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封暄再次重復，目往司絨一掠，“這位姑娘還沒挑人。”

“……”怎麼還提這茬！

的怔懵只有一瞬，看起來就像突然被點了名的自然反應，隨后迎著四個男人期待的目，笑起來。

“這還挑什麼，都要。”

甚至給了封暄一個挑釁的眼神。

干得漂亮。

封暄微微地笑了，笑意淺薄，眼神從司絨上掃過，仿佛那里已經落滿了曖昧的痕跡。

*

段妖嬈的侍在斟茶。

船艙里充斥著詭異的寂靜。

“四姑娘是從北昭來的？”侍退下去后，老葉拉家常似的開口，仍然沒有切正題。

司絨半笑不笑地睨著老葉，沒答話。

這狡詐又怕死的掮客，怪不得只能在一方小島上，到現在還想著試探。

沒有暴過份，對于這點十分自信，從來不干自個嚇唬自個的事。

劉寬被巡檢司抓了之后，私船上的船員全數理干凈了，劉寬在船上全程昏睡地轉移到北昭，唯一一次清醒地審是在一間平房中，那會兒封暄巡營去了，司絨親自理的人。

所以，劉寬這倒霉蛋，沒見過封暄，不可能知道兩人的份，況且審時是在屋子里，沒有水流波，也僅僅能證明是被抓上了陸地，至于是不是北昭，那誰也不知道，畢竟這海上這麼多大小島嶼呢。

甚至，劉寬更傾向于司絨只是個豪橫點兒的匪頭子，因為若是真被北昭朝廷抓走，現在等著他的就是秋后問斬。

老葉這句話，實際上是個坑，為的就是詐司絨的反應。

沒想到司絨半句話不說，那笑里藏著鋒利的警告，這麼睨過來，就讓人頭皮發。

老葉閱人無數，都不得不承認這娃娃確實不是個善茬兒。

“嗨，小的就是瞎猜猜，”老葉哈哈一笑，知道不好惹，便不再試探，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們不與那邊談生意。”

北昭重視倫理律法，在老葉眼里，北昭人就是一群恪守陳規的木頭疙瘩，他們依靠所謂的家國信念凝聚團，把買賣私貨定重罪，把他們這些乘著私船狗的人稱作“寇”。

所以，但凡在海上行走的，都默契地不去招惹那個龐然大。

一招惹，反噬自己的便是舉國之力，這誰扛得住。

“別瞎猜了，”司絨收回眼神，把茶水移到一邊，“我從南邊來。”

“赤海？”紫衫子旁的男人開口了，他看向司絨，目里有忌憚。

赤海是龍可羨的地盤，司絨搖搖頭，笑意逐漸加深：“再往南。”

“哐——”

老葉手里茶盞跌落在地，碎了片，掮客的基本素養都無法保持，眼里流著驚恐。

烏溟海！

阿勒！

幾道聲響起，老葉、紫衫子和后的男人都站起，目接時像在傳遞復雜的信息。

“……”司絨不著痕跡地和封暄對視一眼，弄巧拙了。

納悶地想：阿勒的名頭怎麼這麼難用，沒朋友就算了，還遍天下樹敵。

“諸位，”司絨嘗試補救，揣著眾人的神，一字一句說，“我……現已出來了。”

老葉大大地松一口氣，他不懷疑這消息的真假，因為沒有人敢在海上借烏溟海的勢，那位是真真正正的海上王。

“您，您下回報家門時，還是一氣兒說完。”老葉誠心誠意地建議，這回安心了，出來了，表示是被烏溟海驅逐，他不認為會有人主離烏溟海，那就等同于從金窩銀窩出來，奔向狗窩，這姑娘看著也不是傻子。

從烏溟海出來的人，蔑視鐵甲那種基礎戰甲，那太正常了，就像騎慣了汗寶馬的人，自然看不上又老又慢的騾子。

大生意啊。

劉寬手在一旁站著，激得臉漲紅，他就知道這是條大魚！

“我會考慮，”司絨想的是要有下回，絕對不提阿勒名字，“你們也不與烏溟海做生意？那你們的路可夠窄的。”

老葉了這調侃，怎麼說呢，他們這種人，可以選擇不與北昭那種龐然大，卻不能選擇避開阿勒，因為這千頃碧藍萬丈波濤都是他的，惹他不快，琵琶島一夜之間就會化為飛灰。

阿勒這兩個字，象征著——暴君。

司絨誤打誤撞地把自己的份拱到了詭異的高度，一棒子暴地打實了買賣的基底。

老葉開始切正題了：“四姑娘，船上的規矩是先看東西，再談價錢。”

司絨開口之前，先頭同樣嚇壞了的四個……小兒圍坐在的小幾兩邊，此刻安下心來，殷勤地給斟茶，還有膽大的跪坐起來要給肩。

不用抬頭都能覺到對面飆來的眼刀子，司絨偏躲了往肩膀來的手，溫和地笑說：“別急，等我談完正事。”

是把刀。

沒開過葷的小兒幾乎不敢直視司絨的眼睛，當這樣溫言細語地說話，那迫沒減，幾人就怯怯地把手收了回來，安分地坐著。

側方靦腆秀的年低著頭，把新斟好的茶放到司絨跟前。

喲，生疏啊這小兒，司絨看著將近滿弧的杯面，想，尋常伺候慣人的，怎麼會把茶水斟得這樣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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