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耳口鼻都進了水，拼命掙扎，然而沈子深的手卻有無法掙的力量，他怎麼都掙不開，只能嗚嗚地痛苦喊。

江娓也沒想到沈子深會出現，頭發凌，裳破碎地坐在地上，面上驚魂未定，怔怔地看著沈子深將那個糾纏了好幾個月的畜生，按進了魚缸里。

魚缸里的魚因此跳了出來，像掙出了牢籠，在地上彈跳著。

沈子深沒有真想淹死這男人，看差不多就把他拎出來，一把丟向角落。

男人趴在角落里，拼命咳嗽。

沈子深手表進了水，他解下來隨手丟在桌子上，看了江娓一眼，衫襤褸，扯過防塵的毯子丟給。

然后走向那個男人。

他認識這個男人，是那個人事部的經理，他在茶水間撞見過他和江娓舉止親，也曾聽說過他和江娓是人關系，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管不住自己的畜生。”沈子深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男人還沒緩過來，咳得臉一陣白一陣青：“沈總，咳咳……沈總你聽我解釋，咳咳……”

“我現在只需要聽的話。”沈子深看向江娓，“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江娓咬著牙戰栗著，忍了這麼久已經到了極限，在對上沈子深平靜又慈悲的眼睛時，瞬間決堤，重重點頭。

“不用哭，他會到懲罰的。”沈子深道，“能走路嗎？去辦公室等我。”

江娓抓上的毯子，從地上起來，高跟鞋在掙扎的時候掉了一只，踉蹌了一下，沈子深及時手扶住。

然后發現，雙手極為冰涼。

沈子深看著進去后，才來了保安，讓他們把這個男人送去警局。

他沒讓狼狽不堪的江娓被更多人看到，也給了江娓平復緒的時間，在茶水間泡了杯紅茶，泡好了，才去敲辦公室的門，頓了頓，推開門進去。

江娓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眼神不知所措，沈子深將茶杯放下：“暖暖。”

他進來時，沒將辦公室門關上，半開放式的環境能讓剛經歷恐懼的江娓沒那麼張。

慢慢端起茶杯，很燙，煙霧繚繞，小小地喝了一口，神看起來沒那麼惶恐了。

沈子深一直沒說話，看著喝了大半杯，才道：“今晚的事，你愿意說，我便聽著，幫你想想怎麼解決；你不愿意說，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也保證所有人都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江娓蠕：“我……”

沈子深看的樣子，是想說，但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他那習慣照顧人、不讓人難堪的格，又發揮了作用，開了話頭，引導著。

“我剛才聽到他說，沒有他，你進不了沈氏，我猜，你職的時候走了他的路子，因此欠了他的人，才會被他擾，是嗎？”

江娓雙手捧著茶杯，指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告訴你，我選你當我的助理，只因為你本符合我的要求，并非因為任何人的建議或者推薦，他最多就是讓你的簡歷有機會出現在我面前，僅此而已。”

江娓抬起頭，眼睫有些潤，不知道是茶水的霧氣還是未干的眼淚，著，平添幾分平時沒有的楚楚人。

“除夕夜，你寧愿加班也不回家，是不是也是因為他？”沈子深想了想，“你跟他，住在一起？”

“不是。”

江娓咽了一下嚨，“是因為他知道我家在哪里，經常去找我，我只有在公司加班和出差的時候，能避開他的擾，但我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敢追到公司。”

“大概是因為，他以為今天晚上公司沒人。”沈子深垂眸，“在醫院的時候，你那個語氣，好像段書也信不過，是為什麼？”

他轉念想到，找助理這件事，他就是代段書去做的，“因為他找了段書幫忙送你的簡歷給我，你覺得能收賄賂的人也可能不是好人，所以才說段書也不一定沒問題？”

江娓咬：“嗯。”

沈子深往后一靠：“我確實有必要好好查查我邊的人了。”看他們都背著他做了什麼？

江娓低著眉眼，喝著杯里不再滾燙的紅茶，沈子深盯著的發旋，起，“他的事我會替你善后，放心，你不會再在京城見到他。我先送你回家……算了，我送你到酒店住一晚，明天你再聯系你的朋友或者家人，來接你回去。”

江娓啞聲說：“……謝謝。”

沈氏大廈的車庫里，有沈子深很多輛車，他隨便開了一輛，往最近的酒店而去。

不直接送回家，是因為剛才說了，那個男人知道家在哪里，經常去家找，家已經讓覺得沒有安全，他也是男人，這時候再問家在哪里，可能會覺得不舒服。

索送去酒店，安全，妥當。

江娓在副座沒有出聲，不過看臉，應該已經緩過來了。

沈子深開了輕音樂：“我一直覺得，你跟我第一次在馬場見到你的時候，格變化很大，發生了什麼嗎？可以聊聊嗎？不方便的話，當我沒問。”

真的很大。

那時候的，騎在馬上，英姿颯爽，看出初姒急著要溫泉機，便坐地起價，一開口就要了四倍的價格，膽子大得很。

而現在，被擾了，明明有很多合理合法的手段可以理這件事，卻選擇了最懦弱最無用的忍讓，簡直判若兩人。

江娓搖頭，沒什麼不方便的。

忽地一笑，第一次沒把他當“沈總”，而是把他當一個聽傾訴的對象：“如果有一天，你的認知完全被顛覆，你也會大變的。”

“你說。”沈子深道，“我聽著。”

“從我升職為坤宇市場部經理開始，就有人說，我的靠山是趙董事長，我要麼是他的人，要麼是他的私生，否則我憑什麼？但其實，都不是。”

“幾年前，趙董事長查出尿毒癥，腎臟衰竭，必須馬上做腎臟移植手才能活，他很‘幸運’，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腎臟，手很功，他不到半年就恢復了，但是沒人知道，那個腎，原本是我爸的。”

沈子深詫異地看了一眼。

江娓著前方的車流，眸底如同河面，波粼粼：“我爸也有尿毒癥，他在醫院躺了兩年才終于等到配型功的腎，結果在移植前半個月，那個腎，就被同樣配型功的趙董事長，搶走了。”

對。

就是搶。

沒有人能同那一刻的心。

“醫生輕飄飄的一句，‘搞錯了，配型不符合，你們再等等吧’，就走了，不管我們了，我們只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爸已經做了很多次析，已經不行了，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但任憑我們再怎麼糾纏醫生，醫生都是說‘沒有’、‘沒有’、‘沒有腎源’。”

江娓咬牙切齒，“我爸又痛苦地熬了半年，最后也沒等到合適的腎源。”

沈子深關掉音樂，握了握方向盤，沉聲問：“你怎麼知道，是趙董事長搶走你爸的腎源？”