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錯夫君》第248頁
看著玉簪,元洄輕扯角。
握簪子,閉上眼,腦中飛速閃過許多過去存在過的、未來不曾存在過的畫面,編織一個夢。
夢很快被江風吹得四散。
元洄抬手,要將簪子擲滾滾東流之中,最終收袖中。
一點私心罷了。
他可以縱容自己。
后有將士上前請示:“將軍,王爺稱王庭已在掌控,接下來,我們是要回北燕,還是回封丘繼續西進?”
元洄轉,神平靜。
“西進。”
.
元洄雖撤兵,但戰事未完。
石逑怒火中燒,傳信給一向與他不睦的堂兄,請求派兵增援。
祁家人還在,更棘手的是,元洄的人也朝著西去,想必祁家人一時無法派兵增援。
他們只能另覓他法。
收到消息時,晏書珩和阿姒分頭行,晏書珩給祁君和寫信,陳明利弊,希祁君和能說祁家家主,出駐扎荊西的兵馬增援。
而阿姒則去信催促九哥。
信伴隨著潁川的軍事急遞一道傳回建康已是幾日后。
陳彥馬不停蹄,剛抵京郊。
半途收到信,他連陳府都顧不上回,直奔千清觀。
第84章
千清觀前, 陳彥見到了建康王。
他回憶著阿姒說過的話。
阿姒說,祖父曾言,眾世家在大周共存的規則便是相互制衡——如今朝中手握重兵且能威脅祁家的,只有建康王。只要建康王趁祁家攻打時有所作, 威脅祁家勢力, 祁家或許會為了對抗建康王, 拉攏殷犁。
于是乎, 陳彥就局勢和社稷,慷慨陳詞一通, 但建康王不為所。
他只能改走邪門歪道。阿姒雖讓他盡量以理服人, 但也說過, 可搬出三叔“空來風”的那句話。
三叔是瘋子,他本不信的。
但看著建康王生來上挑的眼尾,眼前閃過阿姒狡黠傲然的明眸。
陳彥不得不信了。
依照阿姒子,從前不愿提及, 是因對大伯的孝心,如今不愿見故土淪敵手, 只能自揭傷疤。
不得不承認,他這位妹比他,為全阿姒自我保護式的自欺欺人, 他把一切說是自己的臆斷:“此事關乎姑母和王爺清譽,晚輩自是不信。但因為阿姒與王爺的眼眸有幾分相似,晚輩便想借此套個近乎。”
說完這句,陳彥暗自慨,近墨者黑啊, 跟阿姒回了一趟潁川,連帶學了些巧舌如簧的功夫。
他又把話歸于正經的方向。
“我那妹年方二九, 便肯用計救下流民,還要留下守城,我無能為力,只能來請王爺救救潁川,救救我那堅持留下守城的妹妹姒月!”
抬眼覷向建康王,他仍那樣冷淡,是神壇上無悲無喜的玉雕佛像。
陳彥心里沒底時,建康王忽問:“你姑母,很喜歡這孩子?”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
但陳彥想到母親也總不厭其煩地問父親是否喜歡他和四姐。
他頓時福至心靈。
“那自然!姑母雖在深宮,見不到阿姒,但每年都會派人送禮,并讓人畫阿姒小像送去。”
建康王背對他,向山下。
秋末的山巔一反冬日云霧繚繞的縹緲,紅楓灼灼燃。仿佛要趕在冬日冰封雪覆前再瘋狂一次。
立在這盛景前,一黑白道袍、不理凡塵的建康王都多了些人氣兒。
眼前楓葉和的紅楓何其相似,十八年前,十九歲的他也是在這樣的一個秋日,被一個子拿。十八年后,拿他的人了的兒。
和他的兒。
許久,建康王回過。
“陳氏九郎,回吧。念及社稷和故人,我會想辦法。”
次日朝會,有人上奏彈劾祁氏只顧奪建功,任潁川胡人圍困,另一方人則趁勢提議,將江東殷氏的兵馬并京口,皇帝按下不表。
消息很快傳到祁君競。
奉晏書珩命前來請求增援的姜珣趁勢道:“慕容凜的人正朝而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派兵增援潁川,至可保住祁家軍聲。反之,攻下,卻失了潁川,羯人北上,不僅祁家軍會腹背敵,倘使朝中再有人趁機就此彈劾,將軍不在京中,建康王趁機收攏江東兵馬,對祁氏、對朝局俱是不利。將軍審慎思之啊!”
正好,祁君和晏書珩所托,給祁君競來信,陳明利弊。
祁君競思量后,最終下令:“傳信子陵,從荊西調兵增援潁川!”
大軍很快北上。
已至九月下旬,千里之外的臨潁,秋風已漸有鉆心蝕骨之寒,但城中已無人顧得上留意季節變幻。
半月前,羯人增了四萬兵馬。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使殷犁再用兵如神,打起來亦吃力。一連數日,晏書珩都在與殷犁連夜商議戰事。
阿姒也不閑著,帶著侍婢和城中婦孺給傷兵們治傷施粥。
這日晌午,正施粥時,遠遠傳來千軍萬馬靠近的聲音,大地輕震。百姓一陣惶恐:“胡人又加兵了?!”
人群起了,阿姒見狀,忙冷靜出言安:“鄉親們,援兵已在路上,殷將軍和晏中書會護好這座城,我們無法上戰場,能做的,便是穩住陣腳,莫讓前方將士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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