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間，全然不把溫殊放在眼里。

娘子進府是有些不彩，但如今是三公子承認的正經娘子，親眼見過三公子在大娘子面前替娘子撐了腰后，祥云突然有了底氣，不待方嬤嬤回，先接了話，“姑爺忙著呢，這位姐姐有何事。”

碧云沒料到溫家的丫頭會搭腔，面微詫異，掃了一眼祥云，眼里一輕蔑難掩，也不回答，只同溫殊笑了笑，“三，奴婢今兒是奉大夫人吩咐，前來尋三公子領取下月水的銀錢，三公子既然還沒回來，奴婢在外候一陣。”神突然一驚，似是想起來了什麼大事，頗為懊惱，“瞧奴婢這腦袋，忘了三公子如今住的是西廂房了，打擾到三歇息了，奴婢這就告退。”

祥云氣得岔氣，這裝模作樣的……

脖子一仰，沖著轉朝往而去的背影，大聲道，“巧了，姑爺今兒把庫房給了，這位姐姐恐怕還得調個頭回來，找咱了。”

果然，前面那人頓了腳步，扭頭看向后的方嬤嬤。

方嬤嬤點頭，“祥云娘子說得沒錯，公子今兒已把賬本給了三，往后府上要找三公子支取銀錢，找三便是。”

怎麼可能？

碧云一臉震驚，府上誰不知道是個假貨，三公子若真能容得了，怎會搬去西廂房住，能留在院子里，不過是為了安老夫人，待老夫人子一好，一紙休書，來謝家不就是一場走馬觀花……

可方嬤嬤是三公子的人，說不了假話。

半晌過去，碧云終究是緩過了神，雖不明白三公子這糊涂之舉是何緣故，眼下又不得不低頭，倒回去走到了溫殊跟前，這回態度客氣了不，“三，您看，大夫人下月的水開支……”

溫殊被安叔念叨了一日，耳邊還在嗡嗡響，沒想，這麼快就上手了，隨口便問，“多。”

說辭，語氣倒是同三公子一模一樣。

碧云松了一口氣，“五百兩。”就等著對方開票子了，卻見對面安樂椅上的郎緩緩直起，問，“哪家的水？”

哪家的。

如此簡單的問題，許是從未被人問過，碧云被問得一愣，著對面郎漸漸出的疑，忙道，“西街崔家。”

郎神一頓，出微慍之，“崔家的爺崔哖好歹和郎君是拜把子的兄弟，背地里怎還起了蒙騙之心。”

見碧云一臉不知所云，溫殊同解釋道，“大夫人還不知道吧？崔家的水雖說匣子好看，可賣點也全都在匣子上，里頭的水都是從青州進的貨，青州的水從哪兒來的呢？不就是揚州嗎？婆母的娘家阮家，乃揚州有名的香料世家，每年輸出外地的胭脂水中阮家占八，他崔家騙騙旁人就罷了，怎還騙起了大夫人呢。”

越說越氣了，溫殊直了膛，“咱大夫人，名門出，長相秀氣，臉又不是個大玉盤子，一個月頂多用十盒，十盒要五百兩！”眉頭皺得更了，“他崔家用婆母的水，倒個手再以幾十倍高價賣給郎君，這不是把郎君當傻子嗎，崔家也不怕昧良心啊。”

碧云目瞪口呆。

“不，我這就去找郎君，說他被騙了。”突然起，碧云嚇得魂兒都沒了，忙把攔住，“三，且慢……”慌慌張張道，“大夫人用的水，好像也不全是崔家，旁的……奴婢這腦袋還真不記事兒。”

溫殊也沒為難，神慢慢松下來，“就說呢，這崔家的心肝子也太厚。”

碧云連連道是，“奴婢一時記岔了。”

溫殊沒繼續追問，一心怕謝家人被騙，“咱謝家不是也有水鋪子嗎，之前我用過，貨同崔家的一樣，大夫人今后要缺水，去鋪子里拿便是，不能讓旁人平白無故賺了咱們銀子。”轉過頭，方嬤嬤過來，“嬤嬤明日走一趟水鋪子，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府上主子們用的水，怎麼能苛刻了呢，還得讓大夫人自己掏錢去買……”

“不用麻煩三……”

祥云看著碧云那張五六的臉，心頭一陣舒坦。

娘子與三公子可不同，敗家那是敗在自己上，旁人想來搜刮沒那麼容易，溫家大娘子的嫁妝，不就是個例子。

半刻后，碧云空著手出來，走出屋子，夜風一吹，方才察覺背心一層冷汗。

一時驚覺，這三……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匆匆回去把溫殊說的話一字不地傳給了大夫人，大夫人越聽越覺得荒唐，“還真把自己當謝家三了了？”

又恨起了謝劭。

“別的事他三公子怎麼胡鬧都，賬房這等大事，也敢隨便付？怕是還沒聽說溫二娘子的本事吧。”當夜大夫人便去了老夫人屋里，“母親，您是不知道溫家這位二娘子的品行……”

謝家的大公子同溫家大娘子定了親后，同溫家大夫人沒往來，溫家的事都清楚。

那位溫二娘子就是個十足的敗家子，一天一新不帶重樣，沐浴用牛，喝水只喝青山朝，聽說屋里的碗筷都是金子做的，珠寶首飾更不用說。

謝老夫人害的是心病，大夫人一腳正好踩上痛，險些一口氣沒過來。

大夫人說上了勁，“來府上半月還不到，又是請畫師，又是讓工匠修院子，花起我謝家的錢財倒是大手大腳，可今兒我讓人去支取五百兩銀錢，卻一分不給，當年二爺帶著五萬兩黃金回城，多雙眼睛盯著，要不是這些年大爺在前面護著，哪有如今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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