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邊泛起微白的時分，葉鴻楓便起床了。

「嗬！哈！」

竹棚之，伴著燈籠的微，葉鴻楓手持一柄竹劍，緩慢地劈砍著。葉鴻楓運劍不快，竹劍卻如一條遊龍在他周遭靈活遊，渾然天，自有一番意境。

「楓兒，爺爺此次訪仙，替你求來兩件神。」

葉鴻楓放下竹劍，從葉老手中接過一烏木枝，別在束起的長發中。那木枝端是神奇，葉鴻楓滿頭銀髮方纔別上，便轉為烏黑，與常人無異。葉鴻楓甚至覺著，自己上有什麼氣息也隨著木枝一同斂去。

「爺爺莫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喲。」

葉鴻楓一邊打趣，一邊手去接第二件神。隻是未曾想到，他的手指初一，葉老手中的紗便化作點點星鑽袍之中。葉鴻楓從小就看些武俠誌怪小說，聽說但凡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必然隨襯一件鎖子寶甲。如今自己披一件類似的神，卻覺有些不太真實了。

葉鴻楓用力握了握拳頭，紗彷彿他的皮一般，隨著他的作變化，竟沒有毫不適。隻是定睛去看時，那紗又遁得無影無蹤。

葉老看著他茫然無措的樣子，笑道：「 這兩件神自有其神效，以後你自然能夠知曉。」葉老神突然間嚴肅起來，低了聲音道，「切記，烏木枝束髮，萬不可離……去吧，爺爺等著你錦還鄉。」

葉鴻楓忽然摟住葉老，用力抱住。

燈籠依舊在微風中漾，跳的火中，葉老的雙鬢似乎又多了幾白髮。

許久之後，葉鴻楓緩緩鬆開了手，轉走出竹棚，走出小院，直至消失在拂曉之中。

到了村口的時候，李大壯雙手正攏在袖中。

葉鴻楓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雙目通紅地著李大壯。

「李叔，走吧。」

李大壯樂嗬嗬轉過去，隻是沒走幾步，卻發覺葉鴻楓依舊立在原地。李大壯回拍在葉鴻楓上，打得他一個踉蹌。

「瞅你這樣，難不你考上狀元還能不回來咋地？你小子咋跟個娘們似的，要真捨不得再瞅一眼不就完了？」

葉鴻楓沒再回頭，徑直往前走去。他知道，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前路依舊黑暗，仍未完全破曉，隻有村中家家戶戶的燈籠亮起，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給予人一溫暖。

「去混出個人樣來……」

葉鴻楓暗自下定決心。

……

京都五十裡外的一座荒山中，佇立著一座道廟。道殿如今破敗不堪，四周的樹木甚至也已經壞死，隻有坍塌殿壁上星星點點的朱漆玉石默默訴說著當年的繁華。

道殿不遠的一土坡上，一個中年壯漢正帶著一個年滿頭大汗地爬坡。

年將包袱甩在背後，用袖子了額頭的汗水，朝旁邊的中年壯漢問道：「李叔，咱們都走了半個月了，咋還沒到京都啊？」

來人正是葉鴻楓與李大壯。

李大壯走到土坡邊上的一塊大青石邊，包袱一甩便往後仰躺在青石上。老實說，頂著烈日一天趕兩三百裡的路，饒是他也有些吃力。

李大壯招手示意葉鴻楓也過來坐。他倒不懷疑葉鴻楓一介凡人如何能日行數百裡，葉老從小讓他泡葯浴的事村裡人人盡皆知。李大壯甚至相信，葉鴻楓這小子的強度早已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了。

李大壯抬手向前方指去，「瞅見沒，翻過這座山，再趕五十裡左右的路，京都也就到了。」

葉鴻楓也懶得抬頭去看，畢竟隔著座山也看不到，還不如在大青石上多躺會兒劃算。隻是不曾想，這青石在烈日下曝曬，竟然還著涼意。

葉鴻楓抬手遮住烈日，問道：「李叔，你說咱們一路走來，也翻過不山了。咋就這座山尤其別緻，都沒有。」

李大壯有氣無力地說：「事出反常必存詭異，咱再躺會就走吧……」

說著葉鴻楓便聽到一陣呼嚕聲傳來，不覺苦笑。合著你上說著反常，卻誠實地睡著了。葉鴻楓本想醒李大壯繼續趕路，沒想剛一坐起便覺睏意襲來，眼皮子一合上也躺在青石上沉沉睡去……

……

京都上空，浮空島。

李言卿正躺在一小院的搖椅裡閉目養神，隻見他單手一招，一杯猶如翡翠綠意般的仙茶便飛至他手上。李言卿一隻手托著茶杯，另一隻手在空著隨意比劃著，裡似乎還哼唱著京都近來的民謠，好不愜意。

忽然間院子裡的樹葉無風自，小院的一影裡現出一個人影，這是李家的遍佈神國的暗哨。

「家主，小姐……似乎又離家出走了。」

李言卿揮舞著的手逐漸放下，輕輕抿了一口茶，「無妨，我那侄雖說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其實子野。由著去吧，你帶些人暗中保護便好了。」

人影似乎有些猶豫，沉默兩息，開口道：「家主，我等在破敗道殿附近，發現了獄殿的蹤跡。似乎……還有道門的人。」

「啪！」

李言卿手裡的茶杯驟然碎裂，「道門竟與獄殿勾結，豈有此理！」

李言卿起召集家族族老，忽然回頭對著影道：「你帶人在荒山上設下結界。我不管道門與獄殿為何會出現在那裡，但凡會威脅到馨兒命的，一律殺無赦！」

「領命！」

……

「轟隆隆……轟……」

閃電劃破天際，雷聲在耳邊炸響。

葉鴻楓慌忙坐了起來，用力將李大壯搖醒。

葉鴻楓抬頭四瞭，天已經暗了下來，頭頂烏雲滾滾，雷聲陣陣，偶爾還有閃電在夜中閃現。風越來越，「嗚嗚」地咆哮著。風卷著些碎石撞，過大青石時，甚至留下了花白的痕跡。

李大壯頓時回過神來，大手一拍葉鴻楓腦門。

「愣著幹啥？扯呼！」

葉鴻楓頂著狂風，與李大壯躲進土坡上的破敗道殿中，直到把門關上，才癱地靠在門上，算是鬆了口氣。

葉鴻楓從包袱裡取出些乾糧，塞進裡，含糊不清地說道：「總算是活下來了，早說這荒山詭異，偏偏就睡著了。」

李大壯撐起子，了口大氣，「這算啥！俺當年那會……」

葉鴻楓顯然不願再聽下去了，「行了行了，李叔，我知道你當年英勇神武，你都說幾百遍了。不過看樣子我好像更加神武啊，至我的服不像你那樣，碎一條一條。哈哈……咳咳咳……」

李大壯將水袋遞給葉鴻楓，又再他腦門上拍了一掌，「臭小子，敢說你李叔壞話，找打是吧？」

葉鴻楓一邊喝水，一邊連連擺手。

「轟！」

又是一聲巨雷炸響，葉鴻楓著門向外邊。

狂風越來越大，捲起的碎石鋪天蓋地。碎石敲擊在道殿的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天空中烏雲低垂，雷聲滾滾。偶爾有閃電劃過，映照出這個如同煉獄般的世界。

彷彿，山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