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頓時瞪大了雙眼，震驚道：「當今聖上？！為何會在雪淵城？這豈不是很危險？」

公孫慕白一擺手道：「蕭公子勿驚，雪淵城此刻不僅有本朝聖上在，而且，大金國國主，完絕，此刻也一同在雪淵城中。」

「這……」蕭頓時有些愣住了。

「兩位國主，同時出現在雪淵城？」蕭吃驚地喃喃自語道。

「不錯，因為兩位國主打算效仿先祖，共同簽訂第二次『雪淵之盟』。」公孫慕白平靜地說道。

「第二次『雪淵之盟』？這是何意？若是金國國主有意繼續跟本朝保持和平，繼續遵守第一次的『雪淵之盟』即可，為何要大興刀兵？莫非其中另有別？」蕭不解道。

「問得好！」公孫慕白看著蕭目中出一欣賞之，讚許道。

獨孤焱月此刻亦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蕭，彷彿對蕭十分興趣一般。

公孫慕白繼續說道：「事的起因是這樣的，今年年初，大金國對本朝邊境發起猛攻之後，朝廷立刻對其做出了響應，聖上派遣鎮國大將軍太叔聖前往邊境，並調集燕雲十六州近半兵力共計五十餘萬，全力應戰。一開始，金國攻勢兇猛，本朝軍馬敗多勝，邊境大小城池也連丟了三十餘座，不過，隨著戰線的拉長，金國糧草供給不足，再加上太叔將軍連設妙計，數度擊潰金國前鋒大軍，隨後憑藉地利的優勢，將大金國的兵馬徹底隔阻在雲淵山脈一帶。至此之後，雙方便進了僵持之勢。終於，三個月後，金國大軍後撤百裡，並派出使者出使本朝，提議雙方休戰，並再度簽訂盟約。」

說到這裡，公孫慕白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蕭說道：「蕭公子，你怎麼看此事？」

蕭沉默了片刻道：「數百年來，大金國與本朝一直相安無事，近十年來卻又大肆擴張，增強實力，崛起速度之快，令人稱奇。如今突然撕毀盟約，無故來犯，其中原因雖然不知，但是從一開始金國大軍一夜之間連取十二座城池的攻勢來看，其速度之快，攻勢之準，絕非一時興起之舉，而是早有準備。此刻，被阻雲淵山脈之外，雖然進軍困難，但絕不至於連區區三個月的時間也等待不起，如此迫切地想要求和，實在有違常理。」

聽完蕭之言，公孫慕白和獨孤焱月立時目中現出一掩飾不住的驚訝之來。

公孫慕白看著蕭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蕭公子思路之清晰，分析問題之徹實在令人稱讚！我不過是將前線戰況大致描述了一番，蕭公子便能從這隻言片語之中，有如此推斷，當真不凡！」

接著，公孫慕白繼續說道：「不錯，自從金國使者帶來金國國主求和之意之後，朝中大臣立刻對此提議分化出兩種不同意見。有人以為，大金國此番來犯，兵強馬壯，勢不可擋，而本朝多年未起戰事，兵勢相比太祖之時，已然大不如前，不如趁此機會，同意金國國主之意，再度簽訂和平盟約，以保江山社稷。而另外一派大臣則認為，大金國狂妄無知，如此擅自犯我疆域，實乃容忍，必須予以迎頭痛擊，將其徹底擊潰，方能顯我國威，震懾四方。議和之事，絕不可行。如此這般，雙方爭吵不休，數日都沒有結果，最後，皇上親自頒下聖旨，同意議和之事。」

「同意？！」蕭有些意外。

公孫慕白點頭道：「皇上仁慈，不忍天下再起刀兵，禍及百姓，所以有此選擇，也在理之中。而且金國使者提出，為表金國國主誠意，議和的地點，可由我大周朝廷在北部邊疆自行選定。如此一來，縱然有人以皇上安全為由來反對議和，此刻也提不出什麼別的意見了。就這樣，皇上幾經斟酌，最後選定了雪淵城，作為議和之地。故而，六月初八，皇上駕親往北疆，率領一眾文武大臣以及神都林軍八萬人馬一同前往雪淵城。而我，自然也在其中。」

公孫慕白繼續說道：「待我們趕到雪淵城之後，金國國主已然早就在城等候，而且隨侍人員並不太多，隻在城北駐紮有八千鐵騎，兩萬步兵。如此一來，我等便徹底放心了，如此懸殊的兵力差距，縱然金國另有謀，恐怕也翻不起太大的浪來。隨後，皇上從南城進，三日後，雙方在城中摘月臺會盟。會盟伊始，金國國主完絕極為客氣，屢次向本朝示好，並表明此次妄興刀兵，不過是因為最近金國擴張太過迅猛，國王公貴戚、將軍兵士皆心生驕妄，妄圖主中土大陸，迫於諸多力之下，金國國主這才發兵來犯，如今戰事僵持，且金馬連吃敗仗，終令金國上下意識到以傾國之力，對大周皇朝妄啟乾戈實為不智，故而這才提出求和之意。所以，無論是會盟地點的選定和城外駐紮的兵士數量，金國都在極大地向大周皇朝表示誠意。皇上龍大悅，決定效仿先祖，在雪淵城，與大金國再度簽訂『雪淵之盟』。然而，就在簽訂盟約的時候，完絕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

說道這裡，公孫慕白頓了一頓。

蕭頓時明白，接下來的事便與此行的目的有關。

果然，公孫慕白盯著蕭說道：「這個要求便是，希我大周朝可以歸還他們大金國一位先祖的。」

聽到「」二字，蕭頓時瞳孔微，隨後立刻聯想到了那怪異的馬車上麵拉著的黑棺。

「大金國的先祖？怎麼會在我們中土大陸？」蕭奇道。

公孫慕白緩緩說道：「其實此事要追溯到太祖皇帝時期，當年太祖南征北戰，打下這大周天下，其中自然包括對北原大陸的討伐。隻是當初北原大陸抵抗極為頑強，再加上中土大陸本就烽煙四起，太祖無暇北顧，故而有了第一次的『雪淵之盟』。隻是在盟約簽訂之前，本朝有位大將曾經率一支奇兵突襲大金國西北帳庭功，並功俘虜了一批大金國王族和大臣，以及大批輜重糧草。然而，在清點俘虜之時，卻意外發現帳庭之中居然藏了一批工匠，而且這批工匠來歷不明，似乎正在做些極為神之事。」

「工匠？神之事？」蕭眼神頓時為之一亮。

公孫慕白點頭道：「不錯！當時那位大周將領是極謹慎之人，立時便發現其中的不妥，立刻嚴刑拷問所有工匠，終於知曉，這群工匠其實是在修建一座皇家陵寢。」

「皇家陵寢？果然是與棺材有關！」蕭心一。

公孫慕白似乎看出了蕭所想，暗暗點頭，口中仍然繼續說道：「那大周將領聞訊之後，大喜過，隨後便從這工匠頭領中獲知了那陵寢的位置所在，連夜率銳兵士趕到了工匠的地點，果然，那裡有一座深埋地底的地下陵寢正在修建，陵寢裡麵埋藏的乃是當時大金聖祖的同胞兄弟，份極為尊貴，裡麵殉葬財帛更是堆積如山。那大周將領欣喜若狂，隨後便毫不客氣地將陵寢裡麵的所有工匠屠戮一空，然後將裡麵所有的殉葬珠寶皿搜刮而空，最後將陵寢的那座棺槨也一併搶走了。」

「洗陵寢？！強搶棺槨？！」蕭不失聲驚道。

公孫慕白和獨孤焱月立時被蕭略顯失態的神吸引了。

「怎麼了？蕭公子。」獨孤焱月有些張地問道。

蕭麵鄭重地說道：「自上古以來，喪葬之禮便是人世間極為肅穆莊嚴之事。我中土大陸便一直有『死者為大』這一習俗傳統，除了以示對死者的尊重和禮遇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上古之先賢認為人死之後，其魂魄尚在，若有人肆意玷汙其埋葬之所，必定日後會對無禮之人加以報復。所以對於死者埋葬之所，無論販夫走卒的尋常墳塚，或者帝王將相之陵墓，皆不可輕，否則極容易遭橫禍之災。」

蕭說完，一時間，大帳之誰也沒有再繼續說話，三人盤坐當場，不沉默起來。

終於，獨孤焱月有些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公孫先生，那位大周將領後來如何了？」

公孫慕白沉默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那位大周將領此次襲西北帳庭，不僅大獲功，而且還搗毀了一個大金國陵寢，照道理，可謂居功至偉，回神都之後封侯拜相不在話下。可惜……」

說到這裡，公孫慕白頓了一頓，隨後看了蕭二人一眼，繼續說道：「可惜，待其返回神都之時，太祖皇帝已然和大金聖祖達了雪淵之盟了！所以，當太祖皇帝收到大金聖祖質問之時，太祖皇帝然大怒，滿朝文武亦無不大肆譴責此人。所以，最後太祖皇帝非但沒有封賞這名將領，反而惱怒其行徑對盟約造極為糟糕的影響，所以立時將此行所有將領兵士三千餘人，盡數斬殺。」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公孫慕白眼神為之一黯。

蕭和獨孤焱月二人聞言，亦是震驚無比，雙目對視片刻之後，盡皆無言。

沉默了許久之後，蕭終於慨一聲道：「世事無常人心，算來算去算自己。玷汙死人之後想換取一番富貴，結果到頭來，不過是把自己的家命全部搭了進去。」

獨孤焱月黯然失神地喃喃自語道：「那後來如何？」

公孫慕白輕嘆一口氣道：「後來，太祖皇帝以斬殺這三千將領兵士為代價，平息了此事，然而，那名將領所俘虜的王公大臣，掠奪的金銀財帛，以及那大金聖祖兄弟的卻沒有來得及歸還給大金國。因為，沒過多久，太祖皇帝和大金聖祖皆因多年戰，傷重複發，在同一年裡，雙雙歸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