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溫暖的手輕拭去的眼淚。

溫的聲音是清澈的流泉，滌過阿姒被鮮燙傷的心。

“別哭，你已救了許多人。”

第81章

夜幕降臨, 城外戰鼓擂擂。

宛若垂目老者般奄奄一息的翟迎來了救兵，雖因夜深難以視不知救兵幾何，但勢如排山倒海，在暗夜里令苦戰多日的胡人軍心大。

在這震天廝殺之聲中, 晏書珩用力把阿姒擁在懷里。

“阿姒……阿姒, 我回來了。”

強撐數日, 阿姒卸去最后一氣力, 在他懷里慟哭出聲：“他們都沒了……我救不了，誰也救不了。”

晏書珩間被塞住般, 什麼巧妙的話都失了聲, 只低道：“不, 阿姒救下了許多人。如今援兵已來，剩下的事便給我們吧。”

早在經歷了魏興一戰，又習慣站在高去權衡利弊，談及戰爭時, 晏書珩首先想到的并非戰火之殘酷，而是局勢上的得失。直到日前, 在趕來的途中駛過尸山邊，見到一個男子對著亡妻尸哀慟。

心中宕然一痛。

若翟失守，阿姒也會這樣失去生命, 再不能與他斗爭輸贏。

戰火和苦難，在那刻無比清晰。

清晰到跳出闊大棋盤，落到蒙苦難的個上。

奔衙署時見到阿姒一鮮、衫破舊地癱坐在地抱著的那一幕仍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依譁

人覺得溫暖，又被刺痛。

晏書珩摟。

援兵雖至，但戰爭還未停歇, 此的傷兵也還需救治。阿姒拉過青年袖擺罷眼淚，又起與他帶來的人一道查看可有需救治的傷兵。

晏書珩不瞬目地看著纖弱的影忙碌穿行在傷員間。

他最終沒攔下阿姒。

直到耗盡最后一氣力, 阿姒才回到馬車上，累得不上一的臟污，蜷在車上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阿姒睡得很沉。

夢中似有人抱住，捧起清泉溫過上。

醒來時，上沒了黏膩臟污的覺，連頭發和指都是干干凈凈的，不必想，也知道是誰。

難為他，帶兵趕回來，不僅要守城，還不忘給洗沐。

起出門，破霧守在院外：“郎，長公子在城頭觀戰，讓屬下轉告郎好生歇息。長公子還說了，郎若不好好休息，他會分心，一分心恐怕延誤戰機。”

阿姒哭笑不得。

觀戰的念頭被打消，罷了，在一旁坐下：“來了多援兵？”

破霧應道：“屬下命守在此，不知前方是何形，略估計，應當有兩三萬。”

阿姒稍松口氣。

雖不比胡人兵士之眾，但若用對戰，以勝多也非難事。

直到這一刻，阿姒才敢相信他們真的等到了援兵。

他一回來，便有了后盾。

吁出沉積已久郁氣。

怕跑，破霧謹遵晏書珩之命，跟隨阿姒左右。

阿姒無奈，用過吃食后索老老實實回屋，又睡了個長覺。

睜眼時一片漆黑，正枕著一個人的臂彎，看不見，阿姒也知道這是誰，手腳并用地抱住他。

“打贏了嗎……”

晏書珩低低地笑，他圈臂彎，把摟得嚴合。

“家眷在，不敢不贏。”

十多日來，第一次放松地笑了，手腳纏了他。

“真好……”

他們都還好好的，真好。

“嗯，真好。”

晏書珩重復著的話，在額際一下一下地輕吻。

兩個習慣了言語鋒、你進我退的人，此刻摟著彼此，來來回回也只重復地說了這幾句話。

沉默許久，黑暗中，阿姒笑聲輕：“什麼都看不見，好像又回到了失明的時候呢。”

晏書珩亦笑了，調侃道：“阿姒可忘了，我醋勁極大。”

“呸……”

阿姒怒嗔了他一句，在暗夜中肆無忌憚地笑了，幽幽嘆道：“你這樣一提醒，我便又錯了，你究竟是江回呢，還是晏書珩？”

在他面上來去，又鉆他口，指腹曖昧游移在疤上，輕得像一羽，語氣里的困越演越像：“分不清……我實在是分不清你是誰啊——”

上陡地一沉。

晏書珩翻住：“現在呢，夫人可分得清了？”

“我又不是稱，能稱出你幾斤幾兩？快起開！沉死了……”

阿姒咕噥著扭著子。

隨即覺在自己上的人變了，熱意隨著鮮明的廓，傳到阿姒上，聲音都放低了，飄乎乎的：“你……這種時候……”

晏書珩未說話。

他牽住阿姒的手，引著隔著去他的廓和溫度。

“現在呢……分得清我是誰，稱得出我幾斤幾兩了？”

阿姒的臉熱得跟蝦一樣，晏書珩已從上離開，微的氣息變輕。

“天未亮，再歇會吧。”

連日的奔波，他不困倦才怪？阿姒扯過薄被，把他裹了個嚴嚴實實，在他后背拍了拍。

“安心睡吧，我分得清的。”

晏書珩無聲笑笑。

側人的呼吸慢慢變輕，阿姒平躺在榻上，靜靜聽著他清淺的氣息，突然輕輕地對著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道：“其實這陣子，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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