多謝。”

大祭司駐足片刻，方才緩緩舉步而去。

胡關山直起，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勢，目森然而凌厲：“來人！傳主，請兩位祭司！”

——

江凡打量著這位頭上只能看到頭發的薩滿大祭司，心中無限好奇。

而大祭司面對著他，顯得很平靜。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過了半盞茶時間，大祭司才緩緩放下白骨杖，雙臂向上展，屈膝拜倒。

“胡家薩滿大祭司，拜見天狐妖皇。”

江凡愣了。凝視著十分不可思議。

許久，才緩緩說出一句：“哪個天狐？”

大祭司伏在地上，卻微微抬起頭：“人間與天上，天狐與妖皇，自古一。”

江凡心神微：“大祭司請起。你的話，本王有些聽不懂。”

大祭司緩緩起，在江凡面前盤膝而坐。

“王爺可知，為何我去尋那夢嬋娟？”

江凡瞇起眼睛：“只因其號稱六尾？”

大祭司緩緩道：“極樂共計九尾，皆為狐，然天狐只有一尊。”

江凡目變得銳利：“所以說，你知曉本王份？”

大祭司依舊緩慢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